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姬说的不错,那可是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啊,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
“我和你一起去……”湛泠泽赶忙追上了宴姬的脚步。
宴姬看了看身旁的湛泠泽,突然心里暖暖的,原来他还是懂她的。
两人相视一眼,突然变得默契起来。
多多抬头看着宴姬和湛泠泽,心里偷偷的笑着。
看来娘亲果然对湛叔叔还是有些意思的,娘亲的一举一动可是骗不过他的眼睛的。
而司寇荀翔和卞奕飞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拉住了准备随着湛泠泽和宴姬一起去的多多。
“国师叔叔,你干嘛拉我,我要去找娘亲!”多多有些不高兴了。
司寇荀翔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多多,你不能跟着去,你娘亲去的地方很危险!”
司寇荀翔当然知道今天他们要目睹的是什么,多多还只是个孩子,怎么能让他看见这些残忍的画面,而且他知道宴姬一定会出手救那女子,到时候场面肯定会一片混乱,多多在那里也是不安全的。
于是把多多交给了他的亲信马车夫。
“你定要照顾好多多少爷,先前去找个最近的客栈……”司寇荀翔交代着。
“老爷,您放心……”说着便拉着多多去了另一个方向。
多多虽然是不停的反抗,可那马车夫却是有些功力的,一把就抱起了多多,任他有什么办法也逃脱不了。
“师弟,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保护好姬儿……”
司寇荀翔对身旁的卞奕飞说道。
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宴姬这么冲动,一定会闯祸的。
这个镇子的人这么急匆匆的,几乎全体都奔向祠堂方向,看来,民心十分齐,而他们只是外地人,估计若是惹下了祸,可能会有些危险。
“放心吧,师兄,我们这么多人呢,没事的……”
卞奕飞安慰道。
于是两人也向着宴姬的背影走去。
宴姬等人终于随着人群走到了一个祠堂内,这祠堂里十分气派,门庭高大,香火旺盛,虽看起来有几百余年,但是处处却又刷新重新布置过,看来此镇上的人对这座祠堂甚是重视。
刚刚走入祠堂便看见高高的刑架,一个眉目清秀的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被绑在最中间,而四周尽是干柴木枝,女子两行清泪,目光看向远方,似乎是在等待一个人的出现,只是到现在,他却没出现。
“烧……烧……烧死她!”
围在前面的一些人恶狠狠的看着她,仿佛这个小姑娘和他们自己有着血海深仇一般。
这么小的姑娘居然今天要被活活烧死,她的眼神单纯而清澈,正是花季的年华,还没有来得及绽放,这里的人为何这样无情?
难道他们不是父母生养,没有感情?这样美好的女子,怎么忍心……宴姬实在不能理解。
他刚刚想要冲出去阻止这些人疯狂的举动,却被湛泠泽拉住。
“这些人已经被洗脑了,你若是出了风头,恐怕下一个烧的就是你……”湛泠泽冷冷的说道。
宴姬瞪着湛泠泽,挣扎了一番,可是湛泠泽的力气怎么是她能够相抵的。
“我不信,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宴姬的眼眶已经红了,若是在二十一世纪的话,这女孩还是个未成年人,她会有专门的保护法,社会各处都是她的保护伞,没有人敢随意伤害,没有人能够侵犯她生存的权利。
湛泠泽却依旧捏着她的胳膊不放手。
宴姬终于愤怒的向着湛泠泽的胳膊咬去,瞬间的疼痛向湛泠泽袭来,只是他仍是稳如泰山的站在原地不动。
刚刚湛泠泽还说和自己一起来,可是没想到看见那些人的气势,却又畏畏缩缩起来,让她很是失望。
这时,司寇荀翔和卞奕飞走了过来,示意湛泠泽放开宴姬,湛泠泽这才缓缓松开。
随后对宴姬低声说道:“姬儿……我知道你想救那女子,只是先看看形势,我们都不想惨剧发生,若真的需要,我们定会帮你的……你不要冲动!”
