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看着郁茵茵有些躲躲闪闪的眼神,叶清玄心里有些奇怪,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是现代社会长大的,对男女授受不亲没那么深的认识,却也不好意思盯着一个漂亮女孩看,再次转移话题:
“兽核是什么样的?我还没见过呢。”
这次郁茵茵都不避嫌了,瞪大一双杏眼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想象不出来,一个修为这么高,实力比她还强的修行者,居然没见过兽核?
叶清玄一看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免有些尴尬:“我是无意中走上修行之路的,基础知识几乎不懂什么,所以……”他摊了摊手,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你懂我意思吧?”
他这有趣的样子,让郁茵茵原本有些冰冷的表情都化冻了。但似乎觉得这么笑不太礼貌,又强行忍住,以致于精致的五官有些皱了起来,多了许多可爱与俏皮。
“想笑就笑吧,忍得多辛苦。”叶清玄撇撇嘴,无奈地说道。说完他心里不禁一惊:自己不是个油腔滑调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幸好郁茵茵没有见怪,不仅如此,反而是再也忍不住,终于笑出声来。声音如风铃摇动,清脆悦耳。
那边,成叔带领着几个行动不受影响的同伴,已经打开了蛇蜥巨大的脑袋。这还要得益于叶清玄在蛇头上开的几道口子,否则以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砍开蛇蜥的外壳呢。
成叔正要带着两个人从挖开的洞钻进去,听到这边的笑声,忍不住回头看过来,然后就呆住了。剩下能行动的人都在外面,一块一块地将蛇蜥的鳞片揭下来,约五十片一捆,打好包,方便带走。
还有人拿出瓶子,接满了几大瓶的蛇蜥血。这种相当于高阶的异兽,身上许多东西都是上好的材料,给到专门的人手中,既可以炼器,也可以炼制丹药。
这些人也同时看过来,和成叔一样呆住了。在他们的记忆中,不是没见过小姐笑,却从未见过她这样发自内心地笑,那么轻松、那么开心。
郁茵茵掩嘴轻笑一会儿,心情畅快了起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些手下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脸上一红,赶忙收住笑容,却无论如何恢复不到原来冷若冰霜的状态了。
叶清玄的注意力却转到干活的那些人那里。这帮人呆了一会儿,见郁茵茵目光看了过来,一个个如梦初醒,若无其事忙自己的事去了。
这些人干这类活都是轻车熟路,不过一个多时辰,就都处理停当。兽核也挖出来了。叶清玄特意要过来体验了一下。那是一颗冰蓝色的宝石一样的东西,约拳头大小,表面上光晕流转,雾气氤氲。兽核摸上去冷得吓人,如果是普通人碰一下,当时就得冻成冰棍。
众人携带能力有限,只带了兽核、最结实部位的大鳞片,几大瓶血,还有一些肉。这巨兽实力强大,它的血肉都有很强的生命力,吃了对增强体质非常有好处。
叶清玄对别的都没什么感觉,独独看着那一大堆带不走的鳞片,有些可惜。这可都是宝贝啊,如果一天前能收集到这些鳞片,就不用愁炼制宝剑材料不够了。
一切收拾停当,成叔组织几个人烤了几大块肉,众人吃了,略作休息。叶清玄见有几人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还有两人气息不稳,心下不忍,又出手帮他们处理了一下外伤,梳理了灵力。
见叶清玄居然还懂医术,几人更是惊异不已。
叶清玄此行不能说全无收获,但都是给别人的,自己可说什么也没拿到。不过他已经来了太久了,与白风他们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必须离开了。
正好成叔邀请他同行,他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回去拿了自己的帐篷和存在那里的几捆草药,便跟着队伍往沼泽外走去。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一条大蛇悄悄游了过来,钻到蛇蜥的体内,开始吞吃起血肉来。正是叶清玄此前治好的那条异蛇。此后每天,它都要来一次,直到将这具庞大的兽身吃得只剩一个躯壳。
那条蛇每吃一次,都要长大一圈,气息也上涨许多。待到将整个蛇蜥吃完,已经粗约十丈,长约百丈了。而且气息暴涨,周围百里之内,凡有点能力的,无论虫兽,都远远地避开了,再不敢接近哪怕一步。
