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庄主,伏羲山下断肠门的人马已经浩浩荡荡杀了上来!”
此刻,端坐在大堂内与弟子商量对策的冯洛天“唰”的站了起来,双脚似有些颤抖,不由稳住心神,以免被弟子看出来,但仍旧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之情。他皱眉问道:“你说什么?断肠门的人不识水性,怎么会这么快就杀了上来?”
弟子拱手道:“回禀庄主……好像是……”
冯洛天见他吞吞吐吐,皱眉问道:“好像是什么?快说!”
“是!”那弟子仰头道:“庄主,好像是二师兄邱睿带领断肠门的人从三十七洞天摸上来的!”
冯洛天大惊,怒道:“这个逆徒!”
此刻,站在他身边的大弟子杨星城也颇为吃惊的说道:“师父,二师弟既然出卖洛神庄?!真令人不敢相信!”
那弟子道:“大师兄,我等看得清清楚楚,带他们上山的的确是二师兄。四大屠君一进入山脚就开始对围守的弟子进行屠杀,如今我们死伤不少师兄弟,他们扬言要替司空见报仇,势杀我洛神庄上下,鸡犬不留!”
此刻站在一旁始终不敢插足一言的冯夫人和冯素桐终于按耐不住,那冯素桐抽出腰间宝剑,上前道:“爹!就让女儿去对付那四大屠君好啦!女儿必定用你教我的洛神剑法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冯洛天摇头道:“素桐,你又岂知那断肠门四大屠君的厉害?云飞夏时,各个都身怀绝学,你怎会是他们对手?倘若那日爹不是意气用事出手制止那司空见就好了,谁知他竟然会是断肠门的少主,更料不到他会死在我手中!这可如何是好啊?”
三弟子侯少堂道:“师父,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冯洛天点头道:“好,你带着师娘、素桐和几个年幼弟子顺着后山水路下山去,希望能够避开他们的包围,逃出洛神庄。”
冯夫人摇头道:“雪蓉已经替我们修书给了逍遥子,他必定能够赶过来救咱们的!”
冯洛天从未期盼一个外人此刻能赶来救洛神庄,就连自己的拜把兄弟金刀门门主曹鹰听说断肠门要血洗洛神庄,都与他撇清了关系,还扬言说金刀门与洛神庄毫无关系。怕的就是这断肠门的满门屠杀。此刻,他还能指望谁?他摇头道:“夫人,如今邱睿背叛了洛神庄,我已不能指望袁飞能搬来救兵,就算那逍遥子当真来了,只怕……只怕他也未必能是四大屠君的对手啊!”
冯洛天说完,命侯少堂带领夫人和小姐离开,然后又转头看向杨星城和众人道:“如今断肠门要血洗我洛神庄,我们便与他们拼啦!”说完带着众弟子,手持兵器一路赶出大堂。
wωω▪ttκΛ n▪C 〇 杨星城向来冷静,见敌人已经从伏羲山脚杀了上来,立马命人封住闸门,又命弓箭手驻守在陆路要塞。只见那断肠门的人果然陆陆续续顺着蜿蜒的山路上了要塞。待得众人杀了上来,他便命弓箭手射杀。
那邱睿已经被断肠蚀骨丸折磨得不成人形,夏枯草一把将他扔在地上,只见他抽搐着身体,拼命往要塞寨门口爬去。口中虚弱的叫唤着,“师父救我……大师兄救我……”
杨星城皱眉看着邱睿蠕动的身体,顿时怒气直升,立马抽出利箭准备射杀。冯洛天却喝止住了他,然后低头看了看寨门下缓缓爬来的邱睿,双手握拳,浑身颤抖的看着断肠门的四大屠君,高声喝道:“云飞夏时四大屠君,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云霸罡冷面笑道:“冯洛天,我奉断肠门主司空肃杀之命,前来屠你洛神庄满门,以报我少主惨死之仇!”
冯洛天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冯洛天既然错手杀死了你家少主司空见,我愿意以命抵偿,就请你们放过洛神庄上下一干人等!”
杨星城皱眉道:“师父——不可!”
那云霸罡仰头哈哈一笑,道:“确实是个好交易,不过冯洛天,你的一条老命抵偿不了我家少主的命!今日断肠门就要血洗你洛神庄!”
冯洛天浑身颤抖,怒道:“好——你们真要血洗洛神庄,那我洛神庄上下一百来号弟子必定势死抵抗!绝不屈服!”
