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筱洁停住了脚步,看了看江增华,转身向床铺走过去。
“哪来的声音,行啦,快回去吧。”江增华打岔,拽着许筱洁往回走。
“不对。”许筱洁挣脱了江增华,转身向床铺走过去。
江增华拦不住许筱洁了,许筱洁其实在门外的时候,就听见了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她知道江增华肯定不是自言自语,那么他会是跟谁说话呢?
尤其是江增华说什么也不肯让许筱洁进房间来,更增加了她的怀疑,她执意站在门外不走,江增华没办法了,才把房门打开了。
许筱洁其实已经观察到江增华神色不对,她也觉得那个床铺拉着帐子有些不对劲,因为白天的时候,床铺的帐子都是拉上去的,江增华既然不在里面睡觉,为什么还要拉着帐子呢。
许筱洁带着疑惑,站在江增华身边,毕竟是新婚之夜,她不愿意破坏和谐的氛围,因为母亲临来时告诉她,新婚之夜一定要欢欢喜喜,这样才能有一辈子好日子过,尤其不能生气,哭哭啼啼,否则以后的日子也会哭哭啼啼,生气不断。
许筱洁牢记着母亲的话,她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可是就在她转身离去的一刹那,她竟然听到了女人的哭泣,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够容忍的。
许筱洁下了决心,她觉得如果自己到这个时候还不看个究竟,那么她这一晚上也不会安宁的,于是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铺前,“唰”地一声拉开了帐子。
她看到了光着身子在被窝里躺着的邵雨蒙。
许筱洁的脑袋“嗡”地一声,她看看邵雨蒙又看看江增华,忽然间伸出手臂,“啪!”地冲着邵雨蒙扇了过去。
邵雨蒙丝毫没有防备,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邵雨蒙的脸上,邵雨蒙娇嫩的小脸上,立刻凸起了五道红红的指痕。
邵雨蒙毕竟年龄小,又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此时此刻,她只知道江增华是最亲最近的人,于是光着身子扑到了江增华的怀里。
江增华眼见着许筱洁挥手打邵雨蒙,那一巴掌打得他心都颤了,他心疼得不得了,一把抱过了邵雨蒙,伸出手来帮她揉着脸,同时抓过自己刚才给她穿的自己的衣裳,迅速地裹到了她的身上。
“你们这对——”许筱洁看着他们,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张开嘴来想骂他们一句,但是她是大家闺秀,从小没说过粗话,所以她一张嘴就卡在了那里。
江增华看到许筱洁发现了邵雨蒙,开始的时候,他的心里极其的不安,可是他看到事已至此,忽然拿定了主意,他看着许筱洁说,“你别闹了!一会儿把人都闹来了,你觉得那样好吗?”
许筱洁捂着嘴默默流起了眼泪,她先是流眼泪,然后忍不住哭了起来,但是她使劲地抑制着自己,尽量地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筱洁对不起,我跟你说过了,我爱的是雨蒙,我以前不了解自己的情感,我发觉以后,对你说了退婚的事,可是你们家我们家,还有你自己,谁都不同意……”江增华无可奈何地说着。
“可是,那个时候你已经睡了我的身子,我,我还能嫁给谁?!”许筱洁又气又急地说着,声音哽咽地不行。
“好了雨蒙,你先睡觉,我们走。”江增华说着,让邵雨蒙回了被窝躺下,然后伸手去拽许筱洁。
许筱洁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不知如何是好,任由着江增华牵着她的手回了洞房。
江增华和许筱洁回了洞房,江增华依然未和她行夫妻之事,他告诉江筱洁,他自己也没有办法,他爱邵雨蒙,不能自已。
“那么我呢,你把我置于何地?”许筱洁泣不成声。
“我不知道,我已经说了我要退婚,可是没有人听我的,却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就把我的婚期提前了。”江增华为难地说着,“你自己选择吧,要么我们离婚,要么就这么过下去。”
“怎么过下去?”许筱洁红着眼睛问江增华。
“雨蒙已经从家里逃出来了,她是大家闺秀,他的父亲肯定不会让她回去了。”江增华黯然神伤地说着,“雨蒙把一生托福给了我,我不能不管她。”
“那么我呢?我呢?!”许筱洁一连声地问着江增华,“你准备把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你要是愿意在这里,你就继续做你的江家少奶奶,名誉地位是你的。”江增华说着。
“你想好了,你这辈子不离开她?”许筱洁指着江增华房间的方向问着。
“嗯,雨蒙没法回去了,我只能让她在我身边。”江增华口气坚决地说着。
许筱洁哭得泣不成声,她说,“我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了,我既然嫁给了你家,那么我生是你们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你的面前!”
