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老板李老二正在后厨忙活,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吼,当场吓了一哆嗦,扔下手里东西就往外跑,半路就听“哎呦!啊哟……”几个大男人叫唤。
跑出来一看,除了那好看的姑娘,都躺在了地上。
“哎呦喂!这位姑娘,您没事吧?”
李老二知道这是个女强人,不敢怠慢。然后才对地上五个男人训道:“张撇嘴,太不像话了!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能欺负人家一姑娘!”
李老二你个王八蛋,昧良心说话,谁欺负谁呀?
“哎呦呦,这位姑娘,对不住,惊扰您的清静了……”张撇嘴从地上爬起来,给花狐赔礼,其他四个人也跟着赔礼。
“给他们再上一桌。”花狐这会也冷静了。
五个大男人围着一桌酒轻轻坐下来,张撇嘴拿起筷子,无声息夹了一筷笋片送到嘴里,一嚼,‘库嚓’一声脆响。赶紧回头看一眼姑娘,还好她似乎醉了,没听见。
他伸出手,声音在嗓子眼里道:“来哥几个,一路顺啊……”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五个大男人在嗓子眼里喊道。
喊了一会儿,越喊越憋屈。张撇嘴缩回了手:“算了哥几个,吃完饭回家抱婆娘吧。”
“张哥,我们哪有婆娘……”
小小酒馆中一阵低低地叹气声。忽然有人道:“张哥,听说你家大娃入初武境了?”
“张哥,你可得好好培养培养这小子!可不能像咱们这样,让一小婆娘给欺负了。”
“培养个屁!培养他一个全家都得饿死!”
“张哥,你可不能这么说,就算砸锅卖铁也供着他,咬咬牙坚持到明武境六重,到时做个拳手,那好日子可就来了。”
“对了,说起拳手,今天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张撇嘴说着面色凛烈起来。五个男人顿时凑到了一起,张撇嘴沉声道:“就在今天日头最烈的时候,隆兴发生了一场血战!”
“隆兴?血战?”四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人叹道:“今天是隆兴与金发一年一度的决战日,可惜票价太贵了!”
“是谁与谁的血战?是不是战斧与铁虎?”
“是狂暴巨猿与野人吧?”
“我说是花狐与青藤,这俩女人生来是冤家……”
四个男人纷纷猜测,张撇嘴摇头道:“是战斧与一个无名之辈!”
“无名之辈?张哥,你没喝多吧?”
--隆兴第一拳王与一无名之辈发生血战?什么叫血战?血战就是以命相搏,搏杀惨烈,以生死定输赢!
而要出现惨烈的搏杀过程,双方实力首先要旗鼓相当,至少不能差太多,否则人家一拳打死你,谈何惨烈?没有惨烈的过程也就不叫血战了。
这就有问题了,一个无名之辈能有什么实力?能与战斧血战一场的又怎会是无名之辈?
张撇嘴喝了一碗酒,激动道:“我就算喝多了也不会说错,这个无名之辈叫作恶人!大家都说,他不是恶人……而是一个狠人!一个宁死也不低头的狠人!”
“狠人?”
张撇嘴重重点头,目色愈加凛烈、激动。
“他是狠人!一个大家从未见过的狠人!……他当然不是战斧的对手,可他明知不敌,依然要战!他胸骨被打断,喘口气,继续战!他胳膊被打断,用腰带捆住了,继续战!他吐血,咽下去,他倒下,爬起来……”
张撇嘴大口喝了一口酒,很是豪气:“在他眼里只有一个字,不是生,而是死!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舍生而战,死战!
众人沉默了,仿佛在想象当时的惨烈。
花狐手中的酒杯再也拿不住,酒杯跌落,酒水溅出来,就如同她的泪水一样,溅碎在桌面上。
“后来了呢张哥?”
“他是不是死了?一定是了,他怎么可能是战斧的对手……”
周围一阵叹息,似乎在为这个不要命的傻子叹息。
张撇嘴又喝了一碗酒,感叹道:“是啊,他怎么可能是战斧的对手?他死了,我是说,他本应该死了……”
“难道他没死?”众人眼睛都是一亮。
“是的,他没死,死的是战斧!”
“你说什么?!”
身后传来花狐激动的声音,把五个男人吓得又是一跳。她冲上来抓住张撇嘴胸口:“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谁死了,谁没死!”
张撇嘴惊道:“恶人没死!死的是战……战斧!”
