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难过, 我没有能力去阻止那一切,再怎么虚张声势,我也没有三头六臂啊。]
我想, 人都是有灵魂的吧, 不然被一掌劈晕后, 不是应该死一样寂静的么,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脖子好痛, 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意识清楚,眼皮厚重,如同梦魇一般, 我感觉自己浑身动弹不得,怎么挣扎都醒不来。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就觉得一股凉意袭来, 好像被人抛到了深山老林沐浴月光一样。
醒不来,动不了, 我这是要死了么
“弄醒她!”
我听到有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咬牙切齿却又吐字清晰。
我这是,入了狼窝了
还来不及多想,我便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响, 越来越清晰, 是那种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咚咚声。
刺耳又响针一样, 每响一下, 我都觉得是扎在了我身上, 不过下一秒我那种感觉就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喂,醒醒!”那声音粗暴, 下脚也毫不留情,那针扎一样的感觉从我的背部、腿部传来。
一下又一下,一脚又一脚,可我就像死一样,我是真的睁不开眼睛的,我试图双手握拳命令自己醒来,醒来看看到底是谁的狗腿在我身上一脚又一脚的踢!
皮开肉绽般,我感受到了来自她脚下十二万点的伤害,疼得我浑身冒着冷汗,却是怎么也挣扎不起来,想叫也吼不出口。
“她会不会死了?”身旁那人停止了踢腿的动作,我感觉她一双鹰勾爪揪住了我的头发往上扯了扯。
“怎么办?”一个带着愤怒和疑惑的声音响起,我感觉她在询问不远处的人
哦,原来也只是狗腿子,仗势欺人而已。
“水!”那个冷冷的声音又响起了,好熟悉的样子,对了,是寇然,她那特有的清冷气息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闻声,我感觉揪住我头发的手突然大力抽离,我的脑袋重重地摔回了地上!
又是一阵剧痛传来,我感觉身上的肌肉由于脑袋的剧痛一阵抽搐,我池贝就算还没有死,也被她们折磨得只剩半条命了。
妈蛋!我心里那三千万只羊驼又跑出来奔腾,努力去忽略□□上传来的感觉,我命令自己集中十二万分精力,等醒过来一定要瞧清看准,到底是谁在我头上“动土”?
可是,手无缚鸡之力,说的大抵就是我这种,我清楚的感觉到我的双手被人绑在了身后,就连腿都是困在一起的。
就像掉入陷阱的猎物,我如今定是一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模样。
虎落平阳被犬欺,我池贝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呢?
难道是我作恶多端报应来了?可扪心自问,我从来都没有主动去招惹过别人,都是她们自己撞上枪口惹到了我!
我池贝虽然心狠手辣,但一定是在被惹怒了的基础上,尽管有无数的仇家,但那些梁子并非由我挑起,我顶多是将它们恶化了而已。
还没等我思索太多,我刚觉得身上的疼痛消了一丁半点的时候又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朝我靠近,下一秒,我就感觉到了倾盆而出的液体,尽数泼在了我身上。
冰冷,来势汹汹,我那厚重的眼皮一下子就被它浇淋了开来,我所有的魂魄也都在那个时候都回了身,一个哆嗦,我猛的睁开了眼睛。
我庆幸光线不亮,所以在醒来的时候也不觉得刺眼,反倒是那种昏暗阴冷的气息压挡住了我浑身的戾气。
头发湿哒哒的还在滴着水,额前那一撮毛发早就贴在了黏糊糊的皮肤上半挡着我的双眼,透过发丝,我看到翘起二郎腿坐着我对面的寇然。
神情清冷,目光犀利,哪怕光线足够的昏暗,我也能将她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
像是看到我醒来,站在我身边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像是庆幸我没有死还可以折腾一番的感觉。
我没太多精力去思索我为什么会被她们搞到这种鬼地方,周围散落的都是乱七八糟的杂物,空气中除了阴冷还有一大股刺鼻的霉味,身下的水泥地板也早已是黑黑的糊上了曾泥垢,唯一的两扇窗户也被人用木板定了起来,难怪那么昏暗呢!
这样的地方,要么就是郊外被人废弃的厂房,要么就是小巷子里久无人居的住宅,搞不好还成了人们口中的鬼屋,我的视线落回了寇然身上,而她也在看着我,视线相碰,免不了激气五百万伏高压火花。
寇然身后站着几个和我一样顶着爆炸头的姑娘和汉子,在那一堆人群里,她更是显得更加孤高和傲冷,寇然伸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扯回翘起的二郎腿的脚看向我。
语气清冷,不可一世,寇然的声音透过空气传入了我的耳膜,“我早就说过输不起就别玩,搞这些小伎俩我还真是看不起你!”
