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秋眼睁睁的看着那剑深深的刺入冬灵的身体里,血溅当场,染红了那白雪,散着触目惊心的红。
冬灵转身偏去了那致命的一击,那寒铁剑直刺入那左腹上,冬灵皱着眉头。冬灵是什么身份,女子会不容置疑的副首领,就算对方的身份再怎么高贵也不会放在眼。
冬灵毫不犹豫的送出了一掌,纳兰菱也没有拉住,被狠击飞了出去,跌落在雪地里,一时之间,整个军机营乱了起来。
黎秋反应过来,冲上几步扶住冬灵摇摇欲坠的身体。
冬灵踉跄了几步,推开黎秋搀扶,皱着眉头自个亲手将那剑穿过身体的剑拔了出来,好狠的一招啊,差点就要了她的命。
“你……”黎秋冰眸直视着冬灵,见她的动作,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周边的军人,见了这女子受了伤,都愣了过来。
皇贵妃为什么突然伤人,难不成与这位冬灵姑娘有什么过节?
冬灵简单的用手捂住那肚腹处,脸色也瞬间刷白,眼神冷冷的看着对面的纳兰菱。
“皇贵妃娘娘,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伤我。”冬灵腰挺得笔直,一步步行至纳兰菱的面前,声寒如雪。
纳兰菱站起身来,不言不语的看着冬灵一步步逼近自己。
“哼。”冬灵冷哼了一声,这个女人当真是找死。“你不知道被我碰过的人,或是碰过我的人都是在找死吗?”
冬灵全身上下都是毒素,而这个女人竟然敢公然偷袭她,不是找死是什么。冬灵很少触碰别人,而别人也从不敢去轻易的触碰她,因为连她的血都是带着巨毒的。
“你……”
纳兰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中毒的迹象,完全使不上内力来,功力被一点点的掏空,连四肢都在迅速的僵化。
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刚站起身的纳兰菱又被迫单膝跪落了下来,想运功逼毒,根本就不办不到,而这功运转得越快,这毒素扩得更快速。
“如何?这滋味好不好受?”冬灵面纱下的唇咬紧,冲着不知好歹的女人冷酷一笑。
黎秋收回自己的手,冷眼旁观,完全不会因为对方是皇贵妃,就会另外待遇,在大倾里,竟然会出现在这种情况,视为活该。
如果不是纳兰菱无缘无故拔剑伤人,也不会受到这种待遇。
“你,给本宫解药……你竟敢如此对本宫……你可知道本宫是谁。”纳兰菱也知道自己是大倾国的皇贵妃,所以不怕这个女子不给自己解药。
对于女子会,纳兰菱了解到的只是表面,内部的女子会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告诉她。因为对于大倾来说,这个成亲第二天就从未回过宫的皇贵妃根本就算是外人。连皇帝都不屑去管她的死活了,他们又何必去多此一举。
冬灵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女人,冷哼一声:“我不管你是谁,连皇上都不敢动我,你就敢如此嚣张,你就等着慢慢付出伤我的代价吧。”
“什么?”纳兰菱不可致信的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
冬灵捂着伤口向着军机营外走去,黎秋见状,挑了挑眉,示意两人送她出去。
“不必跟来了。”冬灵忍住伤痛,急急的出了军机营,血滴去了一路。
黎秋扬手,示意那上前的两人回来。他知道冬灵的身份特别,不能让任何人跟着,就算是他们这些人也不能知道暗部的总部在哪里。
“黎,黎将军……”纳兰菱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
黎秋冷冷的看着这个女人自作自受,虽然他不清楚她与冬灵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仇恨,但是,她这么做得到的下场也是活该,没有任何人会同情她。
这会儿,纳兰菱还真的当她是大倾的皇贵妃了,以为人人都得以她马首是瞻。
“那个人可不是你轻易碰得了的,她不给你解药,我们谁也无能为力。”看纳兰菱痛苦的样子,冬灵的毒应该不至于会要了她的命。也好,给她一点教训也好,免得将来真的会飞上天了,随随便便的想杀人。
“黎将军?”这个男人在替那个女人说话?