花狐疯狂地摇晃着他:“你没骗我?你真的没有骗我!?”
“这位姑娘,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事……应该假不了!”
“谢谢你,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花狐喜极而泣,这句话说完的时候,人已消失在门外漆黑的雨夜中。
五个男人看着漆黑的夜,怔了好一会儿。
“张哥,这人有病吧?”
张撇嘴知道他说的是谁,双手端起酒坛灌了一大口,将酒坛重重砸在桌上,豪迈道:“他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他深爱着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女人,他宁愿与强大的对手一战,哪怕会死!你们说,这是病么?”
“原来是为了一个婆娘,如果我有一个婆娘,一个喜欢我的婆娘,说不定,我也会为她付出一切的……”
“张哥,死的真是战斧?真是一无名之辈杀死了他?”
“不知道,但战斧的确死了。听说,决战之前那人对战斧说过一句话,一句后来想想很神秘、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众人神色紧张起来。
张撇嘴目光也诡异阴森起来,看了看四人,压低声音道:“他对战斧说:不要对我起丝毫杀心,否则,你就死定了!”
‘咔嚓……
夜空一个炸雷,天地一片银白,珠帘般的雨水中,一座幽静小院,一扇窗户还亮着。
跳动的灯光,闪动的眸光,滚滚而落的泪水……
“哥!你怎么了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秦小可看着吊着手臂的秦铁歌,泪雨磅礴,泣不成声。
吕荟娘面色苍白,浑身都在颤抖。
“娘,
小可,你们不要这样,别担心我,我没事!太夫说了只是手臂有点骨裂。这事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是这样,今天……”
“不要再编了!不要再骗娘了!”吕荟娘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不管你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娘只想告诉你:你要是疼娘,要是疼小可,以后就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当然,你大了,娘管不住你了,无论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娘都不会知道。但你是否欺骗了娘你心里清楚,如果你觉得无所谓,娘也没有办法!”
吕荟娘掩面,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来。
“哥!你答应娘,答应小可,以后不要再让我和娘担心了!”秦小可哭得更厉害了。
“娘,小可……我错了!我让你们担心了,以后再也……”
秦铁歌想说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但是这可能吗?他母子三人的处境今后可能更糟糕,更凶险!
吕荟娘抓着胸口颤声道:“铁歌,你要娘怎么跟你说你才能记在心里?--娘真的受不了这种打击,娘真的好害怕!”
秦铁歌忽然在吕荟娘面前跪下:“娘,我们处境如此,也是身不由己。但是儿在这里向您保证,从今往后,我会尽力保护好自己,不让您与小可担心!”
经过一番劝慰,直到深夜,小院窗户的灯光才熄灭,但人却久久无法入睡。
吕荟娘、秦小可在辗转,在反侧,在低泣。秦铁歌自责让娘与小可担心,这更让渴望实力。
忍着手臂与胸口的剧痛,缓缓地在床铺上躺下来,他现在需要休息,希望那魔鬼珠尽快修复他的身体。
闭上双眼却难以入睡,眼前浮现出与战斧的那殊死一搏。如果战斧直接对他痛下杀手,或许他不会伤得这么重。战斧本想慢慢玩死他。
慢慢玩死对手,这是强者对弱者的体现。
可战斧渐渐发现,对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弱,对方似乎是玩不死的,无论怎么攻击,无论他受了多重的伤,他都能再次爬起来。
那一刻他意识到,这小子身上果然有鬼!
然而他哪里知道,对秦铁歌而言鬼算什么?与他一同战斗的--可是魔鬼!
因此从那一刻起,战斧起了杀心,对秦铁歌使出了杀招!
然后就应了秦铁歌那句话--你最好不要对我起丝毫杀心,否则,你就死定了!
这个结果,真如那主持所言,惊爆眼球!
杀了战斧,赵老板当然不能让他走,赵老板虽是个女人,可她毕竟是个老板,目光还是有的,这个人可以培养,可以替代战斧--无论公私,无论拳台上,还是……
可没想到这个人不识趣,赵老板更不能让他走了,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有死!
可当时有几千双眼睛在看着,有几千张嘴巴会出去传扬今天的事,赵老板只能让他走。
秦铁歌离开隆兴,本想去金发,把伤治治,至少回家后不能让吕荟娘与秦小可太担心。可惜他还没有走多久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的伤太重,如果没有魔鬼珠,他至少已死三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