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轩见他们都信誓旦旦的说,他昨晚上是睡在院子里,原本心中的迷糊,越发的迷糊起来,只是嘴上不肯就这么承认罢了。
“禀,侯爷夫人,老夫人遣人过来,请侯爷去福安堂。”春花撩帘进来,屈膝行礼。
安明轩翻身下了床,只觉得双脚酸胀的厉害,站立不稳,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顾夕谨连忙上前伸手扶住了安明轩:“侯爷当心一些才是。”
“不必你假好心!”安明轩猛地甩开了顾夕谨的手,跌撞着出了门。
“夫人,小子在府里已经没有事了,医馆那边也离不开,小子想今儿个就回去了。”高逢春目送安明轩离开,便朝着顾夕谨作揖,提出来要告辞。
顾夕谨自然很爽气的应允了,送走了高逢春,顾夕谨这才道:“去准备一些礼物,我要去武安侯府。”
“夫人,去那边做什么?”知画一万个不解,现在她对武安侯府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武安侯府昨儿个遭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这个做女儿,怎么可能在得知之后,一点表示都没有?难不成想以后被京城中的人戳着脊梁骨?”顾夕谨挑眉道,“再说了,再去皇觉寺之前,老夫人曾让我去武安侯府一趟,今儿去,不就两趟变成了一趟?”
知画想了想,倒真的是这么一股理儿,便没有在说话,转身出去准备礼物去了。
顾夕谨带着知竹朝着福安堂走去,不论如何,她要出门,终究是要征得老夫人同意的。只是昨儿个老夫人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那么在和离之前,那母子两个,自己要小心对待才是了。
只不过昨晚上,不知道是谁救了她?!
顾夕谨这么一想,不知怎么的,眼前竟然突兀的浮现了独孤傲天的背影,难道是他……
这个念头才出门,顾夕谨顿时就羞红了脸,很努力,很努力的把这个背影,甩出了脑袋。
福安堂中,老夫人正在询问安明轩昨晚上的情形,可怜安明轩哪里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而老夫人听安明轩这么含糊的说辞,自然确定了刚才兰香说的是真的,昨晚上这夫妻两人,并没有入巷,所以顾夕谨到现在为止,还是黄花大闺女,她的嫡孙还在不知道那个旮旯角落里,心中顿时腻歪的厉害。
正在母子俩说话的当口,丫头进来回禀说:“禀老夫人,夫人来了。”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安明轩一眼:“你紧着一些,在顾明珠进府之前,和顾夕谨一定要生米做成熟饭,否则,有的是你后悔的时候!”
安明轩虽然对老夫人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这些年一直处在老夫人的淫威之下,那种软糯的性子,早已经深深的盘踞在安明轩的身上,见老夫人生气,忙急急的应了,又转身告辞出去了。
刚出门,却又正好遇见顾夕谨,安明轩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盯着顾夕谨,许久才咬着牙齿道:“你等着,我倒要看看,我今儿晚上,还会不会睡到你院里的竹榻上!”
“侯爷安。”顾夕谨恍如根本就没有听见安明轩的威胁,屈膝行礼如仪。
“你给我等着!”安明轩扔下一句话,转身急急的去了。
顾夕谨看着安明轩离开的背影,磨了磨牙齿,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进了屋子。
老夫人看见顾夕谨进来,笑着一脸春风和煦:“昨晚上睡得可好?”
“谢母亲挂心,媳妇昨晚上睡得很好。”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夫人很欣慰的笑着,又细细的安慰了顾夕谨好一会儿,这才同意顾夕谨去武安侯府。
“夕谨,到了府里,好生跟侯爷和夫人分说一下,那两个泼皮原本就和安南侯府无关,他那姐姐,也已经因着羞于见人暴病而亡了……”老夫人喋喋不休的说着,仿佛顾夕谨到安南侯五六的时间,老夫人所有的话,就在今儿个一个早上要说完了一番。
顾夕谨很耐心的听着,还不时的点点头,和老夫人做一下互动,在一片友好的氛围之中,老夫人终于结束了她的话题,又细细的叮嘱了顾夕谨几句,这才放顾夕谨去武安侯府。
等顾夕谨来到大门口的时候,林总管已经帮顾夕谨套好了车子,知画和知竹连忙上前,伺候着顾夕谨上了车子,自己也上了车,车夫这才潇洒的甩了一下鞭子,马车便缓缓的朝着武安侯府而去。
“夫人。”从早上起,终于空闲下来,知竹一肚子的话,终于忍不住了,“老夫人她……”
“无它,只不过心急了而已。”顾夕谨自然知道知竹想要说些什么,朝着知竹笑了笑,“这几日能不能挨过去,我就靠你们几个了。”
“难不成她还会来第二次不成?”知画猛地瞪圆了眼睛,“好歹也是超品秩的老封君,怎么能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来?”
