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趁着子时未过,赶紧去往万年冰洞,万一错过花期,那可大事不妙。”说罢,花老收起椐银花,牵出小白,跃马要走。
古灵香抓住花老的衣襟急忙问道“你一走了之,我们怎么办?”
花老已经顾不上许多,心里只有那椐银花道“随便,你俩看着办。”然后一骑绝尘消失在茫茫的暗夜中。
一抹星光不留痕迹的滑过夜空,芦芽山已经沉睡,除了偶然的两声虫鸣,木屋的周围寂静无声。
左尘风与古灵香二人独处一室,尴尬万分,心中泛起不知哪来的扭捏之情,两人眉目相对,顿时面红耳赤。
该说什么?从哪里说起?左尘风竟然毫无头绪,只能硬着头皮道“我……”
“我”字一出,古灵香便内心慌张的打断道“你睡外面。”
“奥”左尘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赶紧一字带过,匆匆躲到门外。
走进旁边的马舍,看到小白的房舍不但可以遮风挡雨,还收拾的一番人情世故,简单并不简陋,与常人穷家的窝棚相比,还是强上不少,对小白的待遇可见不薄。
正当左尘风蜷缩进平板车上的草垛时,马舍外传来古灵香的嘘寒问暖,并小心嘱咐道“明日早起,随我回家一趟。”
左尘风不觉起身,赶紧憨厚的回复道“好”。
夜幕下,明镜般的月光悬挂天空,林木依偎,花鸟入睡,薄面银光,清如流水的抚摸向地上,娇柔的让人含香入梦。
次日的第一缕阳光慢慢打开幕帘,绿水晨钟轻轻敲醒熟睡的鸟儿,花田翠园一派乡间美景,左尘风跟着古灵香早早上路,欣赏之余欢笑中来到韶州城。
行至一处大院府邸,门庭牌匾上刻着两个金黄大字“古府”,一对侧门石柱挂有“门户临风迎春入,高阁揽月接福归。”的七言对联。
古灵香阔步迈进府门,迎面碰到一人,见到古灵香而来,甚是急迫道“诶呦,我的大小姐,您可算回来喽,老爷正催命我到处找你那,您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活神仙,我能去哪门子找呀,已经痛骂我两天,快跟我走,老爷都快急死了。”
说话的是管家,姓郭名品,其父本就是古家上任管家,也算是两代人同檐,知根知底,所以到他这依然继承了管家的那份差事。取名品字,寓意为道德人品,但日常行事却不如他父亲那般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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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灵香嘲道“什么事?瞧你那生不出孩子的样!”
郭品道“我要是能生到不用这般发愁,你快走吧,二少爷来啦,正与老爷在会客厅提亲那。”
古灵香诧异道“什么?提哪门子亲?”
郭品道“您一见便知,都连着来两天了。”
左尘风跟在古灵香身后寸步不离,在偌大的古府家院竟然像个无处飘荡的空气,可有可无般存在。
会客大厅,古灵香父亲正坐中央与一位来访之人交谈谋事,下面入座一男四女,均是弱冠束发,桃李年华。
“古老爷,这都两天了,您倒是给个痛快话,我家二少爷今日可是专程来提亲,此般诚意绝不虚浮。”
“冯管家,不是我有意拖延,小女香香几日来确实不在家,要不在缓缓?等小女回来必定给尊府一个交代。”
“那您就赶紧差人去找呀,再说这媒妁之合自古便是父母一言定夺,您这到好,身为父亲却连自己小女的婚姻大事都无法举定,这要传出去还不遭世人耻笑?非说你们古家不尚礼数,教子无方不可。”
“冯管家,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小女的顽劣习性,我可得考虑周全,丈量一番,要不她还不把这家给拆了,即便承意下尊府,也会搅个天翻地覆,天怒人怨,那时才会让人耻笑。”
“也是,我大概清楚令女的生性顽劣,怎奈我家二公子非她不娶,我也是苦命为难,摊上这么个事,如若此事不成,何以叫我回复交差,难呀!”
古灵香门外听到此话,心中十分不悦,然后吊着嗓子道“是哪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在背后骂我?”