飞鸿影仰头哈哈大笑,然后抽出长剑举向那在地上爬行着的邱睿道:“冯洛天,你可真是大言不惭!你的二弟子第一个就已经屈服在我断肠门下,他如今吃了我们的断肠蚀骨丸,体内肠子早已断裂,此刻乃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邱睿仰头,绝望的看着寨门上的师父和师兄,颤抖的道:“师父……徒儿对不起你老人家!你便一箭杀了徒儿,好让徒儿有个解脱!”
听到邱睿如此说,杨星城握在手中的弓箭不由松了松,他低头看向那邱睿,不忍的叹道:“二师弟……”
邱睿道:“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然而杨星城手中的箭仍旧迟迟不能射过去。此刻时归路突然带着冯夫人、冯素桐、侯少堂等人走了过来,对云霸罡道:“云老大,他们想顺着后山的水路逃走,被断肠门的兄弟给截住了!”
杨星城一见是冯素桐,不由放下手中弓箭大叫道:“师妹!”
冯洛天眼见夫人和女儿都被断肠门的人抓住了,不由浑身颤抖,顿时没了主意。那冯素桐生来娇贵,显然是被断肠门的气势给吓住了,不由仰头疾呼:“爹……救我!救我啊!”
云霸罡点头道:“小姑娘,你就尽情的喊吧,好让你爹打开寨门,让我们进去!”
冯夫人一巴掌打在了女儿脸上,大义凛然的怒斥道:“住嘴!江湖儿女——怕什么死?难道你想你爹打开寨门害死里面的兄弟们么?”
侯少堂呆呆的看着冯夫人,再看看一脸委屈得直哭的冯素桐,不由疼惜的道:“师妹,你别哭!有师兄在呢!”
此刻,挣扎在地上的邱睿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只见他宛若疯了一般爬到飞鸿影脚下,一挺身便刺在了她的剑上,脸上顿时流露出释然的表情,身体里流淌出来的血水宛如河涌,血量大得吓人!
“二师兄!”侯少堂悲痛的叫到。
那冯素桐眼见邱睿死相惨烈,不由吓得浑身发抖,眼泪直流,拼命摇头地看着冯夫人道:“娘……素桐不想死……”
冯夫人看着泪眼婆娑的冯素桐,不由得满心是痛,只见时归路手中追魂钩已经钩在了冯素桐吹弹可破的秀颈上。那寨门上的冯洛天无奈大吼一声:“别伤害我女儿……”说完已经展开双臂,宛若白鹤一般飞掠过来,伸手出招打向了时归路。与此同时,杨星城手中的弓箭也已经射向了时归路,岂料时归路手中的一双追魂钩好是厉害,顺着手中铁链已经朝冯洛天脸上飞袭而来,与此同时另一只追魂钩已击落下杨星城射来的箭。冯洛天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利剑,准备与他们抵抗到底,岂料云霸罡一身金刚罩十分了得,霸气十足,飞身一掌打在他的胸前,宛若铁击,顿时令他动弹不得。他皱眉暗叹:“好厉害的外家功夫!”
只见寨门上的杨星城也已率领众弟子杀了出来,顿时杀喊声震天,两帮人马厮杀成一片。然而杨星辰终究难敌夏枯草手中快剑,顿时被他长剑划伤了手腕,其余弟子也着了飞鸿影的道,而冯洛天已被云霸罡的铁掌给震伤。四大屠君,武功了得,他们又岂会是对手?时归路追魂钩诡异阴险,夏枯草快剑无人能及,飞鸿影轻功了得,这云霸罡更是有着金刚不坏之身,四大屠君已然是完美的组合,他们区区洛神山庄又如何能与之抗衡?便如同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只见此刻两骥快骑从山下奔驰而来,快骥扬蹄嘶吼而过,一个黑衣少年飞身落了下来,那少年双目犹如暗夜里的豹子,泛着冷冷碧绿色的光芒。他腰间插着一把尚未完全开封的剑。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草鞋,浑身落拓。
随后跟来的是袁飞。他高声冲冯洛天摇臂喊道:“师父——我带来救兵啦!”
“十八——”洛神庄的众兄弟激动的叫唤着袁飞。他们终于等到救兵了。
冯洛天向袁飞身后看了看,然后皱眉问:“袁飞,你带逍遥子来了吗?他人呢?”
袁飞走上前来,看着黑衣少年道:“师父,逍遥子前辈没有来,他让他的徒弟熊冽前来助我们!”
