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去漠视亲情,也无法做到对她一直都很尊敬的爷爷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态度,夏帆敛了敛睫毛以后,才是僵硬的唤了他一声“爷爷!”
面对面的坐在休息室里,夏元明一身肃严的军衣,带着上将的军衔。
知道自己的爷爷可能是因为她不肯回到夏家的事情来找自己,夏帆不明所以的有了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她说了过重的话还是怎样,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自己的爷爷。
“帆帆呐,你是怎么了呀?之前不是答应爷爷说要出国深造的吗?怎么现在不打算去了啊?”
瞧着夏帆现在对自己生分的样子,夏元明没有去提及关于她为什么不肯回夏家的事儿,而是采用了一种迂回的方式,口气委婉的问了自己关于不出国留学的事儿!
没有想到自己的爷爷来到医院这么居然是为了问关于自己不出国留学的事儿,夏帆一时间怔忪的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交叠的紧扣住十指,她不安的搅了搅。
对于夏元明,她至始至终都是尊重的,不光光是因为他是她的长辈,更是因为他那种骨子里由内向外所散发出来的军人风采,让她肃然起敬。
迟迟等不到夏帆应和自己的一句回答,夏元明再度问道——
“帆帆,是不是因为你母亲的病情不是很好,你因为担心她,所以才不想出国的啊?”
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会让他们爷孙两个人的关系变得生分,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就是有阮懿横在他们中间。
爷孙俩之间的那层纸被捅-开,夏帆抿了抿唇以后,皱眉质问道——
“爷爷,一直以来我都很尊重您,当然我也知道您一直以来都想让我回到夏家。只是爷爷,您不觉得您做事儿的方法儿有些偏激吗?”
为了从自己母亲的身边夺回自己,不惜使用这样刺激自己母亲、让她心脏不堪刺激而住院的手段,不光明不说,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隐忍着心里十分难受的感觉,夏帆颤抖了下声带不稳的声音——
“爷爷,我一直很欣赏你的为人,但是你今天做出来的事儿,真的改变了我对你的看法儿!”
由内而外的去欣赏一个人真的很难,但是突然间厌恶一个人,只需要一刹那。
因为割舍不掉这样血脉相连的亲情,她只能以正视的眼光去和她也要谈。
听着夏帆的话,夏元明的脸倏地就变了色。
“帆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孙女是一个懂事儿的好孩子,所以他想要认回夏帆,不光光是因为夏帆是他大儿子的遗孤,更是因为在他众多的孙子孙女辈儿的孩子了,他最喜欢的就是夏帆了,因为夏帆的性格和秉性,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
听着夏元明对自己的质问,夏帆浅浅的笑着——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爷爷,您也懂我说得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吗?”
夏元明虽然没有矢口否认关于宋军明拿来的那份合同,是有多么的可笑,但是他这样一副一无所知的神情,给夏帆的感觉就是他在倚老卖老。
“爷爷,从您去我家让我出国深造开始,您就已经计划好了接下来的事儿,所以,我母亲受刺激住院的事情,完全都在您的掌握之中,是不是?”
想着这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的讲清楚,说明白,夏帆心里苦涩的厉害,没想到就因为夏家想要把自己夺回去的事儿,最终却害了她的母亲,这样的事儿,对她的母亲真的是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听着夏帆这越发不着调的话,夏元明一张威严的脸,透着铁青色的怒意。
“帆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夏元明握紧着自己的手,努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和夏帆起任何正面的冲突,可是她的话,至始至终都带刺,让他这个做长辈的,心里不舒服的厉害。
“你真就觉得我夏元明是一个不择手段的老匹夫吗?”
能做到上将这样军衔地位,虽然不排除会使用一些小手段,但是他做人做事儿一向光明磊落,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他不屑于做。
胸腔中的烈火,燃烧的更加旺盛,逼得夏元明到最后,像是解说员一样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尽的给夏帆说了一遍。
“宋律师能找上你,确实是我的注意,因为你之前说了要出国深造的原因,我就想着我送你出国深造,你母亲这边,我帮衬着治疗,这样一来,你和你母亲都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帆帆你……你居然把我当成是一个用尽手段的罪人!”
