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手下除了十余人挂彩之外,其余皆无折损的诸人,明溯得意地点了点,暗自赞扬了一番那伟人的招式还真管用,就这么一记声东击西,让自己等人暂且有了个缓息的地方不谈,竟然还误打误撞地引得对手狗咬狗了一场。
自己加起来也不过才杀了十人,估摸着那阵箭雨下来,徒河之中损失定然不会小,接下来就看朝廷该如何反应这场“贼乱”了。侧卧在县府大堂之中,明溯惬意地将一条腿伸出去,示意那刘莹上来敲打几番。
见明溯得意似乎连自己祖宗都快忘了,惊吓了一路,此时方才镇定下来的刘莹愤愤地将头扭过去,故意装作没看到,旁边那急切地想要将功赎罪的县令却是殷勤地凑了上来,不轻不重地捶打了起来。
“对了,你对本侯甚为景仰,可是本侯还不知道你到底景仰甚么呢?”明溯突然想起了那城门处的对话。
先前无意中说出大逆不道的言语,县令到现在还是有些惊魂未定,见明溯问起,便强自抑制住心中的畏惧,小心翼翼地言道:“侯爷在帝都之中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天下闻名,下官也甚为景仰得很。”
“千里之外杀人,那有些夸张了,但是百步之内只要想取条性命,还是没甚么难度的。”明溯说到这里,抬手便将那放置在一旁的长刀突然甩了出去,正好击中那鬼鬼祟祟想要溜了出去的都尉背上。
惊恐地望着本县都尉喉咙地咯叭咯叭地响了几声,便口吐血沫趴在了地上,县令微微有些松懈的身体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紧忙伏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涌了出来。
“不用怕,你这么听话,本侯定然会保着你的。”明溯叹了口气言道:“总是有些小人期盼着奇迹出现,可是却一个一个在本侯面前死了过去,你说说看,他们可怜不可怜?”其实,明溯并不知道这已经是自己今晚杀的第二个都尉了,若是知道先前那黑甲之人也是一县都尉的话,恐怕此时心中又要洋洋得意地自诩为“都尉专业杀手”了。
“可怜……啊,不!”那县令才说了一半,便惶急地改口道:“是可恨——非常可恨!”
“听说你府上有些书信?”此时,那县令满手都沾满了鼻涕,明溯看着就恶心,也不再折腾他为自己捶腿了。
“有有有!”县令将地磕得震天响,忐忑地言道:“本来,那位大人在信中吩咐下官看完就烧了的,可是因为涉及到侯爷,下官不敢私自做主,便都留了下来等侯爷过来取阅。”
“你早就知道本侯要来?”明溯心中不由地好笑了起来。明明是个胆小怕事的老狐狸,却是将事情推得个一干二净,似乎就差没使人立即送到自己手中一般。
明溯正想着这个,结果那县令竟然就恬不知耻地表功道:“本来下官寻思着这等大事一定要赶紧报与侯爷知晓,可却一直不晓得侯爷身在何处,只得暂存下来……”
“少跟本侯玩这一套,到旁边跪候着。”明溯抬脚将那县令蹬到了一旁,却是淡淡地问那正拿住书信面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刘莹道:“小丫头,看好了没有?”
“封谞、徐奉确实是宫内的常侍,而且,这书信纸张、用墨也都是宫内的制式。”刘莹微微窘了一下小鼻子,闷闷地言道:“只不过,这二人的钤印、笔迹我都从来都没注意过,不能确认是否真迹。”
“是真的,是真的!”闻言,那县令顿时大急,紧忙解释道:“徐常侍当年曾经奉旨到辽西监修缮高庙,下官那时与之结识后,便每年都供奉两回,自然识得他的笔迹。”
“那封谞呢?”明溯自然不会放过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就在那书信之中,正是封谞私令沿途各县听从一支掌黑旗的军队物资调遣,并且将自己形容成了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只差没套上窃国的罪名了。
“下官到帝都叙职之时,曾经通过徐常侍引荐,求得封常侍一书墨宝,上面笔迹、钤印俱全,自然不会认错。”县令紧忙将证据主动提供了出来。
其实也不用他多说,方才明溯心中疑问之时,话才说了半句,便已发现那堂上正中悬挂的一幅字画,竟然钤印与自己先前看到的一模一样。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算那封谞、徐奉想要抵赖,也是不大可能了。
弄明白了这伙“贼人”背后的指使之后,明溯却是不喜反忧,不为其他,只为这二人自己也只是第一次听说,之前从未接触过,怎么就莫名其妙开罪了他们,惹来如此杀身大祸呢?