纳兰菱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何人,但是每一次来军机营都能看得到她的身影,而且对黎秋也有着过份的随和,黎秋也没有赶人,偶尔还与那个女子说上几句。
本来没什么的,但是今日看到那个女人竟然抱着黎秋,也许怒气已经淹没了她最后的理智,直接冲了上来。
“这段时间贵妃娘娘还是不要出现在这里了,到时候连末将也无法保全你。”黎秋冷淡的扫了眼因痛楚而扭曲的脸,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是这般模样,当下也是极为不屑。
纳兰菱知道,黎秋彻底的讨厌她了。
“来人。”不等纳兰菱出声,黎秋就叫来了人。
“将军。”两名属下跪于他身前。
“将贵妃娘娘送回宫,至于事情的经过就如实对皇上交待便可。”黎秋甩过衣袖,转身就走了。
“黎将军……”纳兰菱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没有人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凭空出现的女人都可以压制她的一切,就连反抗都是多余的。难道一个皇贵妃当真如此的不值钱,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是皇贵妃来看待。
纳兰菱现在才真正的体会到这种滋味,她不知道女子会还有一个暗部,所以对于冬灵的身份也是疑云重重。
纳兰菱被送回宫了,整日被痛楚折磨着,而身为皇帝的李煜听了报来事实后,根本就没有理会纳兰菱的半死不活。只是告诉她说,有些东西不知道的就不要随便招惹,冬灵是谁,这个毒人,连李煜都远远的离着,这个女人倒好,竟然拿剑刺人,这不是自对死路吗。
对于李煜的无视,纳兰菱终于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了,在痛楚缠身两日后,她实在是无法忍受,就差着那个唯一的陪嫁丫环去恩王府请恩王妃救命,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一定可以办得到的。
纳兰菱的丫环在恩王府求见的时候,楼惜若正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再有两天的时间他们就该出发去墨家了,难得清静,就被人给打扰的。
本该不用理会的,但听说是皇贵妃娘娘宫中的宫女,她这个恩王妃怎么也不能比任何人高大到哪里去,唯有让人先进来。
听了这宫女的诉说后,楼惜若差点没有大赞纳兰菱的大胆了,竟敢连冬灵都敢惹,勇气可佳啊。
“回去告诉你家贵妃娘娘,这种事情可不是我能管得着,毕竟人家身份不同,我就算出面了也很难见到她。再来,连皇上都不敢惹的人,我区区恩王妃又怎敢替人出头?”这不是找死吗。
宫女不可致信的看着楼惜若,为什么人人都说得那个伤她公主的人如此的可怕,竟然连皇帝都敢惹,看来这事情搞大了。
“求求您了,救救贵妃娘娘吧,贵妃娘娘好不容易从东属来到大倾,如今在大倾里没有任何的靠山,只能指望恩王妃您了!只有您才能救贵妃娘娘……”宫女对着楼惜若不是磕就是拜。
楼惜若示意回香上前扶人起来,抚着狐毛,站在宫女的面前,无奈的摇摇头:“在此之前,我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的立场与你们贵妃娘娘不同,请恕我无法帮她。”
“恩王妃……”宫女抽抽咽咽着,根本就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子。
“大老远的来求我救她,还不如求皇上来得更实在些,他们是夫妻,如果连皇上都不救的话,我又能做些什么?”楼惜若不耐的将人轰走,不管对方如何哭求,最后只能命人拖了出去关上府门,图个清静。
人从大厅转回绣水阁,刚一入那充满墨香的门,人就被勾了去,重重的跌落在那满是书卷味的怀侧里。张子然三人默然的退出书房,守在外头。
“娘子可摆平了?让为夫久等了……”搁下手中的毛笔,沾着墨香味的手也跟着揽住了她的人。
楼惜若怀中小狐狸每每这个时候都会很识趣的从楼惜若的怀里跳落下来,不敢打扰两人的调情恩爱。
也许是李逸怕有人打扰他二人的世界,最近将那些官员上门打扰的帖子,都一一拒了,说带病在身不宜参与那些载歌载舞的宴席。
李逸唇角勾起一抹含义不明的笑容,然后很习惯性的拉着楼惜若坐在宽敞的矮榻上,对着挂着满室的字画的书房,楼惜若每一次进来都觉得十分的舒心,在风中吹散而来的墨香味一向是她的喜爱。
李逸躺卧了下来,而楼惜若则顺势坐了下来,拿过他刚刚练好的小字,详略看了下去,李逸顺手拿了本兵书,向后靠枕在楼惜若的腿上,心不在焉地翻动着手中的兵书,懒洋洋地道:“娘子怎么最近都不舍得出府门了?不觉得闷?”
