各种日常必备品不用说,接下来的长途旅行还需要大量的干粮应对某人永远装不满的胃袋,茵买了几大包各种坚果方便在路上提神,然后转进了一家服装店。
没钱的时候当然可以凑合,有钱以后自然想提高下生活质量,茵先是给苏缇挑了新的上衣短裙,又顺手给她买了一个耳朵长长的粉红兔子双肩背包,小萝莉穿着崭新的裙子背着小兔子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别提有多开心了。
“小黑,你的衣服我就不代劳了,自己选吧。”茵安排好苏缇后就直奔自己心爱的连衣裙而去。
黑加仑靠在墙边,一脸漠然地望着各式各样的服装,完全没有挑选的兴趣。
不一会儿茵把自己也处理妥当了,又跑回到他跟前,皱着眉:“你什么也没看中吗?”
“懒得挑。”黑加仑回答,目光落在她的新裙子上。
茵换了一身淡绿色的连衣裙,和她过去还是千金小姐时候的习惯一样,偏爱浅色系和荷叶边。注意到他的视线,茵脸上有点发烫,但还是拎着裙摆转了一圈,开心地问:“好看吗?”
黑加仑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看样子是不太欣赏得来,茵正想转身去替他挑衣服,就看他对直走到一尊模特跟前,指着模特身上的那套连衣裙:“穿这个。”
“……啊?”
等茵磨磨蹭蹭从更衣室出来,苏缇最先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茵一头黑线地拽着领口的一圈绒毛:“不要笑啦,我知道这样子看起来有点像神临日唱诗班的小精灵,但也没那么夸张吧?”
苏缇笑得飙泪:“可是那两根触角实在是好好笑,哈哈哈哈……”
黑加仑挑中的是一条纯白的羊绒连衣裙,裙摆和袖口用金线绣了精致的花纹,领口处还有一圈兔毛,确实很适合即将到来的寒冬没错,但是……
茵无可奈何地看着挑选了这套衣服的人:“小黑,我们打个商量,不戴这对触角行不?”
和连衣裙搭配的一根白色的发带上装饰着一个同色系的蝴蝶结,无论怎么用手按压都朝天竖着,怎么看怎么像昆虫的触角,也难怪苏缇笑成那样。黑加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微抽搐,估计也想笑,于是点头批准了。
茵如蒙大赦般迅速摘掉了发带,然后亲自去给他挑选了御寒的大衣,又不辞辛劳地帮他穿上,一边整理衣领一边抱怨:“你是三岁小孩吗,连衣服都要帮你穿。”
黑加仑像一只大号玩具,被她推来搡去,什么也没说,试完了一件又准备换下一件的时候,恰好打门口路过的人被晃瞎了眼,发出夸张的啧啧声,溜达进来:“哎呀,你居然在帮他脱•衣•服呢。”
茵闻声看过去,没好气地:“脱衣服怎么了。”
索兰达尔笑眯眯地走进来,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埃文,他用十分耐人寻味的语气问:“你都帮他脱衣服了,还骗我你们只是很清纯地交往。”
茵气得好笑:“脱衣服的前提是穿衣服好吧?”
索兰达尔继续胡搅蛮缠:“穿衣服的前提才是脱衣服吧?”
“咳咳,”埃文用力咳嗽一声打断这毫无价值的争执,“少管别人的闲事,赶紧走。”
索兰达尔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这么感人的重逢场面,你怎么能忍心打断我们呢,我一夜未归,他们一定担心得食不下咽彻夜难眠,我只想稍微安抚一下他们受伤的心灵……”
“闭嘴!”茵和埃文忍无可忍地异口同声命令。
埃文使劲把额头上的井字按回去:“少在这里说废话,沙利文将军在等着见你,你再啰嗦我就把你打晕了扛走。”
茵十分支持地点头:“请不要大意地把他打晕了扛走吧……沙利文将军?”惊异地瞅了一眼索兰达尔,“你犯了军事重罪?”在她的记忆里,巴雷•沙利文是帝国著名的军事将领,这种时候应该是不会有空提审普通犯人的吧。
“犯罪这个字眼根本不存在于我的词典之中,将军只是请我过去喝杯下午茶而已。”索兰达尔矜持地摆摆手。
能在战火纷飞的关头去和高层指挥官喝下午茶……茵看他的眼神不由带上了怀疑,这家伙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索兰达尔还想继续赖着不走,埃文二话不说直接拽着他的后领将人拖了出去,大街上隐约传来某视形象如生命的家伙腻心的求饶声。
被他们这样中途插一杠子,原本雀跃的苏缇又想起了昨天担心的事,面带忧虑地望着门外发呆。茵付完所有账单后来到她身边:“别发愁了,昨天不是已经做出决定了吗,虽然我觉得那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心思很深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看穿他的心思,猜到他的计划,或者阻挠他的行动。”黑加仑却否定了她的乐观想法。
茵白他一眼,自己是在安慰苏缇,他偏要来帮倒忙。
“太好了,你们还在这里,”埃文忽然去而复返,“沙利文将军允许你们使用传送阵前往海格威,请于今晚太阳下山前到魔法师公会来。”
“咦?”居然有这么好的事,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埃文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祝你们好运”后,又转身离开了服装店。
苏缇莫名其妙:“那个将军怎么会知道我们想通过传送阵去海格威?”
