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红色衣袍的男子逃进一座房子,已经破烂不堪,这才松开一路上抱着马尚跑过来的左边手臂,整条胳膊都麻木了。
马尚正在昏昏沉沉,除了双手磨破皮之外,啥事也没有。
红色衣袍的男子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马尚,一边用着变粗的声音说道:“朱臻,你不用追了,我不跑了。”
朱臻走进房子。
红色衣袍的男子余光中,一直在盯着马尚,死到临头还在睡觉,大怒之下踢了一下马尚,右脚正中腹部。
马尚瞬间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凉飕飕的地面,周围的墙壁到处都是小洞,钻出来是不可能,只好一动不动的缩着身体。
红色衣袍的男子突然蛮横无理的问道:“你是不是跟老子装怂?马尚,你不是很聪明吗?你现在落在我手里,你倒是跑啊?”
马尚一声不吭。
朱臻站在门槛前面,看见红色衣袍的男子戴着面具,笑着问道:“你绑他没有用,两份名单都在我这里。你能把他放了吗?”
红色衣袍的男子大笑不止,面具正在震动,并没有脱落下来:“少在那里跟我打马虎眼,两份名单肯定不在你那里,现在我要的是马尚,这个人当年救了十名婴儿,还杀了我的人,我指定不会放过他。你听懂了吗?”
说到这里,朱臻把永乐剑提起来,高高的举在身体前面,指向红色衣袍的男子站立的地方。
红色衣袍的男子很是纳闷,忍不住问道:“你跟我有什么区别吗?你为什么要救他?”
话虽如此,但朱臻有别的方法赎罪,吐了一口气回答:“没有。我知道你绑他的原因,仅仅不是因为他救出十名婴儿。另外,他之前说了,在救出婴儿的时候,破庙里面躺着无数个绑匪,已经是命已归西!你怎么还认为他杀的人呢?”
马尚看了一眼朱臻。
红色衣袍的男子也看了一眼朱臻,陷入思考,突然一刀挥去。
朱臻立刻上前。
刀气朝着马尚去了,红色衣袍的男子还不放心,自己用力的冲向朱臻:“你休想把他救走!”
话音刚落,朱臻被红色衣袍的男子撞出几米,手里的永乐剑落下来,正好插在马尚的眼前,刀气挡住了。
朱臻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再一次上前,脚步的声音很小。
马尚躺在地面,一点事都没有,看了看不远处的朱臻和红色衣袍的男子,两双眼睛透露出火药十足的气息。
朱臻虽然手无寸铁,但是不输气势的问道:“我们还要打吗?”
红色衣袍的男子没有回答,直接走到马尚的身边,轻易的拎起来。
房子里面,朱臻和红色衣袍的男子剑拔弩张,空中弥漫着瘆人的杀气,谁也不敢靠近。
另一边的衙门,太司懿看着天花板,有一个洞口,总感觉身边走来走去的差役很烦,也许是脚步声太大的原因。
桌子旁边,孔泶还在站着,不好意思的走出北厢房。
太司懿低下头,对着孔泶问道:“要不我们上去?”
孔泶瞥了一眼屋里,尽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气味,只好回答:“可以。”
“姑娘,你知道梯子在哪里吗?”太司懿继续问道。
疑惑不解的声音响彻北厢房,忙里忙外的一群衙役停下脚步,把目光投向院子角落。
太司懿一边露出感谢的表情,一边出了房子。
“我来帮忙吧!”孔泶跟上去。
“不用。”太司懿看向孔泶的时候,已经到了角落,“告诉你,我虽然没有武功,但是力大无穷。”
孔泶不相信的摇摇头:“你就吹牛吧。”
太司懿一笑,就把梯子拿起来,而且是单手:“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咋还不相信我呢?”
孔泶莫名其妙的被逗笑了,心里想不通。
“你要看好我落脚的位置,不要看我,千万要注意安全,知道了吗?”
听着太司懿提醒的声音,孔泶看了一眼屋里:“好。”
太司懿右手提着梯子,一边走向屋檐下面,一边回过头。
孔泶说道:“小心脚下。”
太司懿笑了笑,大步流星的向前,梯子的顶端碰到屋檐,整个人差点倒在地面。
孔泶一惊,连忙跑上去,就把太司懿搀扶住了。
站好之后,太司懿和孔泶四目相对,都是沉默不语。
太司懿拍了拍衣袍,也拍了拍双手,接着靠近梯子一步。
孔泶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太司懿一边摇摇头,一边爬上梯子。
孔泶看见太司懿到了屋檐,然后提起襦裙,向着梯子攀爬上去。
太司懿伸出抓住孔泶的左手,右手支撑着瓦片。
孔泶爬到梯子的顶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飞了起来,距离跟屋檐越来越远时,稳稳当当的站在房子上面。
太司懿面朝着孔泶,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慢慢吞吞的站立:“姑娘,你还说自己是一个弱女子,竟然飞上来了!”
孔泶脑子一片空白:“我不是被你拽上来的吗?”