司寇荀翔看着宴姬,一脸真诚之意。
宴姬闪烁的眼睛更加湿润了,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大哥哥一样的男人给了她无限的安全感和温暖。
湛泠泽在一旁却心生不满,司寇荀翔和宴姬深情款款的互相对视,让他很不是舒服,宴姬是他的女人,永远都是!刚刚自己也是为了宴姬的安全着想而已,只是没有用对合适的言语,而现在司寇荀翔却来装好人,湛泠泽紧攥着拳头,尽力隐忍心中的怒火,他要是在现在爆发,恐怕宴姬会更加讨厌自己。
终于,祠堂内厅里走出五个长者模样的男子,装着打扮得体,一看便是这镇上德高望重之人。最中间的老者胡须花白,似是已过古稀之年。其他的则是年轻一些。
最中间的老者抚摸胡须一番,看向远方,意味深长的问旁边人一句:“李亭长,王亭长他为何还没有来?往日祠堂内有何事,他定会第一个来,今日却是为何?”
旁边的李亭长如实答道:“族长,王亭长他差人来传了消息,突然偶感风寒,今日恐怕不能出席,我们就不要等他了……”
“罢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于是李亭长向前几步,高声宣读:“今有李氏一女,十六有余,未出阁,却恬不知耻与人私通,现已身怀六甲,依据族规,理应处以火刑,以儆效尤!”
这时周围的人又开始统一呐喊起来:“烧……烧……烧……”
族长缓缓走上前来,挥了挥手,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我清风镇,曾是名门将军归隐在此安家,镇上大多一族之人,法规严明,以往处处和谐安定,人人自律有礼,可今日却发生如此辱没家族之事,我身为族长,也是痛心不已!希望众人以后能严于律己,洁身自爱才好……”
不知是谁挑了头,重复了那老者的最后一句:“严于律己,洁身自爱……”
而后众人皆是附和起来,齐声重复。
这位长者年岁虽高,但是思路清晰,对于大局更是有掌控能力,更重要的是名望甚高。
场面比宴姬他们想的要更难控制,很显然,这镇上的人十分有凝聚力,光看这族长就是一个厉害角色。
“好……行刑……”族长突然眼神黯淡,缓缓说出这句。
他心里其实又怎会忍心呢,可是他作为一族之长,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族规上便是这样规定,他也无可奈何。
“嫣儿……不要……不要伤害嫣儿……”
突然,一个中年模样的女子突然传入祠堂来,身后跟着一个老汉。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只见两人挤进人群之中,双双跪在几位长者面前。
“求各位亭长和长老,不要杀我那女儿……我那女儿绝不会做出那等让我族蒙耻之事……”女子趴在地上泪流成河的哀求着。
“是啊,各位长老,我老来得女,家中只有这一女儿,若是她就此去了,我和夫人可是活不下去啊……”
老汉也是花甲之年,跪在地上似乎是有些寒气,也不知是身体不好,还是哀伤过度,竟惨烈的咳了起来。
父母含辛茹苦养大女儿,是心头的肉,怎么可能会不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最痛苦,最令人心碎的。
“娘亲,爹爹,你们快回去吧,女儿不孝……”
那刑具上的女子嫣儿本是已经心如死灰,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可是这会儿她的双亲却来了,还跪在地上乞求这些无情的人。
她实在不忍心看到父母为了自己这样受苦,她已经让他们伤透了心,可是此时他们却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想要救自己的宝贝女儿。
如此感人至深的画面怎能不让人动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嫣儿,你快告诉族长,你其实是被人强暴的,你不是自愿的……是谁强暴你的,你快告诉给族长,族长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女人虽然已经是声嘶力竭,可是她仍然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救她女儿的机会。
族长长叹一声,让他亲自结束一个这样年轻美好的生命,他的心里却满是不忍。
“这样吧,你若是说出那人,证明了你并不是自愿,那我们便可饶你不死!”
中年女人和老汉一听,突然眼睛亮了起来,似乎是枯草遇到了水一般,满心欢喜,满是希望。
“嫣儿,你快说,快说出真相啊!”
众人都把目光移到了那女人身上,可是那女人确满是痛苦,她看见自己的双亲这般模样,实在不忍心让他们为自己难过,可是……自己又怎么可能做出那样出卖他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确是两方为难,她心中的苦又有谁能够知道呢,还是让自己承担犯下的错误吧。
终于眼神淡然,语气坚定的说道:“没有人强暴我,我是自愿的……”
中年女人和老汉一听这话,满是惊恐,他们苦苦相求,才让族长给了一次机会,可是他们的女儿竟然这般……
“女儿,你快说呀,说出来你就能有救了……”
可是他们仍然不放弃,还是劝着这个倔强的女儿。
“爹爹,娘亲,原谅我,女儿这辈子还未来得及给你们尽孝,来世一定好好报答你们,可是我不能供出他来,我确实是自愿的,我若说出他来,他的前途便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