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闲得每日只能数蚂蚁的日子里,知画早已经养成了把鸡毛蒜皮的小事,夸张成天大的事!
“姑娘,你猜猜。”知画跑到顾夕谨的面前,气喘吁吁的站住了,一脸的神秘。
“猜?”顾夕谨翻了翻眼皮,“不猜!”
知画看着顾夕谨懒散的模样,一脸恨铁不成钢:“知竹姐姐找到了!”
顾夕谨倏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圆了眼睛看着知画:“你,你说得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知画对上顾夕谨的眼睛,“我怎么可能拿这件事情来玩笑。”
“她在哪里?快带我去!”顾夕谨拽着知画的手,就要往下面走。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知画的脸色顿时失落起来。
“……”顾夕谨一脸无语的看着知画,“你既然不知道她在何处,你又怎么知道知竹找到了?”
“是,是张五叔告诉我的!”知画扬着眉稍道,“我一听说,就跑过来告诉姑娘了。”
“那我们去找张五叔。”顾夕谨拽着知画朝着外面急急的跑去。
红衣看着顾夕谨的背影,急急的吩咐了身边的丫头两句,就跟着顾夕谨跑了出去。
张五正演武场中练功,远远的看见顾夕谨过来,心“突突”的快跳了两下,也顾不得擦汗,脚下生风,转身就逃。
他暗自告诉自己,他并不是怕了顾夕谨这个丫头,他只是不想与顾夕谨这个丫头计较,因为顾夕谨的身后坐着纳兰荣臻那个变态!他自从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这么宠女儿的,反正在纳兰荣臻的眼中,不论顾夕谨做什么都是对的!
次数一多,张五每次看见顾夕谨远远的过来,向来是选择脚底抹油,一走了之的!
这边顾夕谨正在满院子的找张五的麻烦,那一边书房中,纳兰荣臻正在和纳兰容卿说话。
“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世人,你身上的毒其实已经解了?”纳兰容卿坐在纳兰荣臻的对面,脸色有些难看,“我已经憋屈了很久了!”
“怎么?皇上的身子不好了?”纳兰荣臻扬眉看着纳兰容卿。
纳兰容卿的脸色有些难看:“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狠!”纳兰容卿的声音有些发冷,“这些皇子一个一个的看上去道貌岸然的,讲起道理来,都一套一套的,可是为了那个位置,一个个的想着法子,往他的膳食里塞东西,有迷魂的,有下毒的,还有一些各种各样,让人防不胜防的,现在他就只剩下一口气,若是哥哥再不动手,怕是他要熬不上几天了。”
“嗯,那我也该恢复身子了。出去见见人了。”纳兰荣臻笑着,双手一撑桌子,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纳兰容卿看着挺直了腰身,站得笔直的纳兰荣臻,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哥哥,你可是真的大好了?”
纳兰荣臻点点头:“我是真的好了,而且我也已经查到了天儿被困在何处,我明儿个就回京城去,等把皇上救了,就请皇上遣人马去救天儿。”
“哥哥,你,你,你真的把天儿找到了?”纳兰容卿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纳兰荣臻,她也一直遣人在暗中寻找独孤傲天,但这么多天,却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其实,她已经在心中暗暗的做好了独孤傲天已经无辜的准备,现在却猛地听见独孤傲天其实并没有事,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让纳兰容卿的双腿不住的哆嗦起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我已经找到了天儿被关押的地方,只要皇上遣人去救天儿,我的人自然会现身,引皇上的人马前去搭救天儿。”纳兰荣臻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天,天儿,他,他身子可还好?”纳兰容卿哆嗦着开口问,“他们,他们有没有打他?”
纳兰荣臻朝着纳兰容卿摇头:“你放心,他们并没有为难天儿,天儿除了失去自由之外,他们并没有苛待他。再说了,我的人就在一边候着,只要有人对天儿不好,我的人会立刻出手的!”
纳兰荣臻怎么都不能告诉纳兰容卿,独孤傲天被关在铁屋子里面,吃喝拉撒全都在这间铁皮屋子里完成,若是纳兰容卿知道这个,想必连今儿晚上都不用过,她就逼着他把天儿给救出来了!
“哥哥,天儿,他,他真的没有受委屈?”纳兰容卿这话说得连自己都不相信。
“是的,没有!”纳兰荣臻连眼睛都不眨的开口,说得铿锵有力,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哥哥,那你快些回京城去。”纳兰容卿说着,“让夕谨早些把纳兰府的中馈操持起来,这纳兰府……”纳兰容卿的脸上闪过一抹恨意,“最近越闹越不像话了!”
