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石门巍峨耸立,仿佛是高大的巨人一般。
在这石门之前,秦火微微转头,向四方看去。
一辆辆囚车的正杂乱无章地排列着,约莫有二十多辆,每一辆都有一个如他一般死气沉沉地阶下之囚。
不远处,几十名押解之人,有的是兵士,但大多都是商人的模样,他们却是兴高采烈地聚在一起,高谈阔论着。
断臂老兵也不知是不屑于与那些人为伍,还是怎么,他将瘦马拴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来到了秦火的旁边,拍了拍腰间,和善一笑,道:“怎么样,小伙子,要不要吃点东西?”
秦火缓缓摇了摇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沙哑,干涩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断臂老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别扭地从腰下解下水袋,道:“这里便是浮云城最大的角斗场,虎牙角斗场了。”
角斗场?角斗场,秦火是知道的,它是一个残忍的地方,在那里人命贱如草芥。每一场角斗,都有角斗士在浴血拼杀,或死或残方才能止歇。而它所存在的真正唯一价值,那便是贵族权者们娱乐的工具!
“这里简直就是大陆上最凶恶的魔兽!”断臂老兵灌了一大口水,风霜的脸上满是沧桑,道:“我来来回回在各大角斗场已经跑了五年了,每年都有许多像你这样的没落贵族进去,只是当我第二年再回去的时候,却从没有一个人还能活着。”
“看我和你说这些”又摇了摇头,道:“我看你这小家伙身子骨就结实很,一定能够熬过去,说不定还能在角斗场里面混个风生水起,等来年我再来的时候,你可得给我这老家伙备些酒食,犒劳犒劳。”
秦火缓缓点了点头,只要活着,就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刻,不是吗?
他明白这断臂老兵是想告诉于他,角斗场中,动辄便会命丧九泉,只是却又怕说的太过,反而又让他心中畏惧。
“不过,小家伙,你确实不错,至少你这份镇定便不是寻常之人所能有的。”断臂老者“呵呵”笑了几声,指了指四周的一辆辆囚车,道:“ 你看他们,一个个不是直接吓得晕了过去,就是叫到声音嘶哑,最后浑浑噩噩,心丧若死。”
秦火眉头一皱,他忽然察觉自己以前并不是这样,若是以前的自己,毕竟只是未经世事的少年,或许也在像其他人一样,大声哭喊,最后到声嘶力竭吧?这变化从何时开始,为何自己没有察觉到半分的不妥?仿佛自己本就是如此一般,但他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这时,前方热闹的人群之中,忽有一个油光满脸的矮胖老者走了过来,遥遥尖笑道:“我说那个缺胳膊断腿的老家伙,难得见一次,怎么不和大家聚上一聚?”
断臂老兵哼了一声,道:“看你一眼,我都怕脏了眼,和你这矮冬瓜有什么好聚的?”
“老家伙,你这么说可真是不讲情面了,亏我一路上还念叨着你呢。”那矮胖老者也不在意,油脸上愈发生光,伸手在秦火身上捏了捏,故作惊讶夸张道:“吆,老家伙,这次货色不错呀,是从哪里抓到的?”
秦火双眼一缩,心中厌恶,只觉这矮胖老者实在面目可憎,只想狠狠踹上一脚,奈何此时身子是被架在囚车之上动弹不得。
“呸!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专做些见不得人勾当?”断臂老兵呸了一口,狠狠地瞪着他,道:“他是个没落的贵族。”
“没落的贵族?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啊!要是贵族早不吓得哭爹喊娘的尿裤子了。”矮胖老者明显不信,伸手在油脸上一抹,“嘿嘿”怪笑道:“老家伙,知道你是混不下去了,偶尔走走私货,可你也忒不厚道,连老兄弟我都还想瞒着?”
“我可高攀不起你这样的兄弟!”断臂老兵见与他说不清楚,转而将手中的水袋递到了秦火的嘴边,道:“来,喝上几口,可别给这贼日头给蒸成人干了。”
正中的艳阳,高悬在天空之上,炙热的光芒,挥洒下来,晒得人头晕眼花。
秦火舔了舔干裂的双唇,大口大口地饮了起来。温润的水,从喉中滑过,仿佛恢复了几分精神一般。
断臂老兵笑了笑,将水袋缓缓倾斜,道:“喝吧,喝吧,不用给我省。”
“我说老家伙你这是伺候祖宗啊,这小子还不一定能被选为角斗士呢?””矮胖老者满脸讥讽。
伸出肥胖的右手指了指远处的一辆囚车,道:“他要是对试的时候,碰见我这次的货,能不能把命保住还说不定呢?况且,能不能被场主看上也是未知之数,说不定进了角斗场之后,只能沦为角斗士们的人肉靶子呢?你现在这般对他岂不是枉费工夫?”
进入角斗场之时是有一场考较的,只有体格健壮,有格斗资质之人方才能被场主看中,成为角斗士,或可有一线活命之机。那些身体瘦弱无力之人,便只能沦为角斗士们训练所用的人肉靶子,这些人,只怕连一日也难以活过,当日进去,当日就得死出来。而这一类人却将占他们之中的十之八九。也就是说,只有一人,或两人能够成为角斗士。
“可别把我和你这种满心只有金币的家伙混为一谈。”断臂老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是这一眼,却让他心中不禁冒出了一股冷意。
因为那里正有一双眼,满是杀意与恨意交织下的眼!他冷冷地注视着这里,仿佛随时便会挣脱牢笼,化为下山猛虎将几人生生撕碎。
那也是一个少年,一个充满野性的少年。只见他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脏兮兮地兽皮短裤,赤膊的上身布满了一道道野兽的抓痕,这简直就是一个野人,一个曾经与无数野兽厮杀过,并且还有命在的野人!
断臂老兵脸色一变,道:“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是不是不要命了?也不怕他生生把你撕了嚼了?”
“怕什么,这大陆上只有一种人是我不敢惹的,那就是高高的在上的武者们。至于这野小子,只要把他送进了角斗场,他还能把我怎么样?我从来没听说,有人进了角斗场还能出来的。”矮胖老者肥脸上油光灿灿,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我是从几名一阶武者大人的手上将他给买下来的,听说,捉他的时候,有一名一阶武者大人还差点死在他的手上呢。”
秦火双眼一凝,大陆上的一阶武者是一种综合实力的考评,他所知道的一样指标便是全身发力之下要有九马之力,这也是他们边远城中衡量武者的唯一标准,这可以说是放松了数倍的指标他却根本无法达到,他拼命修炼,才仅仅只是那可怜的一马之力而已。而那野人少年,竟能差点杀死一名一阶武者?
“一阶武者大人也差点死在他的手上?”断臂老者也是不信,惊呼一声,道:“你莫不是又在胡吹瞎气吧?”
矮胖老者得意一笑,道:“怎么会,我可是就指望这小子能够卖个好价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