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狂尸从龙_第八十七节 千钧一发

战舰外围满眼尽是在寒风中飞舞飘拂灰色道袍,茅山弟子手上锋利的飞剑互相映炫,形成一溜溜刺眼的波动冷芒,个个杀气腾腾,威风凛凛,一眼看上去就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精锐弟子。

姚道兴得意笑道:“陆帮主,我们又见面了。你是否还记得我曾在较技大会上说过,‘我是让你,不是怕你,等我侄儿姚栎伤愈之时,就是茅山派登门拜访长空帮之日’。贫道今日正是要为侄儿讨个公道。”

“姚道长来得很是时候。”陆长空显得异常平静,就要溅血博命,从陆长空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像是要赴宴听戏般的简单。

姚道兴笑呵呵的道:“如果陆帮主愿意公开道歉,交出屠残天和伤我侄儿的凶手,贫道不为己甚,愿意接过两家过节。此时此地,陆帮主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贫道的提议?”

“姚道长的提议我的认真考虑。”陆长空话音一落,他身后传来“嘎吱……吱吱……嗖”的一阵怪响紧随在这种怪声之后,但见一团团圆球形黑色物体凌空飞越而过,而比这些黑球更快的,却是漫天穿射向前的箭雨,那些箭粗如拇指,箭身呈纯白色,箭尾喷着烟火,—溜溜疾速横空飞掠,红光闪闪,烟硝股股,蔚为奇观!

那黑球形的物体是“硫磺弹”,那漫天的箭雨,则是“白磷火箭”!

顿时,“轰隆”之声夹杂着“噗嗤”怪响掺合成了一片,每一双“白磷火箭”在撞地的瞬息立刻爆散,白磷飞洒,烟火迸溅,像—般白雾般迷漫笼罩,而“硫磺弹”适时碰炸,磷火助势,眨眼烈焰四起,火光熊熊,形成了一片愤怒翻腾的火海!

爆炸、烈火几乎将战舰前方方圆一里内的土地翻了一翻……,姚道兴早在火起时御剑退出半里,没有他快的茅山门人却被炸死数十,姚道兴抹去溅在脸上的血块怒道:“杀!”茅山门人并作一排御剑而起,手中符箓挥洒而去。密如鹅毛大雪的符箓借助风势,向貔貅号翻卷而去,符到中途忽然同时起火,燃烧的灰烬融入天地,引动天地异变。

符箓落地,平地里陡然卷出的七条水龙,直起十丈之后并作一处如同一场海啸,遮天避日的扑向貔貅号。陆长空等人不及多想,抬脚踩向船上机关,一寸厚的防御轰然挡在面前,横冲的水流在也战舰铁甲上击出一片凹形,巨浪为之一泻,转眼再次疯狂涌卷而起。水龙来势之疾,竟不下飞剑,强大的冲击力将数万斤战船掀上半空,翻转数圈砸向地面,不慎落在地上的几个帮众被铁甲舰碾压尸骨无存,血肉与泥土搅在一处无法分辨。

陆长空被还没从晕眩中回过神来,成束的光焰激荡这雷雨,以覆盖大地之势陡然倾落,貔貅号钢甲在雷劈火焚之下再次变形,铁板逐渐变红,雷火仍在漫无天际上下纵横,庞大的战舰在平原上无所依托,自不同方向遭至雷陨,,道道火影围绕船身盘旋,貔貅号岌岌可危。赶来增援战舰又被雷电隔在两里之外无法靠近,急得管奇侠团团乱转。

后面的战舰与茅山派之间相距三里,处在一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尴尬位置上。

说远,“齑星炮”起始射程为五里,根本碰不到对方。不然,陆长空第一轮齐射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齑星炮,而不是威力弱小的火磷弹。

说近,锦衣卫想要冲到茅山派阵营还需要一段时间,茅山派正是看准了近身肉搏不是军旅对手,才选择了用符箓远攻,不肯近战。

在船舱里撞得七荤八素的陆长空,勉强稳住身形道:“肖大哥,催大哥,我去引开茅山派,你们想办法让战舰接近对手。”

“等……”