太司懿收回害怕的样子,并没有回应,瞥了一眼洞口,快速的走过去。
屋檐上面,孔泶不敢动,也不敢下,留在自己刚刚被拽上来的地方。
太司懿和孔泶站的地方越来越远,大风一吹,一个无所畏惧,另一个胆小如鼠。
正在孔泶慢慢的蹲下来,左边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太司懿靠近,还在笑容满面伸出双手。
孔泶又慢慢的站起来,突然摇摇晃晃,身子向后倒去。
太司懿下意识的飞了起来,悬空在院子上方,随后抱住孔泶,左手非常的用力。
孔泶身不由己的时候,已经不能反抗,然而,脑子多想了一个问题,太司懿有那么厉害吗?。
太司懿一边搂着孔泶,一边飞回原来的地方:“你有没有吓到?”
孔泶沉默不语,心里有了无数个问题,反而提不出来。
洞口旁边,太司懿继续说出关心的话:“你有没有受伤?”
孔泶目不转睛的看着太司懿的眼睛,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我要等的人?”
太司懿愣了神,转过身,对着洞口蹲下来。
孔泶也蹲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朱小将和朱小君来了,就在院子里面。
孔泶扭过头:“朱小将,你要跟我说实话,神探娶妻生子了吗?”
朱小将冲着太司懿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据我所知,没有。”
孔泶点点头,蹲在洞口旁边微微一笑,充满了确定的眼神。
破烂不堪的房子里面,红色衣袍的男子已经把马尚打晕,再一次用左手抱起来,气势汹汹的走向大门。
朱臻一边上前走去,一边捡起永乐剑:“神探说,你不是之前的凶手,之所以我相信他被杀了,就是那个二十一岁的死者。怎么说来,你不是幕后黑手,是受人指使!而且,这个幕后黑手,我也知道是真实身份。”
红色衣袍的男子感到永乐剑指着自己的后背,如果一动,绝对不会轻易的躲过攻击。
朱臻接着说道:“这半个月发生的命案,每一位死者肩膀上面都印着荷花图案,我……”
听到连绵不绝的话语,红色衣袍的男子急眼了,打断道:“你什么你,如果你不放下武器,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会死的很难看。”
朱臻有点动摇,毕竟跟太司懿发誓了,要把马尚安安全全的救回去。
红色衣袍的男子一边提起刀,一边注视着朱臻的动作。
朱臻把拿着永乐剑的右手放下来:“我可以放你走,请你也放他走。”
红色衣袍的男子陷入沉思,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
朱臻问道:“难道你不想走吗?”
红色衣袍的男子突然松开左手,右手的刀慢慢靠着马尚。
朱臻站在红色衣袍的男子的身后,显然看不见前面,以为没有危险,连忙把马尚拖走。
红色衣袍的男子说道:“之前我故意在你……你们前面暴露武功,就想知道你们敢不敢跟我打,看来没有人,真是一群废物!”
朱臻拿着永乐剑,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去,试图让马尚放在自己的身后,却听到冷嘲热讽的声音。
红色衣袍的男子转过身,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看见朱臻停下脚步,就把马尚扔在一边。
朱臻和红色衣袍的男子虽然没有仇,但是都想知道对方的武功。
这次的杀气更加强烈,一散出来,如同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朱臻全神贯注中,又假装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要以为你杀了十一个人,就是天下无敌。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劫持人质逃走的怂包,有本事今天不杀他,敢跟我单挑吗?”
红色衣袍的男子心里清楚一个问题,这是激将法,但忍不住啊,迅速的举起右手,刀指着朱臻的方向。
马尚躺在房子的一处,这个时候,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
红色衣袍的男子转过身之后,仿佛看见了自己小时候,跑在坑坑洼洼的山路,满头大汗,累的要死也要跑完。
朱臻怔愣一下,没有打算偷袭。
红色衣袍的男子缓过神,右手拿着的刀一转,放在身后,离开了这座破烂不堪的房子。
朱臻一边感觉很怪,一边看着马尚:“大人,您没事吧!”
马尚不回应,听到一阵阵脚步靠近,声音洪亮,站起来之后,朝着房子的大门去了。
正在奔跑的杨卿本和韩复元,看见马尚从右边房子走出来,偏体鳞伤,头发凌乱,身上的官服都是血。
马尚大声喊道:“快点把凶手抓了,他跑不远了。”
杨卿本举手抱拳:“是,大人。留下两个人,先把大人送回衙门,剩下的人跟我追。”
屋外吵吵闹闹,朱臻朝着大门走去,然后提醒一下:“凶手很厉害,我劝你不要冲动。”
杨卿本直勾勾的盯着朱臻:“大人如今偏体鳞伤,你还站在这里说风凉话,信不信我把你也抓进大牢?”
“我不是跟你们开玩笑。”朱臻看了看永乐剑,“刚才我想试探他的身手,他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结果他跑了。”
杨卿本继续直勾勾的盯着朱臻:“过了一会儿,你跟我去衙门,有些事情我要问清楚。你不能和他一样也跑了吧?”
朱臻没有回应。
被两名衙役搀扶的马尚,回头一看,摆了摆手说道:“捕快,如果今天没有他,我可能早见阎王了。”
听到马尚担保的话,杨卿本瞪了一眼朱臻,放弃抓入大牢的想法。
朱臻不再开口,看着一群衙役冲进房子,响起的脚步声杂乱无章。
杨卿本叹了一口气,然后问道:“朱臻,你还不走吗?”
朱臻没有回答,把永乐剑收到鞘中,迅速离开破烂不堪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