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马车时顾筝和岑四娘等人是站在一块儿的,岑二娘、岑三娘分别上车后,按照几人站的位置接下来应该轮到顾筝上车才是,但顾筝却少见的对岑四娘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一脸谦让的礼让岑四娘:“四姐姐是姐姐,理应先上车才是,我作为妹妹再略等等也是应该的。”
岑四娘听了先是一怔、随后脸上立刻浮起得意的神色,一面由丫鬟尺儿扶着踩上摆在地上的小杌子,一面高傲自得的丢下一句话:“算你识趣,知道自己的身份比不上我,乖乖的礼让我!”
让到一旁让岑四娘先上车的顾筝听了只笑不语,甚至还饶有兴趣的伸手抚摸了下那匹健硕高大的枣红马,似乎岑四娘的讽刺非但没有让她不高兴,还让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就在这时,不远处那几颗参天大树周围突然响起了“嗡嗡嗡”的刺耳声响,紧接着一群扇着翅膀、挤成一团飞在半空中的蜂蜜突然涌现在众人面前,那群黑压压的马蜂组成一片黑云,像是有组织、有预谋般铺天盖地的往岑四娘乘坐的那辆马车飞去,打破原本那片平静的同时、也造成了一场不小的骚动!
只见黑云般的蜂群结伴飞到岑四娘乘坐的马车边上后,立刻引起了尺儿几个丫鬟的尖叫、更是让她们下意识的抱头鼠窜,不知外头发生何事的岑四娘一掀开帘子探头出来,就立刻被几只肥大的黄蜂围攻、短短片刻之间一张脸已被狠狠的蛰了好几下,让她瞬间发出凄厉悲惨的尖叫声!
但那群马蜂蜇岑四娘却仅仅只是个开始……
只见那群突然冒出来的马蜂围着岑四娘乘坐的马车转了几圈后,竟齐齐向拉车的那匹枣红马飞去、不客气的亮出尾针往马身上蜇,甚至大部分马蜂还专挑马屁股来蜇……如此一来,枣红马很快就受到惊吓、扬起四蹄抓狂般的往前狂奔,瞬间就把马车上的岑四娘惊得狠狠的往后跌去。
一旁的罗夫人见了立刻大惊失色,指了那匹没人控制、毫无章法的乱奔乱蹿的枣红马,颤抖着着嗓音、语无伦次的吩咐道:“快……快救我的四娘!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上去救四姑娘!”
罗夫人说着气急败坏的踢了、被这次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呆的小厮几脚,面色狰狞的怒斥道:“四姑娘要是有任何闪失,你们一个两个都别想有好果子吃!我一定会扒了你们的皮给四姑娘陪葬!”
几个小厮被罗夫人一威胁、方才如梦初醒般的往前追去,试图让那匹发狂的枣红马停下来!偏偏被马蜂蜇了一身的枣红马*眼下浑身上下都十分难受,马蜂留在它身上的毒包更是让它暴躁不安,只能用奋力的奔腾来发泄种种不舒服。
而这枣红马一发了狂、杂乱无章的乱跳乱蹿,马车上的岑四娘就被颠得东倒西歪、上下颠簸,不是左右摇晃、连连撞到车壁,就是突然被狠狠的摔到车尾、整个人贴在车壁上,别说是早就已经摔撞得鼻青脸肿、一身狼狈,就连头都被撞破流血……
被这阵骚乱吸引过来的少爷们自是少不得得策马帮忙,就是顾风为了做做样子也很快就骑马追了上去,只是顾风却一直把自己骑的马的速度控制得不紧不慢,让自己怎么都追不上岑四娘乘坐的马车,只能无奈的在跟在车后面“干着急”。
罗锦明本也想上去帮忙的,无奈他的骑术远远不如梁敬贤和顾风,让他只能改而求梁敬贤出手:“梁三,马发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弄不好真的会出人命!你赶紧出手救救四妹妹吧!她都已经在车里呆了好一会儿了,指不定早就已经撞得头破血流了!”