“当然是索兰达尔告诉他的,”黑加仑把围巾里的小夜魅掏出来塞在右边口袋里,“沙利文胆子再大,也不敢拒绝他的要求。”说完稍微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补充道:“牺牲他一个,便宜我们免费传送一次,不错。”
回到旅馆时布莱尔先生也恰好回来,看他春风满面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淘到了稀有的炼金材料,茵把好消息对他一说,他更加高兴起来:“那再好不过了,我随时可以动身。”立刻就返回房间收拾行李。
茵找了个借口把苏缇也支开,然后悄悄问:“小黑,你老实告诉我,那个自恋魔法师到底是什么人,你刚才说沙利文将军‘不敢’拒绝他的要求,是什么意思?”
黑加仑继续顽固不化:“他的事,我不知道。”
茵翻了个白眼:“不想说和不知道是两回事。”
“我说过他的事没有人知道。”黑加仑似乎有点不高兴。
气氛稍微有点僵,茵沉默了一下,还是问:“那他和杀死苏缇亲人的那些家伙有关系吗?”
苏缇说仇家身上有某种味道,但茵并没有闻到任何异常的气味,也许她只是能感觉到某些超出五感的东西,才把那形容为某种味道,这种“味道”黑加仑身上有,埃文身上有,怀疑他们是仇人不奇怪,但是一路上都没听苏缇说索兰达尔身上也有,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担心呢?
黑加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像不太明白她所谓的“关系”是什么,茵又补充解释:“就是问你他是不是那些人一伙的啦。”
“不是。”这回黑加仑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这么肯定?”刚才不还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嘛。
“你知道苏缇所说的味道是指什么吗?”黑加仑显得有些严肃,“那不是仇人的味道,而是……”
交谈很不幸地没能继续,苏缇蹦蹦跳跳地回来了,两个人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坐下来喝了一杯花茶,等到布莱尔先生也收拾完毕就朝着小镇魔法师公会走去。
像这样的边陲小镇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为了方便军需物资的传递,仍然设立了魔法师公会,大厅里孤零零地画着一个定向传送魔法阵,旁边站了两个男人,都穿着帝国正规军的制服,不过那一头过于灿烂的金发还是让人一进门就认出了年轻那个的身份。
“你是帝国军官?”茵怀疑地看着他。
索兰达尔一手扶着军帽的帽檐,装模作样地压低了嗓门,让声音听起来低沉稳重:“虽然以我的能力,胜任一名军官绰绰有余,但醉心于艺术的我无法忍受战场血腥的屠戮,不到半年就退役了。”
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男人年龄不下五十,应该就是战功卓著的帝国将军沙利文,茵想到他的累累战功几乎都是在公国战士的白骨上建立起来的,心里就不太舒服,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打招呼。
布莱尔先生是这一行人中最年长的,于是客套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他了,老人先是说了些感谢将军能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百忙之中还为他们跑一趟之类的客气话,末了不忘自己的本行,表示如果将来两国修好,愿意随时接受沙利文将军的炼金订单。
“祝你们一路顺风,还有,千万不要太想我啊。”公会里没有其他人,负责送他们上路的自然就是索兰达尔,启动传送阵的那一刻,金发的魔法师抛了个飞吻,站在传送阵中的人全都当做没看见,唯有苏缇一脸心事重重的表情,僵硬地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