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洒落一地金黄,戏煜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门,叫陈寿来自己身边身上,朗声道:“陈寿,今日随我前往医馆。我身边有一位宋树文神医,其医术超凡入圣,似有神助。世间诸般疑难杂症,到他手中皆能迎刃而解。你的毒,尚需神医亲自诊断,方可安心。”
陈寿跟在戏煜身后。
二者并肩而行,衣袂随风轻舞,不多时,便向着医馆的方向渐行渐远,身影逐渐消失在街道的人流之中。
医馆里,此时,宋树文正在屋内悉心教授徒弟医术,其专注之态仿若外界诸事皆与他无关。
戏煜极有分寸,并未上前打扰,而是与陈寿安静地在院子里等候。
微风轻拂,枝叶沙沙作响。
片刻后,宋树文结束了教学,稳步来到院子里。
他一眼便看到了戏煜,随即恭敬地向身为戏煜行礼。
戏煜微微点头,抬手示意,说道:“宋神医,这是陈寿,我特意找来让您瞧瞧的。之前他身中剧毒,如今想请您仔细检查一下,看看他体内的毒是否还在,毒素相较之前可有减轻。”
宋树文应了一声,接着面带微笑,客客气气地对陈寿说道:“劳烦你随我到这边的房间来,我需细细检查。”
转而又向戏煜致歉,“丞相,还请您在外面稍作等候。”
戏煜儒雅地颔了颔首,表示理解。
于是,陈寿随着宋树文走进了一间静谧的屋子。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陈设简洁而不失雅致。
陈寿满怀敬意地开口:“听丞相说,您医术精湛绝伦,世间病症在您面前皆可药到病除,实乃当世神医。”
宋树文轻轻摆了摆手,谦逊地回应:“丞相谬赞了,我不过是略通医术,多积累了些经验,疑难杂症繁多,我亦不敢妄称全能。”
说话间,他已示意陈寿坐下,准备开始为其诊断陈寿依言缓缓坐下。
宋树文微微闭目,稍作调息后,将三指轻轻搭于陈寿腕间脉搏处。
他神情专注,须臾,眉头渐渐皱起,似是察觉到了脉象中的异常。
片刻后,宋树文开口道:“你此前确然中过毒,此毒颇为奇特,名为‘幽影蚀心毒’。中毒之初,会觉四肢仿若被无形之力束缚,乏力之感如影随形,且头目时常晕眩,仿若置身迷雾。”
陈寿听闻,心中对宋树文的医术钦佩不已,面露感激之色:“神医果然名不虚传,竟能将病症说得如此详尽准确。”
宋树文话锋一转,继而说道:“不过,你应是已然服下解药,如今体内余毒几近肃清,身体已无大碍。只需再调养些时日,便可恢复如初。”
陈寿闻此,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长舒一口气道:“真乃万幸,多谢神医妙手回春。”
片刻之后,宋树文与陈寿并肩走来。
宋树文面带微笑,恭敬地对戏煜说道:“丞相大人,经过仔细诊断与查验,陈寿体内已无大碍,毒素已基本清除,并无任何问题了。”
陈寿亦连忙点头,神色轻松地附和。
“丞相,既然宋神医都这般说了,我这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彻底放心了。”
戏煜微微仰头,哈哈一笑,朗声道:“那是自然。宋神医医术精湛,德高望重,他所给出的结论必定精准无误。有宋神医在,本相心中安稳,诸多烦忧亦可迎刃而解。”言罢,目光中满是对宋树文的信任与赞赏。
随后,戏煜转向宋树文,笑意温和:“宋神医,陈寿此番前来不易,我欲带他在城中四处走走,也好让他散散心,领略下本地风光。”
陈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然:“承蒙丞相厚爱,能有此机会,陈某不胜欢喜。”
于是,戏煜带着陈寿漫步于城中。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戏煜边走边介绍:“此城历史悠久,民俗文化颇为丰富。你看这传统的建筑风格,飞檐枓栱,雕梁画栋,尽显昔日辉煌。”
陈寿不住点头,赞叹道:“果然别具韵味,与我家乡大不相同。听闻此处美食亦颇具特色?”