夏元明颤抖着身子,被夏帆曲解的郁结,在他的心里无法纾解。
听着夏元明的话,夏帆皱着眉。
自己的爷爷没有去刺激自己的母亲?连同宋律师的那份合约的意思都被自己曲解了?
但是幺姨告诉了她,就是夏家的人刺激了她的母亲,所以才害得她母亲住了院。就包括宋律师的那份文件,他自己也说了夏家实力雄厚,完全可以做到他们想要做到的事儿。
整个人的脑子现在完全是一片空白的状态,直到脑海中交替出现了郑百兰、夏宏涛、夏柏他们的脸的时候,她才猛地反应了过来。
或许自己母亲出事住院的事情确实与自己的爷爷无关,但是……这并不能排斥这件事儿与她的奶奶也无关。
深呼吸了一口气,捋顺了思绪的夏帆,紧紧地攥住了掌心——
“或许……这一切与您无关,但是爷爷,我母亲昏倒这件事儿不能排除与其他的夏家人也没有关系!”
她刻板又冷静的说着话,让夏元明的两道眉峰,都拧紧到了一起。
渐渐平复下来情绪的夏帆,接着又道——】
“爷爷,宋律师找我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我……不需要您对我和我的母亲有任何经济上的帮助,我可以支付我母亲高额的医药费!”
夏帆过度冷静的话,让夏元明听得极度的不舒服。
尤其是那一句“我不需要您对我和我的母亲有任何经济上的帮助,我可以支付我母亲高额的医药费!”的话,让夏元明直感觉是自己猪鼻子插~了葱。
忍着心头儿处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的感觉,他声音雷霆万钧的质问着夏帆——
“你可以支付?你凭什么支付?凭你能力还是什么?”
“凭她有我!”
夏元明的话刚刚落下,一道低缓中透着冰冷的声音,从门口那里传来——
心里“咯噔!”一颤,惊愕的声音让夏帆和夏元明同时回过头儿去。
淡眸轻睨的刹那,夏帆看到方信祁松散着白色的衬衫,五官俊逸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
迈着稳重的步子走上前,方信祁将夏元明那逐渐错愕的神情,一点儿、一点儿的纳入眼底。
直到方信祁长身而立在夏帆身边,用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抚着她的秀发时,夏元明完全就是一副傻掉了的状态。
“你……”
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方信祁,夏元明满眼的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很满意夏元明的神情变化,方信祁嘴角勾着深邃的弧度。
“好久不见,夏、老、先、生!”
一字一顿的唤着夏元明,让他的心脏突突突的直蹦。
“你……你……你是……”
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沉冷,到最后,完全是撒旦才会有的冷笑,落在了夏元明的眸中。
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夏元明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了身子。
“柏寒!”
声音发颤的唤着自己的司机,郑柏寒赶忙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夏老先生!”眼疾手快的搀扶住了夏元明,才免得他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
看着自己的爷爷和刚刚相比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样子,尤其是这样见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的神情,让夏帆本能性反应的关切着他。
“爷爷!”
刚要站起身,就被一只遒劲儿的手臂倏地按住了肩膀。
强制性按压自己的力道,让夏帆下意识的凝眉。
“柏寒,扶我走!”
艰涩的从嘴巴里说出来话,夏元明在郑柏寒的搀扶下,战战巍巍的出了休息室。
“爷……”
夏帆用力的挣脱了几下方信祁的手,试图起身去看看夏元明的情况。
却不想,方信祁就像是和自己杠上了一样,根本就不允许她离开椅子半分。
等到夏元明彻底离开了休息室,夏帆才炸了毛一样的弹起身子——
“方信祁,你想怎样?”
