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皱着眉,双手抱胸,小脸气鼓鼓的,眼里透着不满,看着顾客几人直言道:“虽说如今要给你们补偿,可我方才好言好语与你们商量,你们那副盛气凌人、蛮不讲理的态度,实在让人窝火!咱开门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哪能这般被欺负。”
就在这个时候,赵刚和文轩带着韩东来等几人迈进屋内。
王二原本正满心烦躁、坐立不安,一抬眼瞧见这阵仗,几步跨到韩东来面前,那眼神仿若要吃人一般,狠狠瞪着他,扯着嗓子吼道:“韩东来,你瞧瞧你干的好事!你可把我们害惨了!之前你信誓旦旦,撺掇着大伙来找这店铺麻烦,说稳操胜券,咱能大捞一笔。可谁能想到,人家老板竟和丞相有关系!如今事儿闹大了,丞相那是咱能招惹的吗?一旦追究起来,国法森严,咱们个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怕是要把这身家性命全赔进去,你这不是明摆着要害死我吗?”
韩东来被这一通数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霜打的茄子,嗫嚅着嘴唇,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声音小得如同蚊蝇哼哼。
其余同行之人也都面露怨愤,围上来指责韩东来。
“你就爱瞎折腾,这下可好,把大伙都拖下水了!”
屋内一时吵吵嚷嚷,乱成一锅粥,惟有赵刚和文轩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似在等着看他们这番闹剧如何收场。
韩东来心里头恨意像野草般疯长,暗暗咒骂王二就是个没骨气的脓包,不过三两句话,就被人家唬得竹筒倒豆子,把事儿全招了,这下可好,他们一伙人彻底陷入被动泥沼。
想起此番折腾,几人掏了钱、费了力,原指望能从这店铺捞些好处,结果好处没捞着,反倒惹得一身骚,憋了满肚子窝囊气。
可他哪敢把这怨愤宣之于口,只能强压怒火,陪着小心,嗫嚅着解释:“各位,我先前真不知这店和丞相有牵扯呐。我也是听起了嫉妒之念,脑袋一热就拉着大伙来了。谁能料到竟捅了这么大娄子,如今这局面,我也悔得肠子都青了。”
说着,还偷眼瞧向文轩与赵刚,见二人神色冷峻、目光如刀,忙不迭低下头,额上冷汗直冒,活脱脱一副悔不当初的可怜模样,可心底仍盘算着能否寻个缝隙,从这棘手困境里挣脱出去。
赵刚剑眉一挑,目光如炬直视韩东来,沉声道:“事到如今,你该彻底承认了吧,别再心存侥幸、妄图狡辩。”
韩东来脑袋耷拉着,像霜打的茄子,满脸颓丧,无奈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哀求。
“我认,我们认栽了,我和几位东主定会照价赔偿店里损失,只望能息事宁人。”
文轩柳眉一蹙,双手抱胸,语气冷硬。
“照价赔偿?想得美!你们今日这般胡作非为,搅得我店里鸡飞狗跳、生意停摆,声誉也受损,必须得是十倍赔偿才够。”
韩东来瞪大了眼,急得额上青筋暴起。
“文姑娘,这可使不得啊,我们都是小本生意,本就赚得艰难,这十倍赔偿,简直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家底赔光都凑不齐呐。”
这时,几个目睹全程的顾客也围拢过来,满脸愤懑,一个扯着嗓子叫嚷:“哼,你们在人家店铺撒野的时候,怎不考虑人家感受?砸东西、耍横,嚣张得很呐,现在知道喊冤叫屈了,晚了!就得让你们长长记性,好好认罚。”
韩东来等人面面相觑,满脸苦涩,还想再求情,可瞧着众人那不容置疑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满心懊悔自己当初莽撞行事,却不知如何才能熬过这难关。
陈虎身形笔挺,神色冷峻,掷地有声道:“既然文轩姑娘开了口要十倍赔偿,那便没有商量余地,必须依此照办。”
韩东来几人听了,脸瞬间垮成苦瓜样,满心不情愿,却又不敢违抗,相互对视,眼中尽是无奈与苦涩,只得小鸡啄米般点头应下。
陈虎继而转向文轩,语气温和几分,询问道:“文轩姑娘,不知除此以外,您还有别的诉求么?”
这话一出,韩东来心都提到嗓子眼,暗暗叫苦不迭,在心里直念叨“姑奶奶可别再提要求了”,额头冷汗沁出。
他紧张地盯着文轩,身子都微微发颤,就怕再从她嘴里蹦出什么要命的条件,让本就深陷泥沼的他们,彻底没了翻身之日。
文轩原本心思已定,没再谋划别的惩处,可陈虎这一问,倒让她心念一转,当下柳眉一挑,脆声道:“还真有!得让这几人都去幽州城门口下跪,仔仔细细向大伙说明今日寻衅滋事的情况,也算给我这店铺正正名、做做宣传。”
韩东来闻言,脸色刷地惨白,双手合十苦苦哀求。
“文姑娘,士可杀不可辱啊!咱在这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去城门口下跪,往后哪还有脸做人、还怎么做生意呐,求您高抬贵手,万万不可如此啊!”
