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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双双吸了一口气,她从柳员外的忧愁中,似乎看懂了什么。
“爹,有话请讲。”双双说。
柳员外咽了口吐沫,抿了抿嘴,犹豫了片刻。
“双双,现今,你和宋烈的感情不错,爹看到这一点就欣慰了。爹总害怕,宋烈因为你哥哥杀死他爹的事儿怪罪到你身上。现在看来,是爹想的太多了。双双,爹看得出来,宋烈是真心爱你。这一点,你不用怀疑。只要他爱你,你这一辈子就踏实了。”柳员外说。
柳双双的脸色渐渐的阴沉了,柳员外是个很少说废话的人。今天,柳员外用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废话来铺垫,他究竟想说什么呢?
“爹,有话请直说。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十几年的父女。”柳双双说。
柳员外点了点头,沉着脸,低声说道:“双双,爹想让你求求宋家,让宋家放过你哥哥!”
柳双双扭过了头去,她最担.心的就是这句话,可偏偏,这句话就来了。
帮宋家,柳家人会说自己胳膊肘.子向外拐。帮柳家,以后,她还能在宋家呆下去吗?这就是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事儿,偏偏,就让她摊上了。
“爹,你真真是给女儿出了个难题。”柳双双说。
柳员外长叹了一口气,猛的抬.起头来,用那一双充满悲愤与焦灼的眸子盯着柳双双那白皙的脸蛋。
“双双,爹就这一个儿子,爹还要靠这个儿子养老!就.当爹求求你,你帮帮爹,好不好?好不好?”柳员外痛苦的哀求道。
柳双双掉了一滴眼泪。这就是她等来的结果?
她用婚姻换了柳家的安慰,如今,还要用自己的未.来,换柳史可的安全?
“爹,我没办法答应你。我对柳家,已经做到仁至义.尽。这件事儿,我真的帮不上忙。宋烈就算是个石头人,也经不住这些压力。我哥哥杀了他爹,我为了柳家嫁到了宋家,爹,你知道我在宋家有多难?上上下下,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你为我考虑过吗?如今,他要回来了。你让我去给他说情,我这一句话说出去,宋烈怎么看我?宋家人如何看我?往后,我在宋家怎么过日子?爹,我就算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是不是,是不是也要为我想一想呢?”
柳双双说道最.后,竟然失声痛哭了出来。柳员外看到女儿失声痛哭,一咬牙一跺脚,推开方生,就出去了。
屋子里,就留下了失声痛哭的柳双双,以及一脸柔情的方生。
“表妹,擦擦眼泪吧。”方生递过来一条帕子。
刘双双接过,用方生递来的手帕擦掉了不停涌出的眼泪。可那眼泪不听话,像是泉水一样拼命的向外涌。
“其实,表妹,我也有一件事儿想说。”方生说。
柳双双猛的抬起头来,脱口而出:“你该不会也想为我哥哥求情吧,如果是,你不必说,不必往我心里捅刀子!”
方生点了点头,忽然抓住了柳双双的手。
“我要走了。”方生说。
柳双双吃了一惊,眼泪似乎也感到了惊吓,止住了。柳双双目瞪口呆的看着看着方生,方生的满眼的柔情。
“是的,我要走了。”方生又重复了一遍。
柳双双皱起了眉,不知为何,此刻,她心如刀绞。
“为什么。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儿?”双双问。
方生垂下头去,柳双双的手在他的手心里中还是那样的温暖。就像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一样,不管何时,不管何地,他都会将她当作心里的宝贝。他会像宝贝一样的爱护她,呵护她。
“我要去汴京。”方生说。
“汴京?你去汴京做什么?你不参加科举了?寒窗苦读,不就为了科举考试吗?明年夏天就开乡试,你不参加?”双双急促问道。
方生苦苦的笑了出来,从方生的笑容中,柳双双看到了一丝的无奈三分的离索六分的哀愁。
“不参加了,参加又能有什么用?老师都说了,我是注定考不上的。哎,你别为我的事儿操心了。我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与你相见。往后,你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真的,我这一走,最惦记的人就是你。我也说不上,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方生悲痛的说。
最恼人的,就是生离与死别。
这一走,天涯海角,纵然有千种风情,也无人诉说。
这一走,咫尺天涯,他与她,不能相见。
这一走,双凫俱北飞,一雁独南翔。他的生命里,少了爱说笑的她。她的世界里,少了守护她,胆小的他。
她和他,都在彼此的世界里迷路了。不管日后,她与他过的如何,是否思念,都画上了句号。
这一走,就是一个句点。剪短了他们的联系,停顿了他们的过去。未来,都只能活在过去的回忆中。他在她的回忆中,她在他的回忆中,都保持着,那年轻时俊俏的模样。当他们再次相见,或许,已是白发苍苍。
“为何要到汴京去?”双双问。
“我一介书生,为国家做不出什么贡献。索性,学那班超,投笔从戎,厮战疆场。便是死在战场上,也算为我大宋付出了一颗真心。”方生问。
柳双双大骇,方生这身子骨,别说是厮杀战场,就让他杀个鸡都要哆嗦半日。若是他上了战场,还不立刻成了敌人的刀下魂?
“表哥,你犯浑!你从未参加过训练,如何上战场杀敌?快快休听那些书生撺掇,乖乖读书,明年参加科考吧。”双双劝道。
方生摇了摇头,紧握柳双双的手,痛苦的说道:“你已有了安稳的日子,我便放心了。我,我不愿意苟且偷生,只求为国家捐躯。”
“九张机,双花双叶又双枝。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尾,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方生看着柳双双,痛苦的背出这句九张机。他的眸子中,除了温柔就是痛,除了痛就是心酸。
双双扭过头去,眼泪复流。方生抓住了双双的另一只手,哽咽的无语。
忽然,“嘭”的一声,门被踢开。
只听一人怒道:“好呀,你们这一对奸夫yin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