梁敬贤听了慢慢的将看向那辆失控马车的目光收回,淡淡的扫了一旁同样面带“焦急”的顾筝一眼,不咸不淡的拒绝罗锦明的请求:“岑四娘她这是咎由自取、恶有恶报。”
罗锦明见梁敬贤似乎打定主意不肯施以援手,不由急了起来:“我知道先前她不该故意推顾妹妹,但顾妹妹最终不是有惊无险的化险为夷吗?四妹妹她虽然有些不懂事,但她好歹也是我嫡亲的表妹,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出手救一救她吗?”
梁敬贤却是依旧没有给罗锦明答复,慢慢的把目光落到一直控制着身下那匹马奔跑的速度的顾风身上,看了片刻方才答非所问:“岑少爷的骑术不比我差多少,他若是救不下岑四娘,就是我去了也无济于事。”
“什么意思?”
罗锦明不解的看着梁敬贤,见梁敬贤紧抿着嘴不愿意多说,只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快就发现顾风“终于”追上了那辆失控的马车,并很快就借着精湛的骑术控制住那匹发狂的枣红马,再一跃身、人便跨到那匹枣红马上了,人上去后顾风立刻慢慢的勒紧缰绳让马车逐渐恢复平稳的速度,随后才掉头让马车驶回到出事地点。
马车一回到原地停下来、岑四娘便跌跌撞撞的从车里钻了出来,一被顾风扶着下了车立刻过河拆桥、重重的甩开顾风的手:“我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说话间尺儿、布儿等岑四娘的贴身丫鬟已经赶了过来,一见岑四娘不但在马车里撞得鼻青脸肿、且还满脸是血,马上被吓得脸色惨白:“姑……姑娘,您……您流了好多血啊!都是奴婢们不好,没有好好的护住姑娘!”
岑四娘眼下心里正堵着一股邪火没地方发泄,一见尺儿、布儿立刻用力的把她们推到一边,把气都撒在她们身上:“没用的东西!要不是你们护主不周,我会弄得这般狼狈吗?滚开!给我到一旁跪掌嘴去!”
许是骂人骂得太过激动、牵动嘴角时扯到脸上的伤口,只见岑四娘训完尺儿二人后立刻疼得龇牙咧嘴,想要伸手捂住脸上的伤口、但却一碰就疼得直皱眉,那副扭曲丑陋的样子让茗玥郡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客气的当着众人的面嘲笑了岑四娘一番。
岑四娘一被茗玥郡主嘲笑立刻涨红了脸,再一见周围还站着不少姑娘、少爷,且个个都拿眼瞧她这一身狼狈样儿,顿时又气又恨、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今日被这些人看了个大笑话,来日她还有什么脸和他们交往?
岑四娘越想越是恼怒,只能提了袖子遮掩脸上的丑态、不顾一切的扑到赶过来的罗夫人怀里,满腹委屈的哭了起来:“娘……”
先前那几位姑娘都知道岑四娘推了顾筝一事,因此岑四娘那副姿态非但没能得到她们的同情,反而让她们悄声议论起顾筝兄妹来:“那岑四娘先前明明差点害了岑七娘,岑七娘却是不计前嫌、一见她出事就催促亲生哥哥策马去救她……两人的品行德性一比,孰低孰高立时分晓!”
姑娘乙颇替顾筝感到愤愤不平:“是啊,要是换做我是岑七娘,我才不理那岑四娘的死活呢!她若是让那匹疯马给折腾死了,那也是她活该!谁叫她那般恶毒,连自家人都想加害?!”
姑娘丙则重点称赞了顾筝几句:“岑家七娘子真是个心胸宽广、不计前嫌之人,她的心肠真真是好!我瞧着她倒是个可交之人,比岑家其余几位姑娘好多了……”
那几位姑娘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入梁敬贤等人耳里,让梁敬贤嘴角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倒是茗玥郡主听了后也很是替顾筝感到愤愤不平:“筝娘也真是的,她就不该让岑表哥管那岑四娘的死活!我还想着替筝娘好好的出一出这口气呢!不曾想她自个儿就先放过了岑四娘!”
梁敬贤听了少见的开口替自家表妹解疑释惑:“茗玥,这你就不懂了———其实你的好姐妹筝娘早就亲自动手替自己出完气了!否则无端端的岑四娘怎么会落得这么一个鼻青脸肿、满脸是血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