鬼知道他心里边别提多高兴,天天能与她腻在一块,可以增加些感情!
楼惜若头也没抬一下,看着他书写的内容,淡淡的道:“我这人一出门就倒霉,每一次总能碰上不该碰的。”楼惜若说话间调整了个姿势,让他枕得更舒服,李逸收下书卷伸手摸摸她的脸,道:“怎么觉得娘子你越发的瘦了?”以前没觉得,现在怎么越看就越觉得清瘦了许多,是不是又生病了。
楼惜若拂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答道:“你眼睛出问题了。”这些天吃好喝好,又没有任何事情让她做,只有胖没有瘦的理由。
李逸悻悻的收回手,继续看他的兵书。
“听说那个女人两日前惹了不惹的人,皇兄不救她,却反过来向你求救了。”
楼惜若轻轻的嗯了一声,看着李逸手抄的围兵之道,不禁暗皱着眉头,看不懂,还是看不懂……
“那是她自找的,这种麻烦事,还轮不到我去管,也不归我来管。”他李煜都不干的事情,又为什么来求她。
“嗯,娘子说得有理,皇兄不管的东西,我们就不必接着了。”况且,他们与那个女人毫无关系,何来求救之说。
“到是她的举动让我有些意外。”楼惜若从那墨迹中抬头,若有所思的道了一句。
“不必意外,从那个女人看黎大将军的眼神中就应该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身为皇贵妃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自讨苦头吃。
“嗯,是那个女人的做事风格。”楼惜若也不点名那个女人是何人,但李逸就是听明白了。
李逸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一直没有问起,现在有机会了不禁放下书卷,从矮上撑起头来,笑眯眯看着楼惜若。
“为什么留着那个曾经三番五次害你的女人?”以楼惜若的性子来说,早就该把那个女人给解决了,但唯独这个女人却是例外了。
楼惜若头也没抬一下,继续看着他抄写的兵道,淡淡的回道:“为了黎秋。”
果然!
李逸眯了眯眼,笑道:“黎大将军还真是好福气呢,竟得娘子你记挂于心!”明显的带着醋意。
这一回,楼惜若终于舍得转过脸去看着笑眯眯的男人,以鄙夷的目光扫了一眼,道:“别人少说也拼了命救过我,而你只会利用我。”明显还在耿耿于怀陈年旧事。
李逸顿时收了笑容,躺回楼惜若的腿上,装聋作哑的继续看他兵书,就当他什么也没有说过。
看着李逸的动作,楼惜若的嘴角不禁上扬,继而低头再研究着那兵法。
空气里只余淡淡的翻书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楼惜若若所思的抬起头,望着外头,若有若无的声音飘来:“李颜许久也没有来了吧。”
自从慕家被血洗后,李颜就也没再出现过,天天跟在慕凌空的身边,但以慕凌空那个人根本就不会原谅李煜的所做所为,现在隐忍不过是他还没有黎秋那个本事反抗。李颜喜欢慕凌空是众所周知的事,出了这等事情,慕凌空对李颜就更加的冷淡了。
被喜爱的人冷落讽刺,李颜多少都会吃苦头。而身为她哥哥的李逸却整日躲在恩王府里,不问世事,连同疼爱的妹妹也不去管了。
楼惜若有时候有种错觉,是自己抢走了李颜所有的兄爱!
李颜与李逸是亲生兄妹没有假,可以说得上是李逸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他的爹娘都死了,只剩下这个妹妹了。
李逸翻书的手微微一顿,继而又像没听到这话一般,继续埋头看书。
“她是你最后一个亲人。”
“惜若,你也是我最亲的人。”李逸抓住了她的柔夷,灼灼的目光盯着她双目。
楼惜若笑了笑将他的手拂开,道:“我的意思是说,血缘关系上的亲人,你不管她,又有谁来管她。”他不能因为有了她而忘记自己背后还有一个妹妹。
李逸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丢开书本,翻身压倒楼惜若,道:“娘子终于肯接纳颜儿了?”