古父见到香香,顿时放松许多,故意严厉道“你个疯丫头,可算回来了,没大没小,怎么说话,还不见过冯管家与二公子。”
未等古灵香开口,坐在一旁的二公子急忙起身,欢欣雀跃道“香香,我来提亲……”
古灵香没有好脸的横眉冷对道“坐下,这没你事,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御剑山庄冯管家,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还以为是岳东平庄主大驾光临,原来是只狗。”
古父喝道“放肆”。
“哈哈,令女果然气概不凡,香香说笑了,我这也是为你好,今日专程与我家二公子诚心拜访,正与令尊大人商量婚期之事,你瞧那提亲的聘礼我可都带来了。”冯管家虽心有怨言,但还是一副小人鬼脸,装腔作势到。
古灵香道“谁稀罕你的聘礼,趁早拿回去,我可高攀不起。”
冯管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古灵香道“没意思。”说罢,直接抡剑劈碎一箱金银珠宝,“我自己的婚事还轮不着你这等老奴做主,今日即便是岳东平来,那也只会是自找没趣,想都别想。”
冯管家不在客气道“古老爷,小女这般无礼……也罢,既然这样,那我们后会有期,告辞。”一脸凶相的拽起二公子便走,出门前背对香香狠狠说道“古灵香,狗也要看是谁家的狗。”说罢,头也不回的生气离开古府大院。
古灵香大声骂道“狗东西,带走你主子的这些烂货。”
父亲古瀚文无奈的起身叹道“香香,这次你可闯下大祸,那岳东平不会善罢甘休。”
“就是,父亲,五妹她如此无礼,桀骜不驯,恐怕咱全家老小都会受到拖累,那御剑山庄可不是好惹的。”这番倒瓶子的话出自古灵香的二姐,是其同父异母的非亲姐妹,与三姐、四姐一个模子出来,所以一样的从小与古灵香水火不容,看似姐妹,其实都是一些无情无义之人。
大姐古慕柔说道“怎么能这样说小妹,一家人怎能分彼此,难道把小妹往火坑里推,你们才能安心?”现场众人只有大姐为古灵香争辩,也只有大姐与古灵香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姐妹,从小事事都照应着古灵香,尤其是母亲走后,大姐的疼爱更是唯一。
二姐古巧曼阴阳怪气的回道“大姐,还是分开彼此的好,人家小妹何等人也,我们可不敢高攀,别哪天又出什么幺蛾子,姐妹们可承受不起。龙生龙,凤生凤,我们是凡人,人家是圣人。”
古灵香实在听不下去她二姐的妖言惑众,忍无可忍道“你在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古瀚文心烦道“行了,还不闲乱,你们四个都给我退下。”
三姐妹胯部一扭,眼睛一瞟,哼的一声,纷纷退下。
只有大姐离开前,小心谨慎的嘱咐道“好声和父亲说,别任性。”然后拘礼道“父亲,女儿先下去。”
“嗯”
待四位姐姐走后,古瀚文轻声抚慰道“香香,为父知道你瞧不上那二公子的德行,不瞒你说,我和你一样,但是你也不想想,咱能惹的过人家吗?全家老小的吃穿住行,生意上的往来,哪一样不是仰仗照顾,再说人家御剑山庄可是家世显赫的名门望族,单拿剑族这一封号,哪个不避让三分,就连当今圣上都是封赏良田,御赐锦箔,收买人心。”
古灵香道“父亲,您就这般忍心让他们欺负女儿吗?”
古瀚文双眼劳神,抚摸女儿的秀发道“都怪父亲没本事,不是练武的那般材料,才让你跟着受辱,父亲又何尝不知如何面对你那死去的母亲?那又能怎样,生了你们五个女儿,天命之年家中却无一男儿成就,这已是低人一头。还有你那大娘倒是功夫了得,哎,不过疯了已经多年,还没有半点好转,你的三叔,自小便是个瘫子……真是家到中落,家到中落。难到要让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庸人去和岳东平拼命?我就是有百命也抵不过他的一剑,还是让你爷爷去晚节不保?香香就算父亲求你,为了咱这一大家子,应下吧!”
在外人看来古府上下家和万事兴,背后心酸却应验了那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古灵香被老父的一席肺腑之言痛击的遍体鳞伤,家中这般场景也只能任人宰割。
古灵香不愿看到老父亲的忧伤悲切,于是红唇相撞,默默咬牙道“父亲,您别在说了,容女儿仔细想想。”
“好吧。”
古灵香这时才想到左尘风,而左尘风就藏在管家郭品的身后,整个经过历历在目,句句扎心。
“女儿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今日能够回来,多亏那位燕汀少侠,此人孤苦伶仃,我便自作主张暂时落脚咱家,还请父亲能够安排一个住处,好生照顾日常起居。”
“郭品,赶紧安排,燕,燕什么?”
古灵香道“燕汀”
“对对对,给燕汀少侠一个住处。”
郭品道“是,老爷。”转身打量上下,看出左尘风的残疾之处,继续道“走吧,燕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