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离微微福身,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挂着浅淡的笑容。
“父亲,两位妹妹也到了。”
德绍公主满脸不屑,压根就没看朝律一眼,完全看不起这个亲家,扭过头走到一旁。
顾清寒是个有学识的君子,自然不会做出德绍公主这种不给人脸面的事,反而还十分好脾气地与朝律说话。
“亲家来的巧,咱们在门口碰着了,一起进去吧。”
朝律简直开心得不行,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本来就要把朝珍和朝婉带到朝离身边,这不顾清寒还给了他这个机会。
“也好,亲家,我们一起进去。”朝律给朝珍使了个眼色。
朝珍立刻懂了意思,乖顺地走到朝离面前喊了一声姐姐。
朝婉咬唇,无奈之下也只能跟着走到朝离面前。
其实她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她这样没有存在感的人会被朝离叫到和朝珍一起,分明她从未有过存在感。
的确,她并不知晓,朝离对待前世给过她善意的人都有好脸色。
更何况,能够让朝珍不悦,她也乐得这么做。
朝珍觉得她才是朝府最受宠的人,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哪怕是朝离已经嫁到镇北侯府,也要为她铺路,让她成为京城那些名门千金的好友。
谁知道朝离还叫了朝婉,让她心中很是不快。
朝婉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不受宠姨娘生的女儿,她又有什么资格与她相提并论?
朝离故作不懂,带着三人往郭府里面走,她们几人的丫鬟也跟在身后。
入了郭府,众人将寿礼交予郭府管家,便被小厮往里面请。
像今日这种大宴会,自是男女宾客分开坐的,这也是朝律要让朝离带朝珍一起的原因,他自己没办法带。
还没有那么快开始用膳,因此女宾们被请到了后院,男宾则是留在前厅。
郭老夫人的儿子郭凯是户部尚书,如今也是五十好几,但为官还算是清正廉明,风评甚好,所以来恭贺的人也不会少。
当然,来恭贺的人也不仅仅是因为郭凯的为人,还有一点就是他这个户部尚书的身份。
要知道,户部尚书主管大齐户口、赋役、财帛委输等方面的政令。
因此,别看顾凯只是三品大臣,却是连一些二品大臣都要给他一点面子,像镇北侯府这样的身份也乐意来贺寿。
前院热闹非常,后院相对来说安静不少。
朝珍见周围的人也没来恭维朝离,而是去寻德绍公主说话,她也凑了过去。
朝离自然不会在意,今日答应朝律的事已经做了,她才不管朝珍后面要做什么。
如今,她可是挂了顾家的名头,朝珍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不仅如此,按照前世的记忆,朝离还会推波助澜一番。
“阿离。”
随着一声轻唤,朝离转过身去,看到了宋凌心,随即她露出笑容。
“凌心来了。”
宋凌心带着紫鸢走过来,亲热地拉住朝离的手,脸上同样是满满的笑容,与顾乐和朝婉打了个招呼。
都是京城一个圈子的,加之宋凌心经常去朝府看朝离,自然都认识。
顾乐与不安的朝婉相视一眼,竟然有了点默契。
“大嫂,我与朝婉去旁边说说话。”顾乐笑着道。
朝离明白她们俩这是将给她和宋凌心留说话的地方,自是对两人感激地笑了笑。
待朝婉和顾乐离开,宋凌心才带着朝离往人少之地走。
“阿离,你这个妹妹和顾乐倒是个不错的,朝婉性子绵软,但本性不坏。而顾乐,倒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丫头,比她那位四姐好了不少。”宋凌心小声道。
“凌心果然聪慧,没有多少接触便知两人性格,确实如此。”朝离四下看了看,“对了,这几日你可有听到关于你议亲的事?”
按照宋凌心母亲对她的宠溺,议亲之事有些苗头便会告知她。
闻言,宋凌心立刻低下头,双耳都红了。
“阿离,你别这样,小声一些,要被人听了去,怕是要说我不知羞。”宋凌心有些不好意思。
朝离眼神微凛,“那岑姨可有说是哪家公子?”
她口中的岑姨便是宋凌心的母亲岑氏,岑氏是宋凌心父亲宋晨的嫡妻,不过却是个有脾气的,并且将宋家后宅管理得极为妥当。
宋凌心一张小脸泛红,“一开始我是不知晓的,还是昨日母亲同我说了一句,她说祖母的意思是给我定光禄寺署正陈钊,陈公子。”
朝离双眼微眯,果然就是前世那个恶心的狗东西!
陈钊的确是长得一表人才,怎么看都是一位举止和谈吐都还不错的少年郎,年龄也不算大,今年二十有四。
三年前陈钊进了前三甲,在金銮殿上被当今圣上钦点为探花郎,还有不少女子青睐。
在翰林院待了两年,今年才被圣上封为光禄寺署正,想来是即将重用。
外人眼中的陈钊的确不错,宋凌心的祖母为她选了这么一门婚事,想来也是看好陈钊的未来,哪怕他现在仅仅只是六品朝臣。
却没有人想到,陈钊的私下极为不检点,与自己的嫂嫂凑到了一起。
不仅如此,他与貌美的小寡妇也纠缠不清,还在巷子里养了外室。
宋凌心嫁给陈钊的时候,也是满心欢喜地以为嫁了个如意郎君,谁知这人竟然暗地里早已染上了花柳。
成婚一年后,可怜的宋凌心发现自己也得了这个病去质问陈钊,反而被陈钊诬陷与人有染。
无奈的宋凌心只得以死明志,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今生,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宋凌心往火坑里跳,定要让她看清楚陈钊那个狗东西的真面目。
不过话说回来,顾含章这一世在新婚夜那天竟然没有让她注意分寸,与宋凌心保持距离,或许当时也是没想到这些的缘故。
只是后来她与宋凌心去留园,他也未曾提这些,不知为何。
“阿离?你在想什么?”宋凌心扯了一下朝离的袖子。
朝离回过神,摇了摇头。
“没什么,刚刚想到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咱们往里面走点,一边走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