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代表两种心情,一种是开怀,一种是释然。
还有一种,是无奈。
贺澜就是第三种。
小区楼下,韩佑庭的车停在楼栋门口,贺澜下了车,苏宛手持自己的牛皮纸袋,紧随其后。
“你先回去吧!就别管我俩了!”苏宛冲着车上的韩佑庭挥了挥手。
“那明早不见不散!”他冲她眨了个媚眼,然后将车子掉了头。
贺澜的情绪低落,头也没抬就往电梯口走,苏宛踩着高跟鞋,艰难的小跑,生怕被落下。
“贺澜姐,慢点!慢点!”苏宛在身后哀嚎,脚踝处被磨的红肿。
贺澜停止前进,好像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才反应到身后还有一个苏宛,她回过头:“对不起,刚才走神了!快点走吧!我给你煮的汤和饭都快凉了!”
她的声音温文尔雅,伪装的甚至看不出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苏宛很想问她,为什么就那么装傻的饶恕了那对贱男贱女,但是看到贺澜的若无其事,苏宛又把问号吞回了肚子里,可能她根本就没爱过,也可能她早就知道了事实,只是不想承认。
回到贺澜的家中,一进门,那股牛腩柿子的味道就扑鼻而来,稍稍带着点发凉的劲,不像刚出锅时的浓郁。
“洗洗手吃饭吧!陪我喝点!”贺澜褪去运动外套,去了厨房。
苏宛霎时觉得自己很差劲,明明这场解闷酒是贺澜准备给她的,现在却成了两个人的借酒消愁
“把酒都起开吧!”贺澜端着还温乎的汤锅,每一步都小心谨慎。
“八瓶?都开?”苏宛眼睛瞪的跟筛子似得,差点就要滚到地上。
“对啊!不喝满五瓶我都不会醉!你分担三瓶!怎么样?够意思不!”贺澜抢过苏宛手中的瓶起子,一瓶接着一瓶的开。
苏宛急忙阻拦,脸色吓得煞白:“我是一杯就迷糊啊!”
贺澜的眼神鄙夷:“一杯?就你这酒量还想出道呢?以后不得让人玩死!我陪你练酒量!我告诉你,酒这东西越喝越抗劲!”
说着,桌子上的酒瓶就都被开启了,八瓶麦黄的啤酒,瓶口散发着幽幽的白色气体和即将溢出的泡沫
。
贺澜随便抓起一瓶,另一只手倾斜着杯子,金黄的液体缓缓斟到了杯口,她递给苏宛:“来!先为你今天的奇葩经历干杯!你一杯,我对瓶吹!”
苏宛张着嘴,全然不敢相信眼前的贺澜竟会这么豪爽,她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贺澜的薄唇已经贴合在瓶口,那不断流动的液体顺着嗓口的起伏渐渐消失。
苏宛端起酒杯,紧闭着双眼,一副大难不死必有厚福的模样,“好!我奉陪到底!”壮着胆子将那杯酒进了肚。她平复着胸腔里酒水带过的苦涩,那融进身体的每一滴酒精,都像是一颗在自我蒸发的水滴,麻痹了全身。
贺澜喝掉了半瓶多,她满足,坐下身,开始攻击一桌子的好菜好饭,苏宛眼神发懵的看着她,那股晕眩的劲渐渐上头。
“你为什么不去捉奸啊!”苏宛眯着眼,双手伏在桌面,脑袋耷拉着,等着她的回答。
贺澜的筷子突然悬在半空,她没醉,意识还很清醒:“捉奸多尴尬啊!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了,为什么一定要再当面刺伤自己一次呢?”
“你真的能放下吗?”苏宛的眼睛即将闭合,脸上的红晕渐渐泛在脸庞,她是果真不胜酒力。
“放心吧!我放得下,所以不需要再自己作践自己的去眼见为实,这样的男人很多,我早习惯了。”贺澜的语气沉稳,听上去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来!我们再干一杯!为了我今天的被劈腿干杯!”贺澜再次拿起刚刚那瓶啤酒,对向了苏宛的脑门。
苏宛没犹豫,抓起手边一瓶满满的酒瓶,跟着她一起对瓶吹。
既然已经醉了,那么就醉的彻底一点,既然不想被现实困扰,那就留给这两个满怀心事的人,一个并不清醒的夜晚。
一个小时过后,八瓶啤酒全部下肚,苏宛已经不省人事,她仰躺在客厅正中央,脚丫搭在沙发上,一只手握着啤酒瓶,另一只手攥着牛皮纸袋;另一边,贺澜眼神迷离的数着盘子里的花生米,数了三遍,可每一次都不是同一个数字。
贺澜用脑袋顶着饭桌,她的脑袋在桌子上来回滚动,那副意识不清醒的样子,惹人生笑。
过了没多一会,贺澜起了身,她扶着雪白
墙壁,步履艰难的来回画圈,走到了沉睡的苏宛身边,她用脚蹭了蹭苏宛的脸,苏宛没反应,她又朝着苏宛声嘶力竭的大吼:“喂!起床了!”
苏宛仍旧睡的死死的。
贺澜绝望,想转身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清醒,却被苏宛手中的纸袋吸引了视线,她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揉揉眼,蹲下身,把牛皮纸袋抽了出来。
贺澜的身子还在不断摇晃,虽然她醉了酒,但潜意识里还是想把这个牛皮纸袋拆封。
脚下,静躺在冰凉地板上的苏宛翻了个身,她将整整一条腿都搭在沙发上,身子背对着贺澜。
贺澜一点一点的拆开了牛皮纸袋,她的眼睛泛着重影,但还是准确无误的将纸袋里的东西抽了出来,两张资料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mp4坠落在地板上,响声剧烈。
贺澜翻看着白纸黑字,翻看着那上面的所有信息证明,渐渐的,原本模糊的视线,霎时变的清晰起来,甚至连脑子都清醒了。
她拿起手边的mp4,开机的一瞬,开机密码袭入眼球,她试了很多次,但都不对,她若有所思,伸手推了推苏宛的后背:“喂!你mp4的密码是多少?”
沉睡的苏宛听到了声响,但她的酒劲还没消散,嘴里结结巴巴的呢喃,嗓口哼哼呀呀:“啊,恩,生日啊!”
听到生日两个字,贺澜快速的打下了那几个她熟知的数字,屏幕进入了主菜单,一个视频文件显露在她的眼前。
贺澜的手颤颤巍巍,这不是喝酒引起的,这是来自她准确无误的预感,就好像所有的直觉都在说,看吧,这里正埋藏着让人痛不欲生的真相。
她何尝不打怵,再所有非我或非她的秘密前,都成了可知或不可知的现实。
她望向熟睡中的苏宛,这个没小自己几岁的姑娘,原来也为爱这般妥协过。贺澜终于理解,这个孩子的不成熟,或许正来自她内心不知所措的挣扎。
她利落的将资料装回牛皮纸袋中,又抚了抚苏宛的额头,嘴里的叹息此起彼伏:原来,你和我一样,都徘徊在始作俑者的身边,原谅对方无数的掩藏和背叛,卑微的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见。
这个夜,注定多灾多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