文轩见状,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眼神满是鄙夷。
“哼,你如今还有脸谈条件?也不瞧瞧自己干的好事!犯下这等错事,我没直接送你们去坐牢,已是法外开恩,既我说了要这般做,你们就必须照办,没得商量!”
赵刚在旁抱胸而立,微微点头附和。
“你们作恶在先,就该认罚,文姑娘这要求合情合理,莫再拖延耍赖。”
韩东来满心绝望,深知这回再怎么挣扎,怕是也逃不过这严苛惩处,只能暗叹时运不济、悔不该当初莽撞行事。
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个东主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憋了许久的怨愤瞬间喷发,对着韩东来怒目而视。
其中一人涨红了脸,跳脚嚷道:“韩东来,都是你作的孽!非把我们约来干这糊涂事儿,如今可好,赔了大把钱财,家底都快掏空了,还得跟着你去城门口下跪丢人现眼,往后在这城里咋抬头?”
另一个也满脸懊恼,附和着:“就是,你当初拍着胸脯打包票,现在倒好,把我们全拖进这火坑了!”
韩东来本就一肚子火,听着指责,也炸了毛,瞪大眼吼道:“你们埋怨我有啥用?当初商议这事儿,你们不也一个个点头答应,兴高采烈想分好处,现在倒全成我的不是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唾沫横飞,店内气氛愈发嘈杂混乱。
文轩柳眉倒竖,不耐烦地一挥手,喝道:“要吵出去吵!别在这儿添乱,我这店铺刚遭了难,可没心思再看你们这闹剧。”
几人闻言,身形一滞,却也只能闭嘴。
文轩目光一转,看向那几个受惊的顾客,脸上泛起温和笑意,诚恳说道:“各位,今日店里闹这一出,实在对不住,让大家平白无故受了惊吓,扰了大伙兴致。请放心,赔偿定会有的,只是得等这几个作死的家伙把钱凑齐、认罚到位,我马上就给大家妥善安排,断不会让大家吃亏。”
顾客们原本还有些忐忑,闻言顿时喜笑颜开,纷纷拱手称赞。
一位老者满脸感激,颤声道:“文姑娘,您这心太善了,咱本以为这事儿得自认倒霉,没想到您还惦记着赔偿,真真是女菩萨下凡呐!”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附和。
“就是,这等公道,太难得了,姑娘仁义!”
“有您这话,咱这惊吓也算没白受,往后还得来您这光顾!”
文轩一一谢过,心中盘算着后续,定要让这场风波圆满收尾,也给店铺挣回好名声。
赵刚剑眉紧皱,目光如刀般盯向韩东来,沉声道:“既已应下赔偿之事,就别磨蹭,赶紧去筹集款项,限你们一个时辰之内赔付到位,若敢耍滑头、逾期不缴,可休怪我们不讲情面。”
陈虎跨前一步,昂首挺胸,声若洪钟。
“文姑娘这店铺,可是受丞相庇佑的,往后你们要是还敢对这儿心怀不轨、再有冒犯之举,那便是公然与丞相作对,掂量掂量,有几个脑袋能担得起这后果!”
韩东来身子抖如筛糠,头点得似鸡啄米,满脸惶恐。
“不敢了,再也不敢与文姑娘为敌,这次真是悔青了肠子,我们这就回去,砸锅卖铁也会把钱备好。”
言罢,他领着几个灰头土脸的东主,脚步匆匆出了门。
小翠瞧着他们背影,面露忧色,凑近文轩轻声道:“小姐,他们会不会脚底抹油,私自逃跑呀?”
文轩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笑意。
“不必担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在这城里有家有业,根基都在,量他们没这胆量,真敢逃,咱自有法子收拾。”
文轩满心欢喜,想着定要把这份喜悦与戏煜好好分享一番,当下便对小翠叮嘱道:“小翠,你就在这儿守着,等那几个家伙把钱送来后,从中拿出一部分分给今儿受了惊吓的顾客们,剩下的便妥善安置好,我现在要去寻丞相了。”
陈虎和赵刚相视一眼,陈虎说道:“文姑娘您先去吧,我们把这儿剩下的事儿处理妥当后再离开。”
文轩感激地点点头,笑意盈盈看向二人,真诚说道:“今日多亏了你们二位仗义相助,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赵刚连忙摆手,脸上满是谦逊,朗声道:“文姑娘这是哪里的话,您与丞相是好朋友,能为您做事,那可是我们的荣幸呀。”
陈虎朝文轩拱了拱手,神色严肃且笃定地说道:“文轩姑娘,您放心先去吧,那几个畜生,我们定会牢牢看押着,待到日子一到,便把他们押到城门处,让他们按您说的办,绝不让他们有机会逃脱或耍赖。”
文轩听闻,眼中满是信任,再次谢过二人后,便不再耽搁,提起裙摆,脚步匆匆地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赶去,一路上马不停蹄。
那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街道尽头,只留下陈虎和赵刚相视一眼,着手安排起后续看守那几个东主以及店铺相关事宜来。
确保一切都能按计划进行,给这场风波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文轩脚步匆匆,很快便来到了丞相府。
一进府门,瞧见戏煜正坐在厅中,她脸上立马绽出灿烂笑意,脆声道:“我还以为你又出门去了呢,没想到你在家呀。”
戏煜抬眸,见是文轩,眼中瞬间满是惊喜,起身迎上前,看着她脸上那副高兴的模样,打趣问道:“怎么这般高兴呀,我还在寻思呢,到底是真有人去你店里闹事,然后你顺利解决了问题,还是压根就没这回事,是你故意逗我呢?”