楼惜若有些纳闷的瞅着他,拿着的宣纸也扫了过来,楼惜若坚难的挣扎了几下,最后挣扎不过,只能作罢:“我什么时候说不接纳她了?”楼惜若以一副莫名奇妙的眼神看着李逸。
“娘子不是一向讨厌颜儿的胡作非为?”李逸撑着身体,低伏下头来。
楼惜若白了他一眼:“她不过是任性惯了,又不是不能改过自新,你真的以为我就是那么无情的人吗?”
杀了他两个爹后,难道她还要杀了他的亲妹妹不成,还真当她是杀人的机器了。
“娘子真好!”很不要脸的,李逸将人贴到了楼惜若胸前,弄得楼惜若闹了个脸红。
“滚开,别来烦我……”为了掩饰自己脸红,楼惜若洋装生气的推开某个死皮赖脸的家伙。
李逸见恩王妃发威了,讪讪一笑又重新换回了刚刚的姿势,将头埋到楼惜若的怀间,借着光又看起兵书来,而楼惜若情绪飘忽的研究着自己根本就不懂的东西。
“颜儿那边,自然有人跟着,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来,我们就不必去理会,必竟这是她自个一生的事,我们也无从插手。”他们插手了反而会引来更大的风波,还不如就这样让他们小两口磨合着。
楼惜若点点头,没应声,皱眉。
久久不见有人应声的李逸,终于抛开看了一天的兵书,从她的怀中坐起了身来,板过她的脸,顺势吻了下去。
楼惜若低喘一声,抓住他的肩膀,半是抱怨半是羞恼,调侃道:“下流恩王不过如此。”
李逸重重地在她嘴上嘬了一下,一脸淫笑地伸手去解她的衣服,道:“恩王只愿陪着恩王妃做下流的事!”
楼惜若被他这露骨的下流情话和表情挑逗得满脸通红,压低了声音:“青天白日的,你别再乱来了……”
李逸那里容得她再说话,发了情的男人根本就没有理智的,哪里还管他是不是白天黑夜,直接扑了上去,将人压在矮榻上。
楼惜若一惊,脸色绯红,吐出来的声音带着丝丝情素:“门还开着……”
“砰!”
楼惜若的话刚落,书房大开的门就被李逸用功力一扫过去,眨眼间就紧紧闭上了。
楼惜若哭笑不得,真想臭骂这个随时随地发情的男人,但已经来不及了,嘴被封住了,只能发出闷闷的“唔”声。
听着书房里头传来的声音,外头的三人低咳了一声,悄无声息的离去了,还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那里。
书房内的两个人一直厮缠到日落月升才肯罢休,楼惜若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而喉咙也哑得不成声,下身更是火燎一般,痛得让她想杀人。
李逸抱着她歇了一会儿,便自觉地爬起来收拾残局,唤人弄了热水直接送到了书房的隔间,将人清走后,用被褥卷过她的身体,抱到隔间的房门里,为她清洗了一身的黏腻,替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在暧昧不明的气氛下用了饭后,楼惜若便缩回被中,把自己裹在被褥中,沉沉睡去。
李逸怜爱的看着她的睡颜,随即又坐在烛灯下,轻轻的翻着书页,这个时候入睡太早了,以往的楼惜若根本就不会睡得这么早,今日他毫无节制的索取,让她累坏了。
“砰!”
又是一个琉璃盏被摔碎在华丽的地面上,身着华贵的女子痛苦的呻吟着,面部扭曲着,因为痛苦,已经是三天三夜没有入睡了,折磨得她的人都憔悴苍白起来,哪里还是那个高贵的公主啊!
