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来?这小刀不会是已将官差打伤,而后逃走了吧!那样一来,我们不就白忙活一场了吗?”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镇定一点!若这个小刀真的跑了,大人便可上书刑部,全国缉拿于他。到时,虽不曾抓住案犯,却也算是对这几家苦主有了交代。尤其是蜀王那里,正好了可以将蜀王殿下的火气转移走啊!”旁边,同样是一个中年男子安慰着说道。听他的话语,如今正焦急等待小刀的这位相貌平凡的男子,竟是益州的知州大人。
由于天气炎热,这位知州大人如今正身穿便服。可即便如此,他的额头处也可清晰的看见大滴的汗珠,正在肆意的顺着皮肤流淌而下。
看样貌,这位大人应该还不到五十岁。如此这般的年纪,能够熬到从五品的官职,可见其不但是有些能力,朝中定然也是有些人脉的!
而在知州大人身旁,始终在劝慰他的,就是他最信任的人,州衙师爷。也就是那个被小刀所劫持的那个差馆的二舅。
“老爷!”这位师爷说道:“如今,钦差卫队即将到达益州,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一但传扬出去,无论是对您,对蜀王殿下,还是对陛下的面子上都不好看。所以说,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找出真凶,而是如何挽回各方的颜面。”
“嗯?有道理!”知州大人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中已是暗暗同意了师爷的看法。而这一点,与他多年共事的师爷,也早已看透了其中的一切。能够跟随在这位五品大员身边多年,这位师爷的智慧可见一斑。
“报!”正当他两人刚刚拿定主意时,从前堂便传来了衙役的声音。
师爷闻听,含笑着说道:“大人,想必是事情有结果了!”
衙役跪在堂上,口称:“启禀大人,小刀现已被压到堂前,等候大人发落。”
“好!”知州大老爷整个人都为之一振。“吩咐众衙役,准备排班升堂。”大人吩咐一声,而后快步的向着二堂中的偏厅走去。如今,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穿上官府,来结束这场牵动了各方人心的案件了!
“呵呵!事情成了一半了!”望着知州大人的背影,师爷笑着自言自语说道。而后,师爷走出二堂,向着前院走去。稍后在那里,他将会陪同大人一起,为小刀定下死罪。从此之后,小刀要么是情愿一死,要么就只能是选择浪迹江湖,来躲避朝廷的追捕了!然而,即便是在江湖上,他们也依旧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
衣冠禽兽一词,最初便是用来形容身居高位之人。因为只有做官之人,衣服上才会绣着各类的飞禽、走兽。不知何时开始,飞禽成了文官的一种标志。而走兽,自然也就成了武将的一种标志。就好像徐俊的父亲魏国公,他的朝服的胸前,便绣着一支硕大的麒麟。
知州身为从五品官员,官府以青色为主,胸前绣着的,乃是一只白鹇。虽不如朝中的那些“孔雀”、“仙鹤”气派,但这也依旧足以让知州大人自傲了!以至于,他每日无事时,都会取出自己的官服欣赏一番。毕竟,天下读圣贤书的人何其之多,而能够真正入仕为官的人,确是如凤毛麟角一般。
知州大人右手轻轻的将官府的前摆抻起一些,是袍服离开地面,而后才开迈步伐,缓步向着前堂走去。一路之上,大人目不斜视,左臂跟随些步伐轻轻的摆动,显得那么大气、从容。
大堂上有一个角门,是专门留给大人升堂是行走的!而方才的那位师爷,早已经等在了这里,为的就是帮知州大人挑起门帘。
“啪!”大人在大堂上坐定,将惊堂木拍的山响。“升堂!”大老爷口中喊道。
“威……武……”
“带人犯!”在衙役们喊过了堂威后,知州大人吩咐道。如今,身为人犯的小刀,正被差人们押在堂口处,听到了堂上的传唤,也无需衙役们动手,小刀便自己大步的走进了大堂。
“啪!”知州大人在一次拍响了惊堂木,双眼微眯的问道:“下跪何人!”实际上,小刀却并未跪下,反而是腰板挺直的站在了当中。
“咳、咳!”一旁的师爷轻咳了两声,以此来提醒知州大人。果不其然,知州大人与师爷早有默契,在听到了师爷的提醒后,立即睁开了微眯的双眼。而后,便看到了满脸含笑、腰板挺直站在堂上的小刀。
“啪!”惊堂木又是一响。如今,大人自己都觉得有些拍的过于频繁了!“大胆的小刀,在堂上见了本官,你为何不跪?难道,你就不怕本官定你一个咆哮公堂的罪名吗?”知州大人问道。
“只因大人不公,无凭无据便将草民押到公堂,所以草民不服!”小刀不卑不亢的说道。
堂外,一众官差都在悄悄的盯着堂上。而那个刚刚还被小刀所劫持的差官,同样也在其中。“好啊!这小刀果然是条硬汉子啊!”差官说道。
“头儿!要不是真有本事,他能当众劫持官差吗?”