文轩轻哼一声,拉着戏煜坐下,然后把店里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说到让那几个闹事的东主十倍赔偿,还要去城门口下跪时,脸上满是畅快,一拍手道:“哼,可别提多解气了,那几个家伙平日里嚣张惯了,这次非得好好治治他们不可。”
戏煜听着,不禁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文轩的鼻尖,调侃道:“你这一招也太损了吧,让他们去城门口下跪,这往后他们在这城里怕是都抬不起头咯。”
文轩柳眉一挑,双手抱胸,理直气壮道:“我就是要出这么一口恶气,谁让他们来我店里撒野胡来,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还真当我好欺负呢。”
戏煜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眼中却满是宠溺,陪着文轩继续聊起后续该如何应对,以防那几人再生事端。
文轩微微垂首,脸上的笑意褪去了几分,神色间多了些感慨,轻声说道:“幸好与你相识呀,有你在背后撑着,那些人才有所忌惮。不然的话,我一个弱女子,孤孤单单的,遇到这等事,可不就只能任由人家欺负了嘛,想想都后怕呢。”
戏煜听了,不禁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悲悯,缓缓开口道:“是啊,在这世上,又何止你会面临这般情况呢。无论是何时何地,总有许多老百姓和弱势群体,他们手无寸铁、无权无势,只能默默忍受他人的欺凌,有苦说不出,有冤也难伸呐,想想着实令人心酸啊。”
说罢,他望向窗外,似在思索着什么,眉头微微皱起,满是对这世道不公的忧虑。
接着,文轩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对戏煜说道:“要不一会儿你也跟着到城楼处去看看热闹呀,那几个家伙下跪认错的狼狈样,瞧着肯定特别解气呢。”
戏煜赶忙摆了摆手,一脸正色道:“我毕竟身为丞相,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若是去凑这个热闹,那必然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难免会惹来诸多闲话,还是算了吧。”
文轩听了,歪着头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丞相身份特殊,确实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便点点头道:“嗯,你说得对,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还得回去盯着那事儿呢,可不能出了岔子。”
说罢,她朝戏煜盈盈点头,便转身准备离开丞相府了。
文轩离开后,戏煜独自坐在厅中,眉头紧锁,脑海里一直盘旋着陈寿的事儿。
那封信早就已经如期送达了,可这人却迟迟未见踪影,按理说早该到了呀。
他心中满是担忧,暗自思忖着:“莫不是在路上遭遇了什么意外?这世道可不太平,万一碰上劫匪,或是遇到什么别的变故,那可如何是好?”
越想越揪心,那原本平静的面容上也染上了一层浓浓的忧虑之色,只盼着陈寿能尽快平安抵达,可这迟迟未到的状况,着实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难以安定下来。
戏煜心里也清楚,大概率是自己在这儿胡乱担心了,说不定这会儿陈寿正安然无恙地往这儿赶呢。
可即便理智上明白这个道理,那担忧的情绪却好似不受控制一般,止不住地从心底往外冒。
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时不时望向门外,满心盼着下一刻就能看到陈寿熟悉的身影出现,好让自己这颗悬着的心能踏踏实实落回肚子里去。
另一边,韩东来几人忙得焦头烂额,四处奔走凑钱。
他们把文轩店铺里损坏的东西仔仔细细清点了一番,又大致估算了个价格,虽心疼得直抽抽,可为了能尽快了结此事,免遭更多祸事,咬着牙、跺跺脚,最终还是把十倍的钱款给凑齐支付了。
几人拿着钱来到店铺时,那脸上的表情别提多苦涩了,就像生生吞了黄连一般,却又不敢有半句怨言,只盼着这事儿赶紧翻篇,日后可再也不敢招惹文轩和她那背后有丞相撑腰的店铺了。
这时候,小翠就更加理直气壮了。
她直接就开口教训了起来。
“通过这次的事情,希望你们能够长一个教训。”
几个人气的脸上都不说话,而陈虎和西安哈你表示,现在钱也已经交了,接下来他们应该到城楼处去跪下了。
“看在我们如此有诚意的份上,能不能让我们免除这个灾祸?”韩东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