宫女无声的哭着,看着自家娘娘痛成这样子,心里边也十分的不好受。在这个大倾国里,根本就不会有人理会她们。
皇贵妃又能如何呢?连皇上都不理会的事情又能怎么办?就连恩王妃都害怕那个女人,只能痛忍着。
可是看着自家娘娘这般痛苦,宫女今日去求见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听说了,便只言会与皇上商讨一下,并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娘娘,您忍一忍,太后娘娘马上就给您拿解药来了。”看着床榻上打滚的女子,宫女急得眼泪哗啦啦流,只能说些好听的话来安慰着这个痛苦挣扎中的人儿。
纳兰菱已经没有力气了,连饭都吃不下去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倒在床榻上连呻吟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痛苦的扭曲着她那一张脸,除了这样什么也做不到,连说话都觉得费劲。
“公主……”这宫女一直都跟在纳兰菱的身边,如今看到她家公主这般痛苦却没有解药,心里难过得哽咽。
“皇上驾到……”有太监尖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守在纳兰菱身侧的宫女大喜,似乎马上抓住了一条救命稻草般。纳兰菱那痛苦的眼波里也闪过一丝丝的希望。
纳兰菱连忙连滚带爬的坐起来,扭着痛楚的脸,头发都带着凌乱不堪,模样像极了一个疯婆子。
“皇上……皇上,臣妾知错了,求求您帮帮臣妾……”忍着撕裂般的痛楚,纳兰菱忍住那来自喉咙里的叫襄,手扯住李煜那明黄的袍子。
李煜居高临下的看着自个的妃子,脸上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疯女人,让她尝尝这种痛苦的滋味也好,省得往后还要给自己打麻烦。
李煜弯下来,勾住那无法哭泣人儿的下巴,眯了眯眼,道:“往后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考虑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别给朕丢尽了脸面。”很无情的,李煜捏紧了那苍白的下巴,言语冷酷,完全不知怜香惜玉。
想要在这个大倾上立足,就该有绝对的头脑,没想到这个女人竟蠢得像猪,连这点都没有过关。
“是,是……臣妾已经知错了,求皇上……赐解约……”纳兰菱战战兢兢的求助着,生怕李煜一个反悔转身就不理会自己,在痛苦中小心翼翼的,更加的痛苦。
李煜用力一甩开她的人,转身,抛下一个黑玉瓶子,冷若冰霜的话飘了过来:“记住自己的位置,别越过了线。”
看着那掉落在面前的黑玉瓶子,纳兰菱迫不及待的打开,也不管李煜给自己会不会是另一种毒约,照样打在手上,吞下了一颗白色的药丸。药丸入口即化,身体也舒服了许多,药效之快,瞬间就替她减去了那一身的痛楚。
“公主……”宫女抽抽咽咽的看着自家公主吞了药丸后大舒一口气,软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公主?”宫女见主子不出声,慌忙的转过纳兰菱扑倒在地面上的身子,在看到纳兰菱那空洞的眼珠子转了两下后,这才放下心来,吩咐下边的人准备热水和善食,自个儿哭得像个泪人一般将人扶回到了床上。
到底还是练家子的身体,纳兰菱躺了好一会儿后,身体也能自动了,只是全向柔软无力。想要恢复,还得要一定的时间。
想起那个女人的嚣张样子,纳兰菱不禁紧握了双拳,眼里是一片的不甘心。以前的她不是这样子的,但是自从来到大倾后,纳兰菱的性格就突变了,或者说,这才是她真正的性格。
既然人人都嫌弃她不够有能力,那么……忽然,纳兰菱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眼神一厉,将整个头都埋入玫瑰花瓣下,水声波动,热气袅袅。
墨一般的黑夜,阴冷的夜风刮过脸庞,有马鞭狠狠抽打着胯下坐骑,将黑暗远远地甩在身后,几道身影闪电疾驰在城郊的官道上。
那方向是通往尚流国最快最直接的路线,他们耽搁不起时间。
进了山道之后,平整的路渐渐变得狭窄崎岖,南宫邪突然跃下马,借着幽光观察了片刻地上的马蹄印,皱了皱眉,抬眼对视上一清冷的眸子,又翻身上马,挥鞭向前疾骑上去。
千离与同行的几人沉默不语,随着南宫邪的身后策马跟上去,看得出来,平日里总是邪笑的南宫邪已经变回了真正的邪王了。
有人想让南宫邪回不了尚流,这是千离在看到地面上的马蹄印时的第一个想法,感受着周边传来的杀气,千离难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警惕的扫视着黑漆漆的一片。
在过这段陡涯时,身后远远传来马儿的长嘶声,宛如催命阎罗,震颤着人的神志,千离下意识的猛地勒住马儿,喝道:“我们被包围了……”
南宫邪面沉如水,同时也在涯边勒住马,回身正要让千离先行时,不想敌方的人竟然直冲着千离上来。
“千离……”看看他的背后的黑衣人,南宫邪心口一跳,惊出了一身冷汗。