虽然她很感谢他托关系为她的母亲安排了手术,并为她垫付了高额的医药费,但是一码归一码,她不会因为他今天大发慈悲的帮了自己,就对他感激涕零,忘了他曾经对她的百般折磨与伤害。
“很想追出去?”
看着夏帆一副急得跳脚的样子,方信祁玩-味儿的问着她。
顺势,他将颀长的身子,倚在了桌案旁。
随手摸出来一支烟,点燃……
层层烟雾缭绕开来,让夏帆下意识的别开眼,呜囔的开了口——
“他是我爷爷!”
有血缘的羁绊牵扯在其中,她根本就做不到视若无睹,任由她爷爷出事儿。
“你已经从夏家扫地出门,就算是你爷爷,外界也不会认你,不是吗?”
难得没有对自己吐出狂肆的话,夏帆咬了咬唇瓣,默许了方信祁的话。
他的话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和自己的母亲都已经从夏家净身出户,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纵使她现在还顶着夏家的姓氏,她在外人的眼中也不再是夏元明的孙女,不然,依照她是夏元明孙女的身份,医院方面怎么可能让方信祁出面,才为自己的母亲安排了手术。
“那是我的事儿!”
负气的回了方信祁一句,不管外界承认与否,夏元明和她之间都有血缘的羁绊,只要有血缘的羁绊存在,她就不可能坐视不理她爷爷的病情。
“嗟!”嘴角冷漠的抽-动着,夏帆的话,让他直感觉这个女人,就是一个没脑子的生物。
无视方信祁薄唇间发出的轻哼,夏帆抿了抿——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帮我母亲安排了手术,也帮我垫付了高额的医药费,但是我不会感激你的!”
从来都没觉得这个男人会有什么好心思帮自己,指不定这是他黄鼠狼给鸡拜年设下的手段。
稍稍瞥着眼角的余光,看着夏帆抬高下颌,一副不屑的样子,方信祁笑意深邃。
“没指望你会感激我!对于你这种女人,应该不懂什么叫感激才对!”
吸了一口夹在指间的烟,方信祁噙着妄狞的笑意。
他会帮这个女人还真就没有指望这个女人会对她感激涕零。
听着方信祁劣质本性的话语中,依旧带刺,夏帆抿紧的樱唇,都成了一道线儿。
“腾!”的一下子就桌椅上站起来了身子——
“我会把钱还给你!”
冷冷的从薄唇间溢出这样一句话,她抬起脚,越过方信祁,向门口走去。
“嗯……”
手腕倏地被擒住,夏帆冷不丁的倒吸一口气。
还不等她从手腕处酥麻的感觉中反应过来,整个人的小身子,一下子就被压倒在了桌案上。
“方信祁!”
身上一重,夏帆皱紧着细眉,睨看着方信祁一张俊逸的脸。
“把钱还我多麻烦,用这些钱,做我shang你的资费,这样更方便,不是吗?”
带着邪冷意味的说着话,方信祁的手,变得不安分起来……
“方信祁!”
不安的感觉,让夏帆像是炸了毛的吼了一声。
“别这么不情不愿,你很喜欢这种感觉的,不是吗?”
钳制着夏帆,方信祁又轻-薄了几下以后,在她long起的沟壑间,放下一张底片。
“上次和我zuo完,你忘了带走,我给你送了过来!”
邪魅的像是妖孽一样说完话以后,方信祁重新执起来身子,迈着快而不乱的步子,走到了门口。
临近出门前,他忽的回过头儿——
“钱不用还我,我方信祁还没穷到让我的女人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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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老先生,您要我查得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
郑柏寒将一份整理好的文件递到了夏元明的手上,然后毕恭毕敬的说道——
“夏老先生,您让我查的这个人,确确实实是方亦航的儿子!”
