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一大早起来准备去绣庄看看。
昨晚细青回来告诉她,先前在舅舅绣庄订购绣画的秦显来了。并且一进绣庄就要包揽全部的绣画。
依然如同姜氏绣庄开张时一样,要求订购云织的绣画。
她感到疑惑,秦显怎么就知道云锦绣庄的绣画和以前姜氏绣庄提供的绣画是一样的呢?
云织想去看看,问问秦显他的主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个买家是她所认识的人呢?而且那天开业时送的贺礼会不会也是秦显的主人送的呢?
云织穿上一身简便的素色薄衣,里套一袭淡蓝色的垂地长裙。带着好奇准备出门。
这时,却发现一身粗布少年在门口早已经等候多时。云织能认得出来,他是虚空的小徒弟静安。见云织出来,静安便塞给云织一封信,朝云织行了躬礼便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小姐,那上面写的是什么?”细青见云织神色思忖,不由好奇的问了起来。
云织合上书信,便低声说:“我们去虚空观吧。”
说罢,便改了行走的方向。
虚空要她去拿香火钱。
云织倒不是因为拿香火钱而急忙急事的去会面,而是她想到了窦识霞母女。
到了虚空观,虚空将这个月大部分的香火钱全都给了云织。云织将那些香火钱交给细青收着。便冷冷的问虚空:“我继母和妹妹在这里还好吧?”
虚空如往常一样谄媚的笑笑:“好着哪,就是有些想家。”那神色闪过一丝得意来。
云织心中冷笑,这虚空是个不正经的,这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下,哪能没个干柴烈火的?
该不会他们俩已经……
云织面上不动声色,看着红光满面的虚空:“带我去瞧瞧她们。”
虚空眼睛滴溜溜转着,将云织带进了窦识霞修行的房间。
窦识霞早料到云织会来看她,所以早已经在房间准备了一切。并且还特意将锦颦支去后院子里玩去了。
云织本来是想说些话吓吓窦识霞,叫她打消回府的念头,可刚进屋,总感觉气氛不对劲。
细青在身后小声提醒:“小姐,小心有诈。”
云织并没有进屋,只站在门外看着窦识霞,只见她一身水红色的绣花褙子,头上插着一只木簪,曾经那憔悴削尖的脸不知何时已经雪白红润了。
一看这神采,云织便猜出了几分。
窦识霞挥着帕子,仇视般的看着云织,眼瞳里早已经生出一丝歹辣:“陆云织,你是想来看我笑话的吧?不过,你是看不成了,过两天我就要回府了。”说完,眼睛里有显出一丝得意。
云织负手站立,深谙的眼眸透出冰刃般的寒光:“那又如何?反正你回不回府都跟我没有关系,我现在已经是陆家的嫡长女,我娘亲是陆家的正妻,也入了陆家的祖坟。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倒是你,永远都是我爹爹娶回来的继室,就算你死后仍然比我娘亲低一等,这已经够了。”
这句话果然激怒了窦识霞,她气的跳脚,红了眼,一边朝云织扑过来一边咆哮:“你这个小孽种!我今儿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她哪晓得细青是个会功夫的?只拿手轻轻一挡,窦识霞反弹一样倒坐在地。
虚空从来不知道云织身旁的丫鬟还有如此了得的身手!便悄然叫来了几个徒弟在院子里弄起了埋伏。
窦识霞见硬的来不了,便肆意笑了起来:“陆云织,你父亲可是天天想着我呢,那日来了这里便是舍不得走了,足
足在我这儿歇了两晚。他心里要是有你母亲,又怎么会想着我呢!哈哈……”
云织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父亲那天回来时神色慌张,原来是跑来这里和窦识霞私会了!
定是吟春不方便侍候他,他耐不住了!
等等,父亲虽然生性软弱,行事却光明磊落,他一定是中了窦识霞使的伎俩!
正这样愤愤不平的想着时,却突然察觉脚底发软。
这时,细青却也有些熬不住了,在她耳边低声催促:“小姐,这屋子里有迷香,我们要中计了!”
云织也感到不对劲,忙牵着细青二话不说要离开。
然而,虚空已经带着道人将她们团团包围!
云织早就想到虚空和窦识霞狼狈为奸!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的快!
来不及愤怒,她和细青加快了步伐想要冲出去!
虚空发出一阵低低的危险的阴笑,领着他那些所谓的徒弟步步朝云织和细青逼近!
云织只恨自己双腿不听使唤的麻软了下去。
细青一边扶着云织,一边赤手空拳的和那些小道士拼命搏斗,细青的功夫虽然不在他们之下,可毕竟他们人多势众,且又在他们的地盘上,自然而然也就处了下风!情急之下,云织趁着自己仅有的一丝清醒吩咐细青:“你先找机会脱身,别管我!快走!”
细青自然是不干:“小姐,我不能丢下你!”
她抱着云织,想要试试能不能跃上屋顶,只要能上屋顶,就有可能脱离危险了!