催命的还没来得及阻止,陆长空举掌一震船舷,飞出舰外。

陆长空一式冲天,第二波茅山符箓也已经飞卷而至。

怒啸声中,陆长空手抓龙煞戟中段,长戟旋成一片光轮脱手而去,悬在高空雷火齐发,远远看去就想青天白

日之下凭空出现的一个黑洞,怒卷雷火吞噬着过往的一切。尚未燃尽符箓被龙煞戟牵引,像是倦鸟归林连成一道萤火粼粼的长龙向戟身而去。

陆长空双手曲张,十指脱手而出,向茅山派护身剑网中狂野冲进。剑锋相交的火花尚未飘落,卷着无数符箓的龙煞戟也向茅山派防御大阵撞来,“轰”两股澎湃的真气终在刹那间相撞,天为之动、地为之摇。

但见青红相交的云雾中,厉电狂击、霹雷呼号,似是天地万物顿时在一片赤辉中沸腾了,十一道寒光自迷乱中陆长空反向而来,那正是他的兵刃。陆长空收回剑指,接过长戟,也被反冲的劲力撞得气血翻腾,几忽栽落半空。

他的疯狂拼杀,为肖玉寒,催命争取到了时间,两人同时冲出仓外,肖玉寒凌空一脚将貔貅号庞大的船身踢正了过来。两人同时出掌拍击船身左侧,将船头对准茅山派,屠残天一声令下风帆怒卷,貔貅号如同困兽出闸,巨大船身带起一串残影撞进茅山阵营。

长空帮众掀开船板一跃而起,几乎贴身插入茅山弟子当中,如此近的距离他们想不近身肉搏也不行。只能放弃符箓与挥刀而来的长空帮众缠杀在一处。双方人马短兵相接,白刃溅血的疯狂厮杀在一处,远远望去像是一灰一白两道洪流在平原上撞击成了一个血红的漩涡。

常年征战四方的锦衣卫出手如同狂风暴雨气吞山河,不斩敌于刀下绝不收手。自幼奉行斩妖除魔的茅山道士不畏生死,掌起落剑即求与敌同陨,即使血溅七步仍无畏无惧。两方刚一开战就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如许人马早已断肢残臂却仍在挥舞刀剑舍命狂杀,殷殷鲜血遍野横流……

两方战事正烈,碧洞宗山上忽然传来一声长啸。一队道士如同猛虎出闸,越过熊熊烈焰,满山遍野的冲杀下来。

“列阵迎敌!”

负责攻击碧洞宗的管奇侠,站上船舷手扬折扇,挥手之下千军齐动,长空帮人马立即以扇形排开,以一尺为距列成两排,如同一道铁闸横栏山道,将如洪水般倾泻而下的道士来路封闭得严严实实。

百丈……五十丈……三十丈……眼见两队人马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前排长空帮众忽然蹲身,从腰后抽出引线怒燃的火铳,后排人马的黑洞洞的枪口也横在了他们头顶直指碧洞宗道士。

“砰砰……砰砰……砰砰……”

火光闪做两道赤链,漆黑的铁砂如同暴雨横飞,横贯里余。前排道士两腿齐折,栽倒在地,顺山势滚落非死即伤,后排人马被炸得道袍纷飞,胸腹全裂,内脏散落,尸身倒冲而出与身后之人撞成一堆。

火铳手在一次齐射之后迅速后退,又有五百长空帮弟兄快步抢出。从腰间拔出标枪,挥手掷出,空中的五百只标枪划出一片冷虹,在血泉冲射之中纷纷落地,将一具具尸体钉在山坡之上。淋漓鲜血尚未浸透尸身下的土地,第二波标枪又凌空而落………

两轮攻击打得碧洞宗攻势为止一泄,下一刻杀红了眼的碧洞宗弟子合身闯进了长空阵营,双方各以背后阵营为依托,御剑腾空,在半空中驱动飞剑,劲弩,法宝,长刀,亡命绞杀在一处,刀光剑影耀亮半边天幕,腥风血雨却有暗淡了十里平原。

长空帮弟子虽然骁勇剽悍,奈何人数上大大低于两大门派,又处于腹背受敌的劣势,被逼得一退再退,渐渐退向了居中策应的大龙,狻猊两艘战舰。

长空帮据船而守,加之将士用命,配合得当,双方短时间内再次拉成势均力敌的平局。

同时,亡命般的拼杀也已进入了白热化,长空帮众个个咬牙切齿,双目圆瞪,形如疯虎般与人数较众的两大门派人马混战厮杀,杀声震天,呐喊如雷,兵刃映炫雷光,闪耀着一片刺眼的白亮,鲜血一蓬一蓬的四散迸射,被豁开肚肠拖在地下,甲板上到处是抛弃的残肢断骸,一颗颗滚落的人头瞪着空茫的眸子,凝视着