不过,从那以后,再没人见过这条蛇出现。
这些事叶清玄现在当然还不知道。这时候,他和成叔正走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郁茵茵,手中拿着“采薇”剑。其他人都跟在后面。
一行人都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连叶清玄和郁茵茵也不例外。成叔告诉他,他们是骑了角蜥兽的,只是角蜥兽在沼泽地行动不便,都留在外面的营地里。暂时只能当步兵了。
“想不到水公子还懂医道。那不如到镇里后,由我们出资,替公子开一家医馆,如何?”知道他懂医术之后,成叔惊讶之余,还有些激动,想了想后,提出这个建议,似是怕他不同意,又忙补充道:
“公子是不知道啊,柳砀山医者奇缺,良医更是千金难求,镇中百姓但凡有人生病,多数只能苦熬着等死。所以,万望公子不要推辞。”
“镇上没有医馆么?”叶清玄知道这个世界好医生少,当年为了求张大爷上山,白风他们不惜绑架的事还历历在目呢。
成叔叹了一口气:“有是有,但一则医者数量稀少,全镇也只有三五位而已;二则医术不精,只有一位代江游医术还过得去,其他的不提也罢。”
“那这代江游在镇中可是深受欢迎了吧。”叶清玄没好意思说垄断经营赚大钱的话,显得太肤浅了。
“嗨。欢迎啥啊。”后面一个手下突然接道,语气中充满了激动:“这个代江游,医术说过得去也是和别人比罢了,并不见得高到哪去,倒是诊金高得吓人,一般人家根本请不起的。”
另一个人也愤愤地骂道:“那个代江游就是个黑心肠。”
其他人也神色不太好看,想来都是在代江游那花过高价就医的,或者是没就上医的。
“倒也不能说代江游黑心。”成叔到底老成一些,想问题更深入:“人性多是如此,既然是独此一家,无人与争,又怎么会愿意让别人得好处呢?”
就在成叔说这句话的时候,橙坪镇的一处大宅院里,有一个人也正说着同样的话:“既然只有我的医术高,他们终究要来求我,又何必让别人得好处呢?”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胖男人,戴着一顶圆外帽,一双小眼看上去就精明无比,嘴上两撇老鼠须,显示出其内心的狡黠。
他说出那句话后,看着面前一个比他年纪更大的男人追问一句:“表哥,你说我这么想不是人之常情么?”
“表哥”捋了捋颌下的一缕短须,微微点头,眯着眼睛肯定道:“你这么做当然无可厚非,毕竟没有强迫谁必须来找你。”
肯定完,“表哥”微眯的眼中精光一闪,接着话锋一转:“可是江游,不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会招人不满么。”
原来那鼠须男人就是代江游。
“可不是嘛,那寨主千方百计想打压我。可还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代江游说到这里,表情由一开始的愤愤不平,又转为得意。
“哦?这话怎么说?”“表哥”露出好奇之色。
“哈哈哈,表哥,你今天刚到这里,自然不知道。我跟你说……”代江游得意地笑了一阵,才低声告诉“表哥”:
“上次你跟我说完,我就留意着机会。正好前不久那寨主家的老太太病了,请我过去,我随意诊治一下,本是普通风寒之症,却告诉他们是中了热毒,若要根治,需要万年以上兽核作为主药,才能治得好,否则三月内必死。”
看到“表哥”脸上露出笑意,代江游心中更加得意,讲起来也眉飞色舞:“你猜怎么着?他们家果然派出高手,去西麓沼泽猎杀蛇蜥去了。”
“表哥”频频点头:“以好一招祸水东引、借刀杀人!以他们的实力,去猎杀蛇蜥,恐怕猎人反被猎啊!”
“表哥果然厉害,一下就猜到小弟的用心。”代江游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马屁,就仰起头作感叹状:“据前天收到的内线消息,他家小姐亲自带队,尚且一路损兵折将。现今还没回来,说不定已经全军覆没了。”
“你不怕那老太太突然好了吗?”“表哥”突然想到一事,问道。
“怎么会?作为医者,哪怕眼下不能根治,总还是要开一些稳定病情、调理身体的药方的。”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看代江游此时的表情,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位满怀济世之情的名医。
可惜那他表哥太了解他了:“哈哈哈,江游,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狠人。表哥没看错你,待事成之后,我必定在大长老面前保你,让你将分馆开到红峰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