既然涉及到了刘宏身边的人,那就不由得明溯不谨慎对待了。本来明溯还准备让两个宫女为自己做一回证,到刘宏面前好生地去告上一状,现在突然涉及了两个常侍,那就比较为难了。不为其他,只因为这分量不够啊,若是将二女送到帝都,恐怕还不等见到刘宏的面,就被人暗中给害了。常侍与宫女,这说话的分量孰轻孰重,明溯心中还是清楚的。
这两个死宦官穷凶极恶的手段风格,明溯已经领教过三天四夜了,自己都险恶枉死这海滨,何况是那危机四伏的洛阳呢。想了想,明溯还是放弃了派二女回去的想法,决定等自己事罢,亲自去那洛阳走上一趟。我勒了个去,再大难不成还能大过张让不成?老子可是与张让也曾经接上过头的主儿,大不了狠狠地出上一回血就是了。
那刘莹见明溯眉头时皱时松,面上却是一副惘然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心中突如其来的一软,便呐呐地问道:“要不要我回洛阳一趟,将此事禀明皇……圣上?”
“不用了。”明溯抬头看了刘莹一眼,随口回了一声:“你是甚么身份,又怎么能与那常侍对抗,再说了,圣上肯不肯见你还两说呢。”
“你怎么知道我就见不到圣上?”闻言,刘莹的腮帮顿时就鼓了起来,语气也有些气呼呼的。
“男人之间的事情,女人就不要搀和了……虽然说那两个狗杂种还算不上男人。”明溯笑着拍了拍大腿,示意刘莹过来:“女人的任务就是生小孩,服侍男人,你可别说在宫中时没人教过你。”
一听生小孩,刘莹的脸顿时涨得绯红一片,口中啐了一下便甩头行了出去。
见明溯落了单,那县令斗起胆子上前进言道:“侯爷不必气馁,下官府中恰好新纳了一门侍妾,生得是花容月貌,丝毫不比方才那位女子逊色……”
这甚么意思撒?难不成跟老子显摆来了?明溯见县令一味地在那自夸,便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那又怎么样?”
“如果侯爷需要,下官可以召她来侍候侯爷。”那县令一脸的谄笑。
“你就这么上赶着要一顶绿帽子?”与刘莹那是调情,若是真要了这县令的侍妾,那就是狎妓了,两者之间的情调有如天壤之别。
“绿帽子?”县令眨巴眨巴小眼睛,却是没弄明白这是甚么意思。
明溯这才想起绿帽子的由来是那后世的蒙古人挥军南下进入中原之后,实在看不惯号称礼仪之邦的中原人开设的妓院,便规定妓女须着紫衫,在妓院里做工的男人则戴绿头巾,以示与正常人的区别,延续到后来,才诞生了中国男人最怕的这一顶帽子。这个时代的人哪里会提前知道这回事情。
不过既然提到这个话题,明溯也不介意拿这个帮凶开涮开涮,于是便给他编了个故事:“上古时候,有一对夫妻。妻子生得娇艳可人、风韵犹存,平时在家里做点针线活,因生得貌美,早就已招徕一些狂蜂浪蝶追求;丈夫则是一个生意人,要经常到外地去做生意。两口子的日子过得本也富裕,只不过在丈夫外出的日子里,妻子就不免枕冷襟寒、寂寞难耐。
终于有一天,妻子忍不住跟街市一个卖布的好上了,在丈夫外出做生意的时候,他们就巫山云雨地在一起厮混。有一次,丈夫回家后三个月都没有外出,直急得那个卖布的天天在他们家附近打转。这一天,丈夫骑着马到城外打猎去了,经过街市,那卖布的见了非常高兴,以为他又要外出做生意,当晚就迫不及待地窜进了妻子的卧室,准备和相好幽会。不料当晚丈夫就赶回来了,几乎将他逮了个正着,妻子也吓了个半死,那卖布的只好哆嗦在人家的床底一整晚。这件事后,妻子就向那卖布的要了一块绿色的布料,做了一顶帽子给丈夫,还和那卖布的约定,当你看见我丈夫戴上绿帽子外出的时候,你就可以来了。
过了几天,丈夫又要外出做生意了,妻子赶紧拿出那顶绿帽子对丈夫说:外面的风沙大,戴上就不会弄脏头发。而且这颜色让你看起来很俊,以后你每次外出我都为你做一顶,就像我跟在你身边一样,你就不用牵挂我了。丈夫听了很开心,以为自己真的很俊,于是高高兴兴戴上那顶绿帽子,骑着马得意洋洋穿过街市,到外地做生意去了。
当晚,他妻子就和那卖布的睡在他的床上。以后,那个卖布的凡是见了那丈夫戴着绿帽子外出时,心里都不禁心花怒放:哈!你的绿帽子是很俊,不过今晚该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