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请金人落座上茶,笑道:“小弟也是刚接手了通铺,以后还要多劳烦阿鲁弟你帮衬,规矩照旧吧。”
阿鲁弟道:“那是自然,今年带来的毛皮不少,总有十万余张,不知你们张家要几成?”
“不知除了毛皮,还有什么货物?”
阿鲁弟诧异道:“怎么,你还想买些别的?除羊毛皮外,还有野参、鹿茸、貂皮、虎骨也有一批。”
张林转头问道:“算一下三成羊毛皮是多少钱?”
掌柜脱口而出:“往年都是一千五百文一张,三万张羊毛皮合计四万五千贯。”
张林点点头,摆摆手让掌柜出去后,才笑道:“久闻女真族的马匹高大耐久,小弟也想买些。”
“马匹的交易可不归我管。”阿鲁弟顿了顿,试探问道:“你要买多少?”
“均价多少?”
“差的三十贯,好的百八十贯都有,按成色挑,这是市价。”
张林心下思量着,问道:“你们卖马到我们宋国来,也能卖给私商?”
阿鲁弟似乎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笑笑解释道:“若是数量不多,卖个几百匹也是无妨。若是数量多了,就需要马官做主,皇上都会过问一下。你们宋国的马监司常与我国马官打交道,只是宋金之间横隔着那些辽人蠢货,海船装不了多少。所以,易马之事向来没人过问,盖因你们与辽人买卖的多。”
张林知晓军马就相当于后世的汽车一般,买的贵,养起来更贵,不是那种喂普通驴马的草料喂养的,耗费甚巨。
所以北宋朝廷出台了户马法,王安石变法时颁布了保马法,强征民间百姓为朝廷养马,弄得怨言四起。王安石倒台后,保马法名义上被废除,实则各地多多少少还在执行老规矩。
大王乡里有百十余匹马,其中十匹是县里按照规矩征下来的,随时可以收回。
张林想了想,自己买个二三百匹的军马是不差钱的,只是买来后问题多多,一是耗费,二是难以跟县里解释,弄不好就把自己想搞事的意思给流传出去,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总而言之,他买得起军马,却缺少能大规模养马放马的地方。
“小弟对好马情有独钟,想先买个二十匹耍耍,不知兄弟能否帮忙?”
阿鲁弟大咧咧道:“二十匹数量,小事一桩,这番船上就有五百多匹,我做主匀一些上等马给你,谁叫你们张家是老主顾呢!”
张林心道就二十匹罢了,买回去给乡里二郎们平时训练也好,培养些喂养军马的人手,以后大规模买时也好有个准备。
他继续道:“兄弟帮衬,小弟也不能不报答,这样吧。今年的羊毛皮我要四成,另外再买一些鹿茸、野参和虎骨,凑个七万贯数,如何?”
阿鲁弟这样的人在金国属于市易官,每次带货出来买都是有规定的,相当于给国家创收。若能把船货尽快全数卖光,当然是好之不能再好的美事。
这一船队的货若尽数出手掉,总额约在八十万贯钱,每年两次,能为金国带来超过五十万贯钱的利润。这笔钱用作军饷,对建国不久的金国来说很是重要。
要知道宋辽檀渊之盟约定的岁币也不过10万两银子、绢20万匹。市易官肩负重任,压力着实不小。
眼前的张家新东家一人就完成了将近十分之一的任务,惹得他哈哈大笑:“痛快痛快,这样吧,我做主再赠送你十匹上等马。”
张林乐得接受对方的好意,欣然起身相邀:“今日小弟做东,咱们去狮子楼痛饮一番如何?”
“好极好极。”
结果就是二人从午时喝到入夜,张林偷偷去茅房里吐了三五次才把这货干趴下,回到宅院上倒头就睡,天昏地暗地到第二天下午才转醒。
色是刮骨尖刀,酒是穿肠毒药,他觉得自己愈来愈堕落了。
他这一次和阿鲁弟买马,纯属试探之意。此番得到的答案还行,他只要能在辽国被灭之前找到一块根据地,那就能从阿鲁弟手里购买到大宗马匹。
前提是,他得有足够的资金。
前次买船,今日买羊毛皮已经彻底掏空了他的腰包,张林苦笑,手上能动用的资金加一起也不足三万贯了。这么多行当万一哪里出了问题,风险极大。
看来,得尽快将背包制作和销售提上日程了。
张林头痛欲裂地在床上仰起身体,眼睛被窗外的阳光刺的有些睁不开,他迷茫了好一阵,才叫道:“弄些茶来!”
门被推开,一道女子身影走了进来,轻声问道:“二郎醒了,我去叫丫鬟给你弄些醒酒汤去。”
张林哎哎哎地叫住她,诧异道:“怎么是你?”说着,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新内衬衣裳,尴尬地摸摸鼻子,眼神示意谁换的。
眼前女子正是余氏先前给他介绍相亲的远房表妹,年方十九,唤作刘玉,长得亭亭玉立,只是太过文静害羞了,却没想能来伺候人。
刘玉羞红了脸颊,低声道:“丫鬟们给你换的,可不是我,是舅母让我照顾你的。”
张林心道那就好,自己的大鸟可不轻易示人,怕吓坏了那帮丫鬟们吧。
“叫人弄些茶来吧,不要醒酒汤。”
“哦。”
等表妹去了,他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揉揉肚皮,尼玛好饿啊。每次醉酒大吐特吐后都会有这般反应。
清河县暂时还走不开,他把吕成叫来,派个人回莘县去通知衣料作坊的许、张氏二位女掌柜,准备腾出人手用于后续的订单。
他这次大规模从金人阿鲁弟手里采购可不是一时冲动,一是为了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二是准备把背包和皮箱产品推出去。
他相信,在这运输和交通不便的古代,便捷的背包和皮箱定然能够给他带来丰厚的利润,因为他自己经常在外出差,携带不便的体会不是一次两次了。
刘玉也不知是自愿的,还是真受余氏老太太唆使,端来茶后就赖在张林身边服侍,走到哪儿跟到哪儿,一点儿黄花大闺女的觉悟都没有,实在让人头疼。
张林正要出门去看货,见她也叫了马车,便皱眉道:“我这是去办事,你跟着我作甚?”
“舅母吩咐了,说你身边没个丫鬟服侍不方便,我可以给你端茶倒水呢。”
“你好歹是我表妹,又不是粗活丫鬟。”张林挥挥手,踩上马车:“快回去吧,这般成何体统?”
刘玉撇撇嘴,露出小女儿委屈姿态,男人直接无视,马车驾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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