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感觉这个时候进去不合适,于是悄悄转身,抱着图纸又回来了。
我在办公桌前坐了一段时间,又把这件事细细思索了一番,可是我仍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估摸着邵染枫可能走了,于是抱着图纸又一次出现在谢倾城面前。
邵染枫果然已经走了,谢倾城看见我,眼前掠过的依然是凛冽的目光。
我抱着图纸,站在谢倾城面前,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好。
谢倾城带着凛冽气息的目光扫视了我一眼,问道,“查出问题来了吗?”
我看看谢倾城,尽量地使自己镇定,我不知为什么,江秋白带我和谢倾城一起吃过好几次饭了,可是我见到她还是忍不住的紧张,我看看谢倾城,小声地说,“我反复检查过我的图纸了,图纸上写的是派丽丝,没有错的。”
我说着,把那些图纸抱给了谢倾城说,“你看这上面写着日期呢,十月六号设计的图纸,可是……”
我说着不由自主地吞吞吐吐,我知道那件事事关重大,于是又莫名奇妙地紧张起来了。
“可是什么?”谢倾城抬起美丽的大眼睛看了我一眼,目光里依然有挥之不去的凛冽。
“可是图纸往制作室传的时候,就变了。”我小声地说着,我觉得谢倾城听到这个消息可能要要跟我大发雷霆了,于是不自然觉地低下头,等着谢倾城训我。
“变了?怎么会?!”谢倾城重复着我的话,说,“你带我去看看。”
我点点头,带着谢倾城来到我的办公桌前,我尽量麻利地打开电脑上设计的图纸,所有的一切都和打出来的图纸一样,只是所有的派丽丝布料全部换成了卡其。
谢倾城看了电脑半天,没有说话,她说,“你跟我回办公室。”
我没有说话,赶紧跟随着谢倾城的脚步回了办公室。
谢倾城关上门,小声地说,“我知道你是江总的人,不可能私自修改图纸坏公司大事,再说你也没有这样的胆量。”
“嗯。”我使劲地点点头。
谢倾城看着我,微微皱着眉头慢慢地说着,“你想想谁有可能知道你电脑的密码?”
我努力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没有人知道,我谁也没告诉过。”
谢倾城沉思了一会儿,说,“你先回去吧,记住,这件事跟谁也不要说,包括江总。如果你想起了线索,马上回来告诉我。”
“嗯。”我点点头,准备抱着那一摞图纸转身出去,谢倾城说,“把图纸留下。一定先不要告诉江总,我查明白了亲自跟他说。”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谢倾城的办公室。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反复地想着那些事,感觉脑袋都大了。
是谁私自改了我的设计图,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嫁祸于我吗?那么谁与我格格不入,会用这种方法陷害于我?
刁晓放?
我忽然想到了刁晓放这个名字,我和刁晓放在值班室里泪流满面的那一幕浮现在眼前。那件事以后,我尽量地缓和与刁晓放的关系,可是她似乎并没有缓和的意思,见到我以后,总是故意地把脑袋转向别处,装作没看见我的样子,甚或是我跟她打招呼,她只是简单地“嗯”一声,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就匆匆离去。
我心里不是滋味,劝慰自己慢慢地缓和吧。
我在心里反复分析,刁晓放不敢做这件事,毕竟她和我差不多,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我是万万没有胆量做这种事的,刁晓放看起来要比我的胆量大,但是我觉得她即使胆量大,也不至于这么大,竟敢私自改公司的图纸,导致公司造成巨大的损失,我在心里摇了摇头。
我反复地想,谁会知道我的电脑密码,我的电脑密码就是我的生日,可是这件事我几乎没告诉过任何人,就连江秋白也不知道我的生日,我不怪他不知道我的生日,因为他实在太忙了,这些细致的事情,都是女孩子注意的。
我想着自己的生日,除了家里人,就是欧阳宁知道,每年的生日那一天,欧阳宁身在何方,总会给我寄一份生日礼物。
欧阳宁不可能来公司,再说他在国外留学,还未参与欧阳集团的生意,就算参与了,他也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再者他也不知道我的生日也是我的电脑密码。
那么还有谁能够知道呢?我反反复复细致地想,忽然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想到了一个人,就是云舞霓裳被鲍老板带走的李美凤。
