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六日当天,两行长而粗大的鞭炮排在了兴隆二号店的门口。一块裹着红布的匾额悬在了伊斯兰风格的门口上,一对舞狮的队伍兴高采烈的跳动着,两个敲鼓的鼓手,拼命的挥动着手中的鼓吹。
在这富有节奏的鼓点中,宋小妹搀扶着宋家老太太站在二楼。宋烈抬手抱拳,微笑着将客人们客气的让进新店。
来的客人不少,有宋家的老主顾,也有给宋家面子来捧场的。
吉时到,锣鼓声骤然停止,宋烈站在台阶的中央,向围观的群众一抱拳。
“各位父老乡亲,宋家这些年来,多亏了各位的支持,宋某在此感谢大家。宋家能有今天的成就,多亏了各位乡亲的辅佐。宋家不敢忘本,今日,特在积香庵备下了食品,接济穷人,以感谢乡亲们对宋家多年的支持。”
宋烈说完,手下的人带头鼓.掌。这时,主事的先生引着宋烈到了牌匾的低下。先生递给宋烈一根红绸,站在炮竹边上的伙计们一脸的紧张。
宋烈用力一拉,那红绸“唰”的一下.掉了下来。就在红绸凋落的一瞬间,“劈里啪啦”的鞭炮声一下子就冲上了云霄。
“兴隆雅居”四个大字,随着鞭炮.声一起冲入了大家的视线。
这名字,和接济穷人,都是柳双双和宋烈讨论后作.出的决定。本应是宋老太太亲自到积香庵发放救济粮,为此特别选在了尼姑庵。可宋老太太天生就是个拿不到大面儿上的人,不管柳双双咋说,她就是不去。
理由特简单,她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受罪的。给穷人.发放救济粮,要站上好一会。她才不去呢!
于是,柳双双带着小柔与家丁,在积香庵负责发.放救济粮。开业的事儿,就全权交给了宋烈一个人。
屋子里做了不.少捧场的人,凡是进这兴隆雅居的人,没一个不伸出大拇指。先不说菜好不好吃,光着环境就是一等一的优雅、气派。
就说那一面墙的招牌菜,一道道竟是风味儿,有许多甚至都不曾听说。
开业前,柳双双给酒楼的伙计们特别集训。从服务质量到端菜的方式,柳双双都一一的做了规定。
餐饮行业,要的就是个宾至如归的服务态度。柳双双的要求,要比宾至如归在更上一层楼。
在家,你可以对你媳妇喊:“杀千刀的,你喊什么!”
在这,你可不能把客人当成你媳妇。凡是有客人有需要时,你都要微笑着低头说道:“是,客官,请客官稍等。”
甭管是客人把屎盆子扣在你脸上,还是把金山塞进你怀里,脸上的表情不能变!咱店就是专门为有钱人开的,有钱人,吃的就是个服务质量。
柳双双是亲自抓服务质量,在她眼里,这是开店最重要的一样。态度决定命运,这句话,成了兴隆雅居的企业文化。
积香庵,柳双双很快就发放完了救济粮。不是她带的少,而是穷人太多了。北方战乱,不少的人都纷纷逃亡南方。
有钱的,在扬州城里置房置地,没钱的,在扬州城外风餐露宿。柳双双十分可怜这些流浪的人,特别是,那些流浪的孩子。每个孩子的手腕儿都细的像是竹竿,大大的眼睛里,永远都流露着对食物的渴望。
柳双双想好了,自己的私房钱不干别的用了。初一十五,来接济接济这些穷人。有句名言说的好,当你有一杯水的时候,可以自己分享。当你有一条河的时候,就要学会与人分享。
柳双双正要回家时,却遇到了宋烈派来的下人。
“少奶奶,少爷请你立刻到酒肆去一趟。亲家老爷和亲家娘舅来了。”下人说。
柳双双一听,是柳员外心里一慌,赶忙上了马车。
她许久未见爹,上一次见,还是三朝拜门。因为不敢面对,所以,才不见。这她自己的借口与安慰。
一进兴隆雅居的门,柳双双就看到了热火朝天的场面。吃酒的人很多,甚至还有喝醉的。柳双双皱了皱眉头,这时,有小厮走来,引着柳双双上楼。
小厮引着双双至楼上一雅间,推开门,只见宋烈、柳员外与方生三人正欢颜畅谈。宋烈一见柳双双进来,便赶紧笑着说道:“双双快来,陪陪你爹。”
说着,宋烈站起身,抱歉的对柳员外点了点头。
至此,他还不肯叫柳员外一声爹。
柳双双点了点头,有些尴尬,宋烈让出了位置便出去了,临走,还不忘关门。
“爹,你来了。”柳双双说道。
柳员外点了点头,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哥哥有信儿了。”
“啊?”柳双双喊了出来,她的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你哥哥想果断时间就回来,他在汴京当了兵。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以后,断了条手。据说,朝廷念在他有功,恩准他回家务农。”柳员外说。
柳双双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她又安慰了自己,他终究不是她亲哥哥!柳双双求过了头去。
这时,方生说道:“哎,吃点苦头也好,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方生瞧了瞧柳双双,眼中依旧是无尽的痛苦。
“对了,他才去汴京几日?怎么就参军打仗了?”双双问。
“听说北方已经乱开了一团,只要进了汴京城,但凡身强力壮的都拉去当兵了。也来不及训练,再加上你哥哥过去有点功底,就直接上了战场。可怜,可怜他的一只手……哎……”柳员外长叹一口气,几乎要哭了出来。
柳双双心中冷笑了两声,儿子断了一只手,他就痛苦成这样。当初,她为了柳家嫁到宋家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伤心难过?
若是,宋烈是个烂人,她此刻还有宋家少奶奶的位置吗?早就被人关进柴房里,终日过那见不得人的日子了!
“今日爹来,就是要和我说哥哥之事?”双双问。
柳员外点了点头,他垂着眼,眼睛始终停在桌布上。
“其实,爹,爹还有一件事儿想要求求你。”柳员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