惨烈的厮杀,伤者的嚎叫,垂死者咽气前的呼噜,混杂着喊杀,震荡高山莽原。

在这里,已没有了人性,没有了感觉,更没有了慈悲,只有兵器的撞击在撕裂着活生生的躯体时的寂灭。

陆长空等一干高手却站在桅杆上,始终没有加入战团。分作两个方向死死的盯着两个门派阵营中枢。

陆长空渐渐焦急道:“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弟兄们快要撑不住了。”

肖玉寒道:“弟兄们伤亡虽重,但精华尚在,再撑两个时辰不成问题。长空你要沉得住气,修真者之间的较量,最终决定胜负的不是他们门派还剩下多少弟子,而是剩下多少高手。以及能够传承门派薪火的苗子。碧洞宗和茅山派的高手始终没有露面,任由那些低级弟子冲上来送死,就是为了消耗我方高手的实力。和打探我们的虚实。”

“沉住气,别慌!”催命也安慰道:“有大哥的隐息护腕在,他们最多能估量出我和老肖的实力,你的分量他们只知一半。我还有大哥,管先生和那两个丫头可以充门面。他们吃不准我们的实力,一时三刻就不会拼上老命。再拖一下再说,如果他们的高手一拥而上,你的计划很可能功亏一篑。”

“可是这雨得什么时候,才能下下来?”陆长空双拳紧握道:“快点下雨吧!快点下雨吧!”

甲板上的鲜血越积越浓,陆长空也终于盼来的天开云裂,几道金蛇划破天幕之后,迟迟未来的暴雨自茅山派的方向姗姗来迟,初见暴雨倾盆,顷刻间人们的视线渐渐被雨阻隔。

“苍天佑我!”陆长空大吼一声跳下甲板,手中长戟舞成一片光轮,将十数颗人头劈向半空,潋滟也挥剑落地,染血的剑光却冲天而起,一戟一剑横扫直劈如虎入羊群,将冲上甲板的茅山弟子全部打落在地。

长空帮众及时收刀换弩,向御剑而逃的茅山弟子猛烈追击。连续射到三十几人,才听见陆长空喊道:“听我命令,抬炮下船,齑星炮换冰炎弹,调整炮口,齐射!”

训练有素的锦衣堂弟子,抬起三十门齑星炮按陆长空指示列成法阵,炮口向天一轮齐射,三十发寒光蕴藉的冰炎弹以同一速度呼啸如空,在三百里至上的高空中炸开。

瞬间,上古邪阵“寒冰碎魂”横陈九天之上,倾盆暴雨顷刻化作浮动的玄冰,像是魔王的阴影笼罩在茅山派头顶。茅山弟子的符箓尚未飘起,阵中就起了变化,茅山弟子的头上脚下,分别涌出一片坚冰。上有冰山利如狼牙,下有冰块锋如刀剑。上下冰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磕在一处。刚刚聚集在一处的茅山弟子立时尸骨如粉,折损大半,被挤压出的血箭飞射数丈,将几个侥幸逃生的高手染成了一群血人。

姚道兴手持飞剑,疯狂叫喊道:“陆长空,我跟你拼了!”

“想跟我兄弟拼命,你有这个资格吗?”

天上传来的一声冷笑,对任何一人来说都无异于一声晴天霹雳。

只见,阴十一,血厉魂率领的邪派高手,像是一阵黑色旋风冲破云层向碧洞宗方向席卷而来。在茅山派头顶盘旋半圈,纷纷将手提,腰悬的人头倾落地面,平原上一时间人头乱滚血腥刺鼻。

血厉魂高声喊道:“长空兄弟,老血和阴十一给你助战来啦!”

阴十一也不答话,率领扑进茅山阵营中挥剑狂杀。围在外圈的血厉魂随手抓过两个逃逸的茅山弟子,一把撕成了两片将血淋淋的尸体扔在脚下狂笑道:“陆长空,哥哥们来晚一步,害你受惊了。要是不上清宫那些牛鼻子唧唧歪歪,我们哪能让你吃这儿大亏。”

血厉魂声传百里,就是为了给对手增加压力:“那些牛鼻子被杀了个干净,一把火烧了洞府。他们敢阻挡兄弟办事,就得付出代价。”

陆长空笑道:“两位大哥援手之情,长空铭记在心。长空想请两位大哥帮我一个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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