我知道,她说的是洛飞飞,电是飞飞断的,而飞飞是我的朋友,再者,在那样的情况下,断了电最有利的是我们,就像是被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就快要死了又被大浪卷回了海里一样。
我不擅于唇枪舌战,更不懂得辩解,管她寇然怎么想,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但这次的电竞结果是我没有想到。
我猜到飞飞会报复,却没猜到她用了这一招,要是我的父亲被人推搡挤攘拳打脚踢,幸幸苦苦挣个钱还要被别人收做保护费甚至是抢走的时候,我的反应估计比飞飞还要大。
洛飞飞是理智的,也是招惹不起的主,从她一步步靠近颜楠在混进林凯的队伍便可以看出来,她手无寸铁,却懂得要抓人软肋一招制敌,比起她冷静又有计划的展开这一切,我突然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鲁莽无比,难怪我空有一腔暴力和孤勇,却始称不了霸,成不了什么大事。
可是,洛飞飞人呢?我像是捕捉到了某些刺激点,突然想起来飞飞也在寇然手里,可是她人呢?
没等我四下搜索一番,寇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跟前,或许是因为我刚刚又屏蔽了外界绕进了自己的脑洞,所以再突然看到靠近的人,我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还知道躲?”寇然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我看这次谁救得了你?!”
躺倒在地上,我浑身就像是被抽光了血肉的灵魂,死?我不怕,可是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我还不知道路召和洛飞飞在哪里,要死得让我安心的闭上眼才行。
还有张技,我原本就紧绷的弦更是再多加一点力就会断,可是想到没人敢动张技那样的公子哥,我心里那些压抑着的情绪就消散了许多。
我池贝,不惧怕这样子的打斗威胁和勒索,我是怕她们弄不死我却留着口气给我干喘,就像是条被搁浅的海鱼,除了无力,再无其他感觉。
“我说,潇潇然怎么就看上你了么?”寇然一副自言自语的模样,边说还便用脚往我身上踢了两下,最后直接一脚踩到了脸上,鞋底和脸皮的摩擦,我恨不得要么立马死去,要么起身一刀将她捅死。
愤怒,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那尖细的鞋跟戳在我皮肤上,那灼热和刺痛感让我觉得那薄薄的皮肤马上就会渗出血来。
我没有气力反抗,就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使不出来,我脑子里全部都是张技,那个只要我有事,他就一定会出现在且救我于水火的男孩子,我已经不想要死,要是死了,这些仇谁给我报?
可是,可是,我没等到张技来救我,等到的却是周小沫,好吧,好歹也和张技扯上了关系,但周小沫不是来解救我的,她一般都是来推波助澜,落井下石的。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的时候,我听到了蹬蹬蹬的脚步声,伴随着的是周小沫那特有的声音,好在少了在张技身边那种娇滴滴的感觉,不然我最后剩下的力气就得用来呕吐了。
“人呢?”伴随着周小沫的声音响起了寇然也撤离了踩在我脸上的脚,她对着不远处的角落指了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被捆绑住的路召和洛飞飞,他们还处于昏迷状态,嘴巴被沾上了胶带。
周小沫在路过我的时候我本能的闭上了眼,已经足够狼狈,我不想再多从别人眼里看到更多冷笑和不屑,尽管这一切,我全部都会还回去。
周小沫并没有在我身边多做停留,她径直的走到路召身边,招呼着身边的两个人给路召松了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下了什么药,整个过程路召都没有醒,周小沫在架着路召走到门口后忽然停了下来,她只说了一句话,“池贝,我们的仇和怨,来日再结!”
咬牙切齿,声音雄浑有力,我轻轻闭上眼睛,不用她说,只要我没死成,这些仇这些怨就结不了,应该说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她们,我不在乎她为什么又和寇然有了关联,也不乎她和张技之间的关系,无论是寇然还是周小沫。
周小沫是否有没有参与这件事,她又是否告知张技我的处境都没有关系了,如今重要的是,我要如何活着离开这里?
还有,我很想知道,不久的将来,路召会如何处理这些关系。
周小沫对张技的感情不假,但她对路召也不止表兄妹之间的情感那么简单,虽然我情商不高,可是我有眼睛,我看的出来的。
路召被带走,角落里只剩了洛飞飞一个,她虽然也被捆住了,到看起来并无大碍,可能是身上传来的痛感过于清晰,我不得不咬紧牙关,我怕一不小心就暴露那些情绪。
我不知道我在这小黑屋里呆了多久,但我感觉到自身机体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我觉得自己又冷又饿,身上的痛也是一阵又一阵子的传来,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寇然带着那一群人离开了,对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估计连折腾,她们都觉得没趣。
我想,我很多时候都过于高估了自己,我不过是个凡人,我并没能力保护我身边的人,因为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天黑了么,我不知道。
或许夜空寂静,我又开始轮入黑暗里。
夜太黑,太静,那巨大的洪波就快要将我吞没,我仿佛看到不远处升腾起一线光亮,可是我伸出了手却什么也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