千离漆黑的眼眸中闪过冰冷的神色,抽出长剑横亘于前,沉闷的声音瞬间从山谷涯下传来。
南宫邪皱眉,想也不想就翻身下马冲向千离的后方去,但前头围上来的黑衣人根本就不给南宫邪等人这个机会,将他们与千离瞬间隔开来。
“该死的……”南宫邪从未见识过这种武功,这些黑衣人个个武功怪异,根本就不是他一人能够随随便便抵挡住的,而且还十分的邪门,在这种陡崖上,动作也行云如流水。
千离看着这些黑衣人的身手,惊呼出声:“巫罚者……”
对方连声音都没有,运着鬼诡的身法,让人无从抵挡一招一式。
千离闪开那泛着黑气的剑气,那人一剑刺中他的坐骑,马儿悲鸣一声,猛地栽倒。千离再抬头时,持猝不及防,从一旁滚落着地,他惊怒交加地跃起,正对上那犹在滴血的剑锋,分毫不差地指着他的咽喉,持剑的人背对着天上射下来的幽光,声音森寒如冰:“千离,我们是来送你走的。”
对方蒙着面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千离仍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种穿肌透骨的杀气,千离并无惧色,但是,他的心里边却是担扰着在皇城里的楼惜若。
北冥国连“巫罚者”都出动了,楼惜若再如何强悍都无法抵挡这些人的力量,那种来自古老的“巫罚者”。
而值得千离庆幸的是,他们来杀的人只有他这个人,与那个人无关。
“巫罚者”从来只杀该杀的人,其他人,只要不碍着他们执行任务的,都不会杀害。
千离一咬牙,突然向后方的高崖跃了下去,毫不犹豫的。
山谷的冷风吹过,刮得人心刺骨的痛,南宫邪朝着他猛地扑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千离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那黑漆漆的山崖底下,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活生生的消失在南宫邪的眼前。
那些“巫罚者”眼珠子盯着下头黑幽幽的高崖,没有再对南宫邪等人做出什么伤害的事情,直接消失在他们的眼前,如同来时鬼魅般的消失,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千离……千离……”南宫邪受不了那个刚刚还活生生奔驰在大道的人就这么消失在眼前,想都不想就直接跃下高崖。
身后的属下们大惊失色的抓住他们王爷。
“王爷,别做傻事,这么高的山崖,这样跳下去早已死了,你下去只会多一具尸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快回到尚流……”
南宫邪冷冷的甩开那几个拉着他的人,眼底里布满了血丝。什么国家都不是重要的,这个男人才是他最珍贵的。
“千离……”南宫邪痛哭失声,那个冷酷无情的王爷竟然哭了,拉着他的属下都是他的亲信,第一次看到他们的王爷哭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但纵然是这样,他们也不允许南宫邪做傻事,这高的地方跳下去,不死也半死不活了,还淡什么回去,所以,为了避免南宫邪跳下去,众人愤力拉住,就算被打死也要拉住他。
“千离……千离……”声声悲痛从山谷里回荡着,那个男人几乎是趴在崖缘前,想要随着心爱的人一齐跳下去,来个殉情。
大倾皇城。
“砰!”
楼惜若从恶梦中坐起身来,将李逸递过来的茶杯失手打破。
李逸一惊,皱着眉坐到楼惜若的身侧,没有去理会那打碎在地面上的碎片,担扰的抚着她的发。
“娘子,怎么了?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楼惜若坚难的吞了吞口水,眼神有些空洞的看了李逸一眼,定住神色,摇摇头,道:“没事,只是觉得心神有些不宁。”
李逸见楼惜若恢复如常,这才安心下来,取笑道:“是不是为夫今日真的累着娘子了?下一次为夫尽量控制……”
平常时听到这种话,楼惜若也许会羞赧得脸色绯红,但今夜,楼惜若总觉得心里十分的不安。
“娘子,怎么了?”感觉到楼惜若心里的不安,李逸也收敛了笑容,担扰的问。
楼惜若皱着眉头,从床上下来,睡得也差不多了,精神方面应该会很好才是,但楼惜若怎么也无法放下心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楼惜若看了看外边漆黑的夜空,回身问道,口干舌燥的为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
李逸打开那窗,一股寒风冷不防的吹了进来,惹得楼惜若直打了一个哆嗦。
“丑时。”李逸看着外头静静飘落的雪花,挑眉回道。
“嗯。”楼惜若来到他的身侧,同看着外头飘散来的风雪,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拈了拈指腹。
“咦?”楼惜若蓦然咦的一声。
正静看着她动作的李逸回过神来,不禁开口问:“怎么了?娘子是不是又算到什么不详之事?”