“啪!”方才被小刀劫持的那个差官,一巴掌拍在自己这个属下的脑袋上。“想死啦你!今天的事,谁要是再敢提起,老子就扒了他的皮!”看起来,他虽然对小刀十分的敬佩,但依旧觉得,自己被对方所劫持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情。
堂上,知州大人闻听,气的胡须乱颤,忍不住再一次两手中的惊堂木高高举起。
“大人!切莫为了一个不通事理的江湖人,而折损了大人您的威严呐!”一旁的师爷,急忙劝解着说道。也正是因为两人这互补的性格,才能使其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
“说的是啊!我有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呢?”知州大人心中暗想。而后,他重新稳了稳心神,开始正视起小刀。
“小刀!”这位大人开口说道:“本官接到状告,而后经过查证,竟发现你与三起命案有关。如今证据确凿,难道你还想要抵赖不成吗?”
“既然如此,大人为何不直接将证据拿出,反而是在与草民打这种口水官司呢?”小刀说道。
“哼!”大人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因为小刀太过难斗,还是因为他对小刀不屑一顾。“小刀,本官本想要给你个机会,让你自行认罪,也好减轻些你的罪过。不成想,你竟直意不肯悔改!”知州大人说道:“也罢!我今日就将原告叫上堂,也好让你彻底的死了侥幸之心。”知州大人说话时字字动情,就连小刀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相信对方的话了!看起来,这就应该是这个大人的过人之处吧!
“来呀!带原告!”大人一声高喊,早已等候在堂外的原告们,依次的进入大堂。
“草民等,叩见青天大老爷,请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开客栈的花掌柜,与一个同样年岁的男子一同跪在堂上,口中高喊着“青天”。
“本官见你二人年岁已高,特许你们起身回话!”大老爷说道。总不能让小刀这个被告站着,而让两位原告跪着吧!
“谢大人!”两人拱手道谢,而后才站起了身。
大人说道:“现如今,被告就站在堂上,有何冤情,你们可以与他当面对质。”
“是!”两人同时答应,而后,由花掌柜先行说道:“大人,这个小刀昨日来我店中借宿,可昨夜却是一宿未归。而在今晨时分,他却突然对草民说,我店中的伙计王顺义被旁人杀死,是他恰巧遇见,将尸体埋在了城西的土坡上。大老爷,试想一下,人若非是他杀死的,他又为何要将尸体随意掩埋,而不选择告知官府呢?”
“小刀,你还有何话说?”大人问道。
小刀说道:“大人,死尸何在?”
“这……”
“既然连死尸都没有找到,又如何说我杀害了王顺义呢?难道,仅仅因为花掌柜的一面之词,就能够将我定罪吗?”小刀连番的质问道。
“好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小刀!”知州大人对小刀做出了这样的评价。“好!既然你要证据,那本官这就派人去将尸体挖出。”而后,大人紧接着又问道:“小刀,谷掌柜状告你杀人一事,你又做何解释啊?”
小刀说道:“草民依旧是那句话,尸体呢?既然是状告我杀人,用要拿出确切的证据吧!”
“大人!”原本正站立在花掌柜身旁的男子,突然上前一步,对着大人拱手说道:“十日之前,小人曾让自家的护院带着我一双儿女外出游玩。不成想,他们就在益州城北的一个破落村庄中与小刀相遇。只因一些小争执,小刀便痛下杀手。若不是护院拼死保护我的一双儿女,他们也定然死于小刀之手了!即便如此,前日我那两个孩子逃回来时,也已是满身的伤痕,而我家的那个护院,更是已惨死在小刀的手下。因为我的两个孩子只顾着逃命,就连尸体都不曾抢回,还是我二次里将派人将尸体带回的!”
“有尸体就好!”大人说道:“来呀!将死尸搭上堂来!”大人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差人抬着一副担架,搭进了一个死尸。
站在堂上的小刀定睛一瞧,发现自己的确认识这名死者。“曲木央!”小刀低声轻呼。
死者正是曲木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