断肠门的四大屠君原本还有些顾忌逍遥子,可如今一听逍遥子并未来,竟然只是派了个少年前来,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夏枯草冷笑道:“冯庄主,我还道你去请了个什么厉害的角色来?原来只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莫非你真指望这少年腰间的破铜烂铁能救你洛神庄么?”
一旁的飞鸿影道:“也不知道那逍遥子是不是和你们洛神庄有仇?派这么个土鳖前来送死!”
熊冽一双冷目突然看向了她,冷冷的道:“我不是土鳖,我有名字,我叫熊冽!”
原本正在嘲笑他的断肠门人突然愣住了,只觉得他话语中透露出一股杀人的寒意来,他一字一句,要人们牢牢记住他的名字,他要得到尊重,他的名字叫熊冽,而不是什么土鳖或者八号!
杨星城也不太相信熊冽的实力,不由拉过袁飞,低声问:“十八,你有没有搞错?生死关头,你怎么拉了这么一个少年来?他如何能救得了我们洛神庄?”
冯洛天本来也不指望逍遥子能来,如今见逍遥子果真没来,为了还人情债,竟然打发自己的徒弟来,正所谓世态炎凉,他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熊冽送死。便拱手道:“熊少侠,谢谢你不辞辛苦来助我洛神庄,今日我洛神庄与断肠门的恩怨终要做个了结,祸不及无辜,我看你还是走吧!”
熊冽转头冷冷的看着洛神庄庄主冯洛天,然后再转头看了看气焰嚣张的四大屠君,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剑,指向断肠门的人道:“那几个,是你们洛神庄的人吗?”
熊冽突然问出那么一句来,着实让冯洛天感到吃惊,他愣了愣,然后点头道:“是……是我妻子、女儿和门下几个弟子!”
熊冽点点头,然后道:“好!”
大家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傻傻的看着他,只觉得这个黑衣少年浑身上下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冰冷。只见此刻他已经出剑,这一剑好是诡异,快得令人窒息。长剑披靡而过,散发出阳光一般夺目的光芒,没有人能够直视,他的剑已经刺向了时归路的喉咙,周遭的人只感觉到一阵血花飞落脸旁,十来名围困住人质的断肠门人便已经被剑击倒在地,连同时归路一起。
众人不由吓了一跳,只见时归路双手还握着那一双追魂钩,他的目光颤抖的看着另外三人,显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但又充满了无限的绝望。三大屠君只见他突起的喉咙竟然已被利剑挑开,暗红色的鲜血顿时涌出,那伤口的形状宛如一朵花,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更像是太阳。
夏枯草浑身颤抖,手中的剑已然拿不稳当,“当——”的一声便掉落在地,他僵硬的转动着脖子看向了熊冽,只怕自己眼神与他接触的刹那他便会拔出手中那柄还未完全开封的剑。
不仅是断肠门的人就连洛神庄的人都被惊吓住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剑法。那黑衣少年,冷厉的目光,宛若寒冬腊月的飞雪,冰冷无情,他握剑的手骨节分明,布满了老茧与伤痕,这灵魂远远要超出他的年纪。他仿佛是从地狱里走来的人,身上带着一种肃杀的死亡之气,没有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他手中的这一剑为何如此可怕?可怕得超越了死亡。
云霸罡在江湖中行走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剑招,一招毙命,时归路的死让他已然不敢再轻视眼前的熊冽,他转头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此刻,他终于开始重视他的敌人。
熊冽低垂着手中的剑,任由血水滴落,冷冷的看着云霸罡,道:“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吗?熊冽,我叫熊冽!”他讨厌记不住他名字的人,更讨厌轻视敌人的人。
此刻断肠门的三大屠君默契十足,纷纷在同一时间握住手中的兵器朝他袭来。熊冽没有逃,也没有进攻,只是挺直了身板站在那儿。人们纷纷看着他究竟要怎么出剑?
只见他握紧了手中的剑,飞身跃了起来,他总共只刺出了三剑,没有多一剑,也没有少一剑。只见三道剑光划过,云霸罡、飞鸿影、夏枯草颈部都被刺破,倒在了地上,三具尸体颈上都开出了血花,他们的双目瞪出惊悚的目光和临死前的绝望。不只是他们就连洛神庄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惊恐,熊冽的剑法实在太古怪得令人吃惊!就连有金刚罩护体的云霸罡都招架不住,这不由让人们充满了莫名的惊悚。
一剑刺向太阳,这匪夷所思的一剑,终究是怎么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