楼惜若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又知道是不详之事了?”
李逸淡淡一笑,道:“看娘子的表情就应该知道,这出来的结果定然不会是好事。”
“想必是千离出事了……”而且隐约之间还与自己有关连,这后边来的又是什么。
李逸眉毛一挑,对于楼惜若的话,李逸向来都坚信着,她说的话绝对不会有假。
“娘子认为是什么人要来找你的麻烦?”李逸是见识过大宫女那些黑衣杀手的,这一回又该是派些什么人出动。
看来他家王妃的身份还真高深莫测啊。
楼惜若摇摇头,面容沉重:“我不记得了,那些人也消失够久了,如果再不派出些人来扰乱我的生活,是无法甘心了。”
“娘子放宽心,有为夫在这里呢!”李逸站在窗前,轻轻地拥着楼惜若入怀。
楼惜若没有作声,拈着的手指却怎么也放不下来。
“让我再看看……”担扰的楼惜若直起了身体,转身回到了桌边。
李逸也是熟门熟路的从阁下拿出笔墨纸砚,展放在楼惜若的面前。
楼惜若提笔就在白色的宣纸上画出古怪的图形,画完毕,楼惜若又轻轻咬了一下手指,将艳红的血滴落在那阵法中央,映出触目惊心的一点红艳。
李逸皱了皱眉,很不喜欢看到楼惜若如此的对待自己,却站在她的身边不敢打扰,有了之前的经历后,知道楼惜若在做这种事情时不可以有太多的吵嚷。
楼惜若从暗阁里掏出自己放至许久的铜卦,抛至于阵中,铜未落于那发红的阵,楼惜若的手就快速的捞取了上来,用内劲将指风送出去,一颗颗的铜卦如跳蚤般,凌容弹跳无序,章法也非常之乱,与之前所有的算法不一样,显然这一次楼惜若是换了方式。
李逸可以看得到,那落于阵中的那一滴血,正慢慢的沿着那阵法的线条移动着,像落入荷叶的水珠,被人轻轻摇晃间,也随着动作而滑动着。
如此神奇的力量,让李逸十分的震惊。
但李逸本身的武功就是一个惊奇,但对于这种神秘力量的震惊,李逸完全忽略了自己本身。
李逸屏住呼吸看着楼惜若脸色越来越痛苦苍白,有几次都想拉住楼惜若的动作,只能捏紧了拳手在一旁睛睁睁的看着,什么也无法做到。
“唔……”楼惜若闭上眼,闷哼了一声,没有吐出血来。
“啪!”楼惜若两手合起那弹飞的铜卦,身体微微踉跄了几下就被身后注视着她的人接住。
楼惜若不理会这些,背靠在李逸的身上,飞快的拈着手指,睁眼,将手中的铜卦弹飞到那阵法中,摆至整齐有序,那刚刚还在慢慢移动的血珠子突然飞快的转动了起来,沿着那铜卦飞走。
楼惜若嘴里突然念念有词,使了身体的内力,冲击着那个气场。
李逸惊觉得十分的神奇,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那自动飞转的血珠,在内劲的作用下,那血珠似乎活了一般,在楼惜若的声音下欢快的弹跳着。
在李逸觉得快行的时候,那刚刚弹跳起来的血珠一下子浸入了那阵法中,将那原来黑色的线条染成了暗红色。
这一回,李逸都忘记了怎么去呼吸了。
“噗!”楼惜若急急的后退,大吐了一口血水。]
李逸慌忙扣住楼惜若后退的身形,关切的替她拭去那唇边的血迹,看着这样子的楼惜若心疼不已。
“惜若……”
“我没事,但也许马上就会有事了。”楼惜若撑起自己的身体,回到那桌边,皱眉看着那桌上的阵法。
听到楼惜若这么说,李逸心都差点跳出胸膛来。
“惜若,怎么回事?”这种话怎么可以随便说出来的,万一她真的有事,叫他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