云织急的斥道:“你带着我怎么能跃上屋顶!你快走!若我们俩都落在他们手中就没有一线生机了!”
虚空派这么多人围攻,自然是不会叫她们活着出去!这就是他和窦识霞的阴谋!
细青忍痛般的撒开云织,一纵身跃上了屋顶!云织一下子没了支撑,瘫软在地。
眼看细青跑了,虚空气的哇哇大叫:“快把那丫头给我逮回来!快!!”
窦识霞见已经不省人事的云织,眼瞳里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
细青一直都没有被抓回来,派出去的几个人也一直都没有任何进展。
虚空心急如焚。看着躺在地上昏迷的云织,有些后怕了起来。
“卿卿,要不把她送回府吧?万一那丫头回去告诉了陆鹤年怎么办?到时候,你我性命可就难保了……”
“瞧你那点出息!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好不容易抓住这个小孽种!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窦识霞缓缓抚摸着云织无暇的脸蛋,笑的异常妖异:“锦颦所受的委屈我要让她加倍奉还!”
虚空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云织一点点苏醒了过来。
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已经被结实的麻绳自捆着,伴随着一摇一晃,单薄的小身板东颠西颠的。她这才惊觉,自己是在一辆马车上!
她没死!
这么说,他们没有抓住细青!
云织感到一丝欣慰。
这时,马车的辘辘之声戛然而止。云织便假装闭上了眼。
她被一个浑身油乎乎的彪形壮汉抱下了车,走进一条逼仄的深巷。
这条深巷她隐隐觉的熟悉,并且还隐约听见悦耳的丝竹之声古筝之声,轻歌妙曲之声。
云织心头一沉,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她在也顾不得伪装,猝然从那壮汉身上溜了下来拼命的往前跑!
云织多希望前面出现亚夫和细青的身影,然而这条深巷像是永远都没有尽头一样
!
后面那个粗犷男人大步流星的追上了她,轻而易举将她扛在了肩上,骂骂咧咧的:“他奶奶的!在跑老子把你腿给卸了!”
云织一气,照他肩上咬了一大口!
那人嚎叫了一声,狠狠将云织甩进了马车内:“虚空道长已经吩咐了,要把你卖到窑子里供男人享乐,本来我还会怜惜则个,可你把老子身上的肉都咬掉一大块!老子不办你实在说不过去!”说完,狞笑着搓着手,像是一头吃人的狼。从怀里掏出一块长布条蒙住了云织得双眼!
云织濒临一种绝望的境地,心中恐惧至极。
她想到了朱武。
上一世,她从城外的驻扎营地里返回家的时候,朱武在马车内将她打晕玷污了……
云织尖叫着,挥打着!泪水汹涌的往外流淌着,浸湿了蒙住双眼的布条。
那人捂着她的嘴巴,将她单薄娇小到身子牢牢控制!
云织突然觉得万念俱灰!重生了又如何?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还不是一样的在屈辱中活着!
她突然恨上陆家所有的人!恨祖母!恨父亲!
当她闭上眼的时候,却发觉不出任何动静,突然,马车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像杀猪一样!
不一会儿,变的安静异常。
一股压迫的气流拱进了车内。
云织双手被捆的不能动弹,本能的往里面缩了缩。
她看不见,却能感觉到一种如太阳光芒般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你是谁?”
来人缄默不语。
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横抱出了马车。
“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里!”云织双腿不停踢蹬着。
“嘘……别出声,我送你回去。”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她耳旁飘然响起。
云织莫名感到一种踏实,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安稳。
云织便老老实实的躺在他的怀中,感觉被他抱进了另一辆马车内。他的怀抱坚实而温暖,像是她心灵的避风港。不知不觉,云织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居然睡着了。
那双满含宠溺的眼神溢出丝丝笑意,薄唇轻启:“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害你。”
原地,那辆马车下面,躺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尸体。
此人正是那个油乎乎的彪形壮汉。
一身黑衣的男子长发披散腰际,遮住了半张脸,他悄无声息的站在尸体旁,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将瓶子里呈面粉状的东西洒在了尸体上。
瞬间,那尸体呲呲冒着浓烟,化作了一团水。
那动作,那表情,一看就是老手。
他将瓶子封好,又重新揣进怀里,消失在了深巷中。
在说细青这边,因虚空观离绣庄比较进,细青便第一时间去绣庄报信!见她跌跌撞撞的,浑身弄的狼狈不堪,甘青和亚夫感到不妙。
“云织小姐呢?”
甘青有些急切的问细青。
细青几乎哭出了声,将她们如何中计,云织如何被虚空道长和窦识霞陷害到种种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甘青等人一听,火急火燎的要去救虚空观救云织。甘青情绪更为激烈,二话不说变不顾阻拦的冲了出气。还是被亚夫给硬拽回的。
“事不宜迟,我和柳平去虚空观,细青,你去叫上南城那些丐帮的人,叫他们随后过去!”那些乞丐平日里受了云织到恩惠,自然义不容辞。
细青有些不解:“哥哥,不回去告诉侯爷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