郑柏寒的话,让夏元明矍铄的瞳仁,下意识的紧缩了一下。
果然,他的出现,就是来向自己寻求报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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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方信祁从中帮衬着,阮懿很快就被安排了手术。
心弦绷得紧紧的,从来没有经历过手术的夏帆,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走廊里,不住的徘徊着。
双手合十在胸前的她,不住的祈祷着自己的母亲可以安安全全的下手术台。
“放心吧,帆帆,你母亲吉人自有夭相,她一定会没事儿的!”
幺姨作为和阮懿在一起画油画的密友,今天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来医院这里陪夏帆等阮懿的手术。
听着幺姨的话,夏帆苦涩的笑了笑——
“谢谢你幺姨!”
心脏移植手术不同于其他的手术,心脏移植手术不仅手术时间长,还有着高危险性,患者很容易下不了手术台。
手术已经过去了进三个小时,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
幺姨因为画廊那边有事儿要她过去处理一下,夏帆再度孑然一身的等着她母亲从手术室里出来。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着,直到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才下意识的抬起头儿。
看着方信祁穿着西装搭配白衬衫,长身而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皱了下眉。
“你……怎么来了?”
打从上次他说了那句“我方信祁还没穷到让我的女人出钱!”的话以后,她的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回响着这句话,甚至因为这句话,她昨晚很晚才睡下。
灰色的眸子,眸底泛着冷冽的眸光,没有回答夏帆的质问,他动了动嘴角——
“手术多长时间了?”
“快三个小时了!”
一听说快要三个小时了,方信祁轻抿了下唇,然后拿出手机,走到走廊的尽头儿,按下了一个号码!
等到方信祁从走廊那里再折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支烟——
“你先去休息室歇会儿!”
冷不丁的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一句人话,夏帆有点儿不适应了起来。
“不了!”
不管方信祁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自己去休息,她都不允许自己去休息,哪怕是自己最近几天一直在盯着她母亲的情况而没有好好的休息,她也不允许她去休息。
看着这个女人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方信祁没有说什么,继续抽着他的烟。
十几分钟过后,寂静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方先生!”
石德川带着一副眼镜,脸上爬满岁月雕琢的痕迹,毕恭毕敬的唤着方信祁。
对石德川示意的点了点头儿,方信祁轻启薄唇。
“石医生,麻烦您了!”
“哪的话儿,方信祁,你太客气了!”
寒暄了几句话,石德川便带着助手,进了手术室。
不知道这个戴眼镜的男人是什么来历,但是夏帆清楚的记得,她在某篇新闻报道上看到过这个人,好像是关于心脏移植方面获得过突出贡献奖的一位医者。
“他……是来给我母亲做手术的吗?”
夏帆相信,依照方信祁的实力,完全可能找到这样德高望重的医者为她的母亲做手术,只是……她完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最近的行为,真的是太古怪了!
黯淡的瞳仁,看了一眼夏帆——
“手术室里还有其他的病人?”
一句带着磁性声线的反问,让夏帆颤了颤睫毛。
垂下遮住眸光的眼,被方信祁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自己是问了一个多么可笑,又没有脑子的问题。
在石德川进手术室半个小时以后,手术室的灯便灭了下来。
“妈!”
看着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担架上躺着自己的母亲,夏帆赶忙就冲了上去。
“这位小姐请您让一让!”
随行的医护人员伸出手,拨开了意欲走上前的夏帆。
被扯着身子到一旁,不死心的她,还想要走上前去。
“妈!”
看到夏帆在和两个医护人员之间拉拉扯扯,方信祁走上前,一把拉过夏帆,将她死死的按入自己的怀中——
“女人,你抽什么疯?”
在他拉着夏帆的空挡,石德川穿着白大褂,从里面走了出来。
“石医生,手术怎么样?”
摘下口罩,他鼻头儿挂着汗丝的看着方信祁——
“病人心脏左心室和肺动脉挨在一起,处理起来有些棘手,不过好在手术还算顺利,患者在注射营养针和生理盐水以后,明天应该就可以醒过来!”
石德川如同强心剂一样的话落下,让处在不断挣扎状态下的夏帆,一下子就停住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