江增华呆立无语。
许筱洁铺在床上哭泣着,整整一晚,江曾华呆坐在圈椅上,许筱洁趴在床上哭泣,天快亮的时候,许筱洁趴在床上睡着了,江增华给她盖上了被子,他心里惦记着邵雨蒙,然后悄悄地去了邵雨蒙那里。
江增华一夜未睡,他思来想去,觉得把邵雨蒙藏在自己的房间终究不是长远之计,邵雨蒙坚决不回家,要跟他在一起,他也舍不得邵雨蒙回去,两个人商量了一番,第二天,江增华把邵雨蒙女扮男装,带着她出去买了一栋房子,给她雇了仆人,让她住在那里。
江增华暂时把邵雨蒙安排了下来。
就这样,江增华在家外又有了一个家。
邵雨蒙的父亲听说了女儿给江增华做了外室这件事,于是他一气之下,写下了再没有邵雨蒙这个女儿的公告。
邵雨蒙真的无家可归了。她知道父亲是一个视脸面比生命还重要的人,于是她隐姓埋名,再不跟任何人提起她是邵家的女儿。
邵逸秋那个时候并不知道妹妹给江增华走了外室,因为他的父亲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把打听到消息的人解送回了乡下,并花重金让他们不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那两个佣人原本对邵家绝对忠诚,加上平时老爷待他们不薄,知道这是一件有辱邵家名声的事,所以就再不提起此事。
邵雨蒙的父亲对所有人都封锁了这个消息,包括邵逸秋。
邵雨蒙害怕给邵家蒙羞,要求江增华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哥哥。
就这样,邵雨蒙隐姓埋名,成了江增华的外室。
许筱洁知道江增华已经在外面安置了邵雨蒙,她跟别人打听这件事,下人们都说不知。
江增华几乎不碰许筱洁,绝大多数的夜里,他都住在邵雨蒙那里,甚至他的父亲问起,他只说公司事务繁忙。
尽管如此,许筱洁还是怀孕了,因为她感觉一个人太寂寞了,于是她恳求江增华给她一个孩子,她说她得不到老公的心,这样最起码有自己的孩子在身边,她就不会那么孤独寂寞了,那样她的一生或许能忍过来。
江增华心里觉得许筱洁也实在可怜,他几次想给她自由,可是她是大家闺秀出身,决不允许被夫家休回。
就这样,江增华完成任务一般地跟她在一起了,几乎和邵雨蒙同时,她也怀孕了。
尽管两个人同时怀孕,但是邵雨蒙能承受到来自老公的关怀,可是许筱洁却只能得到来自下人们的关怀。
许筱洁内心忧郁,于是变得不言不语,常常一个人抚着肚子呆呆地坐着。
江家的人慢慢的都发现了,这个少奶奶特别不爱说话,经常一个人坐在水池边哭泣,黯然伤神。
邵雨蒙那个时候年轻,恨不能让老公全天24小时地守在自己身边,江增华对她亦是宠爱有加,对她几乎百依百顺,真的完全地忽略了许筱洁。
甚至心里还觉得她是一个受封建思想禁锢的可怜之人,他心里觉得他明明不爱她,如果再勉强装作对她好,那是虚伪的,虚伪的爱情本身就是一种不道德,于是他遵循着自己的内心,每日陪在邵雨蒙身边。
转过年来的春天,邵雨蒙和许筱洁同时生孩子,江增华始终陪在邵雨蒙身边,许筱洁难产,差一点死去,但是最终还是一个人孤独地躲过了灾难,活了下来,并产下了一子。
邵雨蒙生产顺利,也产下了一个儿子。
江增华很高兴,口里吟着“江上秋月白”的诗句,给儿子取了“江秋白”这个名字。
而许筱洁的儿子,江增华却只匆匆地见了一面。
许筱洁生产的时候,由于大出血昏迷了几天,她只匆匆看了儿子一眼,就被人把儿子抱走了,自己则昏昏沉沉地养病。
说来也巧,江增华的父亲就在那个时候,听说了儿子在外面有了外室,他听了以后大发雷霆,让江增华立即把外室赶走,他说他活一天,就绝对不会让江增华在外面养小,否则他就活活地撞死在儿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