顾夕谨笑道:“在超品秩,也不过是一个母亲而已,试想,如果你是母亲,见儿子对媳妇只能看却不能吃,哪一个能忍得住不发飙?而老夫人能忍到现在,也算是够隐忍的得了!”
“依着夫人这么说,这几天夫人……”知竹听音而知意,心猛地提了起来。
“是呀,因此这几日,你们两人一起陪夜吧,我就不信,有你们两个在,他倒是有本事霸王硬上弓的脸面?”顾夕谨的声音陡然变冷。
主仆三个在车内说话,而车外此刻却也是一片哗然,最后竟然惊动了正在车内说话的的主仆三个人。
“知竹,让车夫在一边停停车,我们找个借口休息一下,顺便探听一下,倒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顾夕谨撩起车帘朝外面探望了一下。
知画应了一声,顿时来了兴致,朝着外面的车夫吩咐了一下,让他找一个附近的茶楼停下来。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又往前面行驶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知画率先跳下了马车,见是一座三开门的三层酒楼,布置的十分清雅,不由得点点头,夸了车夫一声,这才上前,让顾夕谨下车。
知竹扶着顾夕谨下了马车,才下马车就有小二迎了上来。
知画伸手给了小二一个小银稞子:“我家夫人喜欢清静地儿,你帮着找一个雅间出来。”
小二看在小银稞子份上,十分的热情,躬身引着顾夕谨进了茶楼:“夫人,二楼还有一个雅间,不知夫人……”
“好,就二楼的雅间。”不等顾夕谨开口,知画就抢着把话截了过去,“只要地真的清静,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小二一听还有好处,脸上的笑容顿时带上了讨好的意味:“这位姐姐放心,一定是一等的清静地儿,若是我胡扯,姐姐就唯我是问。”
顾夕谨没有多话,吩咐小二少说几句,快些引着她去雅间。
正当早上时间,在茶楼里喝茶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家三三俩俩的聚在一块儿聊天扯淡,茶楼的正当中有一个说戏的台子,这会儿似乎正说到紧要关头,那惊堂木拍的“啪啪”直响,倒也是显得十分热闹。
“夫人,楼上请。”小二看在银稞子的份上,十分的殷勤,引着顾夕谨一行人上了二楼,带着她们进了靠街的雅间,朝着知画道:“姐姐,这间可好?”
顾夕谨进了屋子,却见雅间十分的敞亮,两边窗子临街,坐在窗边,就能把街上的情形看个一目了然,便点了点头。
“就这间了,你去把这里上好的茶和点心,拿来给我家夫人瞧瞧。”知画扶着顾夕谨进了雅间,转身吩咐小二道。
小二一听上好茶,顿时越发的客气起来,颠着就出去,不一会儿捧了一壶进来,放在了桌子上:“夫人,这是福建武夷的大红袍,今年刚来的新茶,夫人试试如何?”
顾夕谨点点头,示意小二放下,知画又催着小二出去拿了一些精致的点心来,这才让小二沏茶。
显然小二也是个行家,沏茶的动作十分的流畅,顾夕谨拿起一块小点心,一边吃着,一边问道:“最近京城可有什么趣事儿?”
小二一边沏茶一边道:“显然夫人是住在深宅子里的,很少出门,这才不知道昨儿和今儿这京城中最大的趣事。”
“最大的趣事?”顾夕谨似乎被小二勾起了兴趣,笑道,“你倒说说看,是什么?”
“还不是那个武安侯府……”小二见顾夕谨一脸的和气的问他,顿时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话匣子一开,就开始说了。
“知竹,还不请小哥坐下说话。”顾夕谨笑着指了指放在一边的椅子,“给小哥端一杯茶。”
“小人不敢,小人站着就是。”小二应该没有碰见过这么和蔼的富家夫人,一下子感动的连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
“站着说话累不累?就算是你不累,我家夫人看着却觉得累!”知竹瞪了小二一眼,盯着他在椅子上坐了,又拿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小二看着面前的这一杯茶,差不多已经感动的热泪盈眶了,恨不得把自己心中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一股脑的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