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睿祺和柴睿泽遍体鳞伤,鞭痕纵横全身肌肤。粗绳捆绑着狼狈不堪的两人,受伤最严重的是柴睿泽,肩膀一处qiang伤造成大量出血,躺在地上低沉的喘气,只有在看见毕良的时候才挣扎两下试图起身。柴睿祺定睛的望着毕良,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曲晨朝柴睿祺膝盖骨猛踢一脚,柴睿祺跪倒在地。
“放了他们!”毕良钻出车,拖着艰难的腿正要向两人奔去。
柴敏思获住毕良胳膊,头缓缓偏向他的脸,直视毕良瞳孔,不放过那里的每一个细节描写:“哥,你怪我吗?”
“放了他们!敏思!”毕良早慌了神,一心只求弟弟放了柴家兄弟二人。
“你能原谅我吗?”柴敏思不为所动,执著于自己的凝视,紧盯毕良每分每秒的目光转换。
“我从没怪过你,又怎么能说‘原谅’?”毕良终于察觉出柴敏思意外冷静下的意图:“敏思,报复我好了,全都报复我一个人身上——。”
“那可不行——。”撂下这句话,柴敏思慢悠悠走到柴睿祺身前,掏出一把qiang对准了他的太阳囧,脸却冲着毕良开腔:“柴家有那么多儿子,我只报复你一个人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弦太紧就会崩裂,当qiang指着柴睿祺的那一刻,毕良听见心里的弦瞬间断开:“敏思!不要!求你!”毕良强撑着身体,奔向柴敏思柴睿祺两人中间,旁边就是汩汩流血的柴睿泽,余光看了一眼柴睿泽,毕良忧心加重:“敏思,你放了他们好不好?”
“那这样吧,哥哥选择一个,你只能留下一个活人。”柴敏思突然收回qiang,站到柴睿祺和柴睿泽的身后,等着毕良裁决。
同时,柴睿祺和柴睿泽把目光都射向了毕良,两人根本没把生死放在眼里,对他们来说男人的选择更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会选谁呢?对你来说,我们哪个对你来说才是重要的?他们更想知道这个。
用力的摇头,两个弟弟,哪个他都没付出过关怀,哪个他都亏欠,因为这样所以选择是残酷的,他没得选择。
“敏思,求你,放过他们,你杀了我好不好?”
柴睿泽和柴睿祺同时惊讶的看向毕良。
“你早已经离死不远了,为什么要多费一颗子弹呢!”话是从柴敏思的嘴里吐出的,轻松而无情,就像在说一个毫不相关者的那种漠然口吻。
身形不稳的为之一晃,眩晕差点霸占了男人的意识。柴敏思之所以能这样的当面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毕良清楚自己的病情,作为医生的毕良不是不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毕良在等死,柴敏思是在等他死。这种情况,毕良也是一清二楚。
而不知所以的柴家二兄弟马上敏感的把视线转移到柴敏思身上。柴睿泽忘了自己的伤势,首先怒吼:“柴敏思!你把他怎么了?!”看着毕良苍白的脸,无血色的唇,明眼就能得知他的病弱。
“我只是让他多和化学用品接触了一些时日,这样有助于医学研究。”
柴睿祺立刻变了脸色,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赵瑾瑜!他当然清楚赵瑾瑜的化学室都在研究什么,他也知道赵瑾瑜的化学品能产生什么恶果。
“柴敏思你是头畜生!”;破口大骂的人是柴睿祺:“你为什么害他?!他从没——。”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他最明白毕良对柴敏思的那些付出。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用嫉妒的目光在背后注视着他们。
“这么说,骨髓移植可能xing很大的人就是你们俩个了——。”柴敏思面不改色的说道,对柴睿祺和柴睿泽的叫嚣充耳不闻。
这时柴睿泽也明白了过来,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毕良。毕良从始到终听着柴敏思的言语,没有露出憎恨和任何愤怒的神情,好像在听好像没在听,现在的他完全是一副在听故事的状态下。他的眼停在柴睿泽肩膀上的红艳再也不肯离开。
“哥哥,选好了吗?”等不及毕良拖沓的思维,尤其是在他专注于柴睿泽的担忧,令柴敏思没法忍受。柴敏思觉得自己假装的泰然自若会马上就瓦解,看不下去毕良和亲弟弟之间的患难情谊,故意用“哥哥”这个称谓刺激柴家兄弟,向两人宣誓自己的权利。
最佳的效果起到了,柴睿祺和柴睿泽黯然下去。
“你谁也不选,那我替你选择吧——。”柴敏思举起qiang,朝着两人的后脑勺移动过去。
“不!”毕良硬生生跪于地上,他残疾的腿再次经受了疼痛的打击:“我求你!敏思!不要杀他们!不要——。”泣不成声,翁士博惨死的那夜又来临,摧毁他的记忆。他不能再失去亲人,他承受不起那种悲痛欲绝。蹭着地面的尖利沙石,毕良几乎用爬的姿势来到柴敏思眼前,抓着柴敏思的皮鞋,脑门磕在地上:“求你——,求你——,敏思,我求你——。”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朝着自己的手腕动脉处就划了下去,一道划完又划了一道。
三人大惊,无奈柴睿祺和柴睿泽只能眼瞅着他的动作无计可施,正在他们焦急时,柴敏思上前一把按住毕良还要继续自残的手,隐隐的怒意上窜:“你这是干嘛?!”
“你可以怎么折磨我都行,让我怎么死都可以,但是不要杀了他们,我求你——。”毕良抓着柴敏思的胳膊,他手腕上的血染红了柴三爷的袖口。
柴睿泽和柴睿祺谁都没想到毕良会这样为自己哀求活命,本以为这人对自己是无视的,但是也许相反。
yin郁盘踞了柴敏思大半个心情:“好吧,我留一个给你。”他本没有想要让这两人谁活着,就算毕良选择,他也会出尔反尔。他不能再等下去,这两人在毕良的心里占了太久的时间,这时长早超过了他能忍耐的范围。从毕良的胳膊下抽出拿qiang的手,对着他已经决定的人选扣动扳机。
未使用消音器的qiang声贯穿四野。
嘭!
仿佛是毕良心脏落地的声响,毕良捂着胸口,心好似被捏碎了。柴睿祺的脑门多出一个窟窿,他把自己最后一眼温柔落在毕良身上,然后身体向前栽倒。
轰隆!毕良听见心底的塔楼倒塌了,随同柴睿祺的尸体化为一堆废墟。
“不——!”毕良听见自己平生第一次的嘶吼,几乎要把他的耳膜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