我和李美凤同岁,都是十八岁,当然现在已经过了元旦,应该是十九岁了。当时我和江秋白陪她和鲍老板吃饭的时候,江秋白有一段时间跟鲍老板去远处谈事情了,我和李美凤坐在一起。
我们相互问了年龄,没有想到我们竟然是同一年的,然后我们互相告诉了对方生日,我和李美凤的生日刚刚巧,我们不但出身在同一个月,并且只相差了两天,我是6月22号出生,李美凤是6月24号出生,因为这件事,我们高兴了好半天。
我告诉她,我的银行密码、电脑密码、邮箱密码等都爱用自己的生日,她说她也是这样,为这件事,我感觉和她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李美凤在公司的营销部,和我们的设计部不在一个楼层,我们设计部在八层,营销部在七层。
云舞霓裳李美凤认识了鲍老板,当时鲍老板在J市住了半个来月,李美凤每天都去陪他。
鲍老板对李美凤很好,给她买了不少东西,还给她二十万元钱。
她曾经告诉我,虽然鲍老板回深圳了,但是有时还会来J市,每次来J市,江秋白知道消息就会把他请过来,让李美凤作陪。
一来二去,李美凤对鲍老板产生了很深的感情,有时还会悄悄找我说说悄悄话。
难道是李美凤偷着改了我的设计图?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李美凤有什么理由改我的设计图呢?她和我是很好的关系,我并没有伤害她一丝一毫,难道是被什么人利用?
我忽然想起了鲍老板。鲍老板是德籍华人,在深圳居住,每年总有大量的时间飞往德国,难道说他和德国的客商认识……
我不敢往下想了,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这在一个公司来说,可以说是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如果这个人被查出来,会受到什么样的处分,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这事太大了,我不能随便跟江秋白去说,因为那样可能后果会大得不可收拾。
思来想去,我觉得我应该跟李美凤谈谈了,最起码也得旁敲侧击地问问她。
我找到了李美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她随便说了些什么。
可是李美凤看上去神情忧伤,整个人有些恍恍惚惚的。
我说,“美凤,你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儿啊?”
李美凤迟疑地看了我一眼,反问了一句,“是吗?”
“嗯,脸色看上去有些黄,人看起来也瘦了。”我看着李美凤,如实地说着。
“是吗?”李美凤又反问了一句,然后伸出纤细的手指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苦笑了一下说,“这几天生病了。”
“什么病?”我关切地问着。
“也没什么事,就是上吐下泻没精神……”李美凤说着,忽然捂着嘴快速地往外跑去。
“你怎么啦?”我急急忙忙的问着,然后飞快地跟李美凤跑了出去。
洗手间里,李美凤弯着腰,一手扶着马桶的水箱,很痛苦地吐着,吐了个一塌糊涂。
我使劲地帮她捶着背,心里着急得不行,我说,“美凤,你等着,我去找司机带你去医院!”我说完,放开李美凤就想往外跑。
“不要!”李美凤焦急地喊了一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我。
我有些着急,这个时候,李美凤挺直了身子,她说,“我吐出来就没事了,你给我拿杯子倒点水,我漱漱口吧。”
“哎。”我答应着,撒腿向办公室跑去。
我端着水跑回来的时候,我看见李美凤手里拿着手机,颓废地依靠在墙的一角,浑身无力地慢慢地顺着墙角坐在了地上,眼睛里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美凤,你怎么啦?”我看着李美凤的眼泪莫名其妙地往外滚,心里不由自主的抽搐成一团,她还那么小,跟我一样大,我情不自禁地心疼她。
“美凤,你别哭,可能是吃了坏东西,你别急,我马上找司机带你去医院。”我说着话站起身来,李美凤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眼睛里浸满了泪水,稍一眨眼,便有大颗的泪珠滚落。
她抓着我的手,虚弱地说着,“青彤,你可以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