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退下罢。”百里云曜淡淡道。
“对,娇娇不喜欢闹腾,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苏妙瞪向脸上写着意犹未尽的燕轻尘,看舞姬跳舞什么的完全是为了满足他的愿望嘛。
“是。”舞姬排作一排,转身离开。
苏妙喝了一口酒,皱了皱眉,好辣。
百里云曜拦下她的手,将她手里的酒盏换做一杯清茶,“不准贪杯。”
“好好好。”苏妙笑了笑,她家娇娇像个小媳妇似的,怎么看怎么美。
“你们两个是哪里人?”燕轻尘朝两个弹琵琶的女子问道。
“回公子,我们是禹州人。”
燕轻尘挑了挑唇角,“既然你们是在禹州长大的人,在这里肯定也待了很久,那小爷问你们,可听说过近来禹州城里闹得不小的失婴案?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我这个外地人都有所耳闻,想必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吧?”
燕轻尘一句话让二人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两个乐女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看这几位公子的穿着谈吐,肯定不是寻常之辈,腰间还佩着剑,说不定是官府里的人,万万得罪不得。
“回公子,确实听说了这宗案子,据说知府大人派了不少官兵捉拿真凶,只不过现在还未抓到那人。”一个乐女说道,“现在城中的百姓都不敢让家里的小孩子出门,街上也冷淡了许多,唯有晚上,这里的客官才会多一些。”
燕轻尘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那最近发生的失婴案是在什么时候?”
那个乐女想了想,说道:“昨日还有……”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住了口,低着头不敢往下说。
“不用怕,这里没有外人。”百里云曜的目光一直落在身旁的“少年”身上,淡淡地说道。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乐女忽然抽泣起来,泪珠子打在怀中的琵琶上。
苏妙好似看到了一丝转机,坐直了身子,问道:“你为什么哭了?难不成这件案子与你有关?”
那个乐女看起来也只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哭得肩膀直抽搐,哽咽着道:“昨日那个被坏人抓走的孩子……便是我的弟弟!”
“我自幼家中贫寒,子女有四个,爹娘实在没有办法养活四个孩子,便将我送到城中醉梦楼学艺,我的这个小弟刚出生还不到一年,今早爹爹捎信过来,说小弟就在爹爹出去放牛的时候在家中不见了……”
“当时你家中可有他人?”苏妙立刻追问道。
“有的。”乐女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缓缓说道:“当时弟弟妹妹三个在外头,我娘在屋子里照看着小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娘在昨日小弟失踪后便昏迷不醒,请了村子里的郎中过来,也没看出来我娘到底得了什么病。”
苏妙看向百里云曜,转过头道:“我们中间便有通医术之人,如不嫌弃,明日我们可以过去帮你娘看病。”
那个乐女听闻有人帮忙,跪在地上道:“多谢四位公子!多谢四位公子!只是现在我难以脱身,唯能把家在何处告诉公子们……”
“不用担心,这件事交给我们就好。”燕轻尘的嘴角间挑起一抹邪气的笑。
乐女擦干眼角的泪,找来笔墨纸砚,将自家在何处写于纸上,交给宫翎。
“公子们可是官府派来查案的人?”她抬起头,忍不住问道。
“你说对了一半。”苏妙笑了笑,“今晚这件事可要保密,否则能不能救你娘,可就难说了。”
“公子放心,我绝不会透漏一个字的。”
“那就好。”
百里云曜瞥了乐女一眼,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我叫红蕖。”
……
翌日,一早。
几人启程赶往乐女在纸上所写的那个地方,是个名叫“眉山郡”的村落。
“等等,我也要去。”夜樱由穆九儿搀扶着走出来,身上披着一件披风,脸色看起来仍有些苍白。
“可是你的身体……”
“我没事。”夜樱说道:“我在被姬南风抓走的那几天对这件案子多有耳闻,说不定能帮上忙,而且整日待在院子里,闷也快把人闷死了。”
百里云曜回头看了她一眼,点头默许。
来到眉山郡,苏妙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村子怎么看都是一点生机也没有,家家大门紧闭,路上都快长杂草了。
“就是这家了。”宫翎指向眼前的那间房子说道。
燕轻尘正要去敲门,百里云曜拦下他,“先把兵器卸下,放回到马车上。”
苏妙看了一眼几人随身带的佩剑,点了点头,“也对,百姓看到这副打扮的我们,肯定会被吓到的。”
一阵敲门声过后,木门缓缓打开,一个满面憔悴的中年男子推开门,“你们是……”
“你的女儿可是叫红蕖?”苏妙问道。
“你怎么知道?”男子目光惊愕地看向她。
“我们与红蕖相识,听闻她的母亲得了重病,此次是受她之托来此治病的。”
苏妙的话一出口,男子放下了戒备,急忙迎几人进院,又在门口四下望了望,小心翼翼地合上门,挂上门闩。
红蕖本姓洛,不光是她,眉山郡有一半的百姓都是洛姓。她的父亲洛平听说几人是红蕖的朋友,询问了不少有关女儿的事。
当初一家人被逼得走投无路,才不得不把红蕖送到城中,洛平始终对这个女儿心存亏欠。
“这眉山郡闹得人心惶惶,无人敢出门,可是与失婴一案有关系?”燕轻尘问了一句。
“的确。”洛平长叹了一口气,眼眶有些红,“我家的小儿子昨日无缘无故地失踪了,村里的人都说是得罪了山神,山神这才降罪于我们眉山郡……”
“并非山神降罪。”百里云曜抬起眸说道:“这宗失婴案在禹州发生了数百起,是有人故意为之,背后令藏阴谋,与普通百姓并无关系。”
这时,站在不远处的苏妙忽然指向一间屋子,惊讶地问道:“这里面供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