“不就是纳兰如玉攀上了大皇子。”纳兰荣臻的脸上满是不屑,“要知道纳兰府的家训,女子不得为妾!她这是不想姓纳兰了!”
“是呀,大皇子已经有了正室,她却掺和,简直,简直就是不要脸之极。”纳兰容卿气得有些肝疼,“我曾把她父亲传进宫说话,可是他,他……”纳兰容卿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告诉纳兰荣臻对方说得是一些什么,但是纳兰荣臻便是用脚指头想,也能想象的出来,那个人会有多么的嚣张!
他在山庄中,一呆就是三个月,而且没有丝毫的信息传出去,原本就有野心的他,怎么可能不趁机抓权!或许,他此刻正呆在屋子,暗自欣喜纳兰荣臻性命垂危!解毒失败!
“他说,大皇子答应他,一旦大皇子登上那个位置,他就会立纳兰如玉为皇后,扶持他的那一支成为纳兰家的嫡支!”纳兰容卿一脸冷笑着道,“他倒是做得美梦!”
“你先回去,我这里收拾一下,今日就回京城去,我倒要看看,他还怎么得意!”纳兰荣臻声音冰冷,“若是那个纳兰如玉已经失贞……”
纳兰荣臻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但是这冰冷的声音,却足以让听见的人,心惊胆颤。
顾夕谨和知画追赶不到张五,心中那个气啊,恨不得把演武场拆了才能出得心头的那口气!
“姑娘,我们……”知画看着顾夕谨,眼中全都是焦急。
“我们回去,等会儿直接去问侯爷!”顾夕谨朝着张五消失的方向狠狠的跺了跺脚。
“嗯。”知画点点头,跟着顾夕谨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却看见满院子的丫头正在收拾行礼,顿时奇怪道,“你们收拾行礼做甚么?这是要搬家么?”
红衣听见顾夕谨说话的声音,连忙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遣人去找,都没有找到姑娘。”
“红衣发生什么事情?你们怎么在收拾行礼?”顾夕谨没有回应红衣的话,把心中的疑问又问了一遍。
“刚才总管遣人来说,侯爷今日就要回京城去,让我们快些收拾行礼。”红衣笑着回答道。
“今日就回京城?”顾夕谨愣了一下,虽然她一心一意的想要回到京城去,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突兀,这冷不丁的,让人心中措不及防。
“姑娘,快,我们也去收拾行礼。”知画却和顾夕谨反应不同,一听终于可以回去了,顿时一蹦三尺高,“终于可以回去了,在这里可把我憋死了!”
“哦……”顾夕谨也终于回过神来,拉着知画进了屋子,开始一起收拾东西。
虽然只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但是让顾夕谨想不到的是,就这三个月的时间,她的行礼凭空增加了许多,丫鬟,仆妇一起动手,一直到日落西山才把行礼收拾好。
在一片银光中,顾夕谨踏上了回京城的路途。
来的时候,心中满是忐忑,回去的时候,却依旧是满心的忐忑,只是这两种忐忑,却是截然不同。
来时是生死未卜,回去时是前途未卜,两者虽然都是未卜,但是这心情却是天上地下。不论如何说,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她顾夕谨这条命却是无碍的。
马蹄踏在了山间小路上,声音单调而孤寂。
“踏,踏,踏……”
不知怎么的,顾夕谨心中突兀的想起一句诗,是谁写的早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无端的,就这么想起了。
快走踏清秋……
或许在心底里,她,顾夕谨其实是开心的!
这段时间,纳兰荣臻对待她的好,她都看在眼中,虽然她依旧没有喊他一声父亲,也没有给他一个好眼色,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一个不知好歹,心硬如铁的人!
这段时间来,她的态度不知不觉间在软化,即便和纳兰荣臻相对无言的时候,她笑容也比原来多了许多,连点心也从原先的敷衍朝着精心准备的方向前进……
其实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转化,不是吗?
想到这里,顾夕谨原本忐忑的心,瞬间就平静了许多。
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东方晨曦微露了。
“姑娘,到了,我们下车吧。”顾夕谨被知画轻轻摇醒,微微的睁开眼睛,看着知画那张有些放大的脸,顾夕谨怔忡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我方才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