戏煜笑道:“那是自然。本地美食融合了多元风味,有机会定要带你尝尝那闻名遐迩的特色菜肴,还有各种精致点心,让你大饱口福。”
二人一路走,一路交流着各地风土人情,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情谊又增进了几分。
不多时,戏煜领着陈寿回到府邸。
踏入庭院,他即刻吩咐身旁的下人。
“你速去客栈,将赵强与那马车夫一并请来,就说我有事相商。”
下人领命,匆匆离去。
二人静待赵强与马车夫的到来。
赵强和马车夫在街头闲逛了好一阵子,觉得有些乏了,便又慢悠悠地回到了客栈。
一进房间,赵强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撇撇嘴说道:“刚到幽州那会儿,只觉这儿处处透着繁华,可这几日天天在这儿闲逛,倒觉得也不过如此嘛,没了起初那新鲜感,似乎也就那样了。”
马车夫在一旁附和着,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是啊,起初看着是热闹非凡,可逛得多了,好像也就那些个花样,没啥新鲜劲儿了。”
两人正说着呢,突然听到敲门声,马车夫起身去开门,只见是丞相府的下人站在门外。
那下人恭敬地行礼后说道:“二位,丞相有请,劳烦跟我走一趟。”
赵强一听,顿时两眼放光,脸上满是喜悦,赶忙起身,与马车夫对望了一眼,激动地说:“说不定啊,就是那写信的人过来了,这下可总算能弄清楚事儿了。”
马车夫倒是沉稳些。
“先别管这么多了,赶紧过去看看再说吧,别让丞相等久了呀。”
说罢,两人便跟着丞相府的下人往丞相府赶去。
赵强和马车夫脚步匆匆,不多时便来到了丞相府前。
那门卫抬眼一看,认出是之前来过的二人,也不多问,便直接侧身让他们进去了。
踏入府中,沿着小径来到院子里,马车夫一眼瞧见戏煜正坐在石桌旁,与一个男子悠然地下着棋。
那男子身姿挺拔,气度不凡,正是陈寿,只是马车夫并不知晓其身份。
而赵强却是一下就认了出来。
马车夫一眼望见陈寿,顿时激动得难以自已,全然不顾场合,立刻高声跟陈寿打起了招呼:“哎呀,是你呀!我可算把信给送过来了。”
戏煜原本正专注于棋局,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声惊扰,不禁转过头来,目光带着些许疑惑与审视。
陈寿见马车夫这般失态,心中暗觉不妥,忙拉了拉赵强的衣角。
赵强立刻会意,赶忙整了整衣衫,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向戏煜拜见行礼。
“丞相大人,小的赵强前来拜见,若有失礼之处,还望丞相海涵。”态度极为谦卑,言语中满是敬畏。
马车夫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也跟着跪了下来。
戏煜见状,微微摇头,带着几分调侃说道:“你们两个啊,每次来都是这般紧张,快快起来吧。尤其是赵强,你看到他激动些也属正常。”
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陈寿。
陈寿顺势起身,然后朝着赵强郑重地作了一揖。
“壮士,此次多亏你不辞辛劳前来送信,这才让我得以向丞相及时禀报,从而避免了一场大祸。若不然,丞相恐深陷险境,后果不堪设想,陈某在此谢过了。”
赵强赶忙摆手,脸上却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哈哈,陈某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我这一辈子净干些糊涂事,想不到如今竟误打误撞做了回好事。”
戏煜忍俊不禁,轻笑着打趣。
“你还做了一辈子坏事?你才多大年纪呀,可莫要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
一时间,几个人的欢声笑语在院子里回荡开来,原本稍显拘谨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愉悦。
戏煜神色一正,对着赵强说道:“此事你确有功劳,本相心中有数。如今你们二人且先行离去吧。不过临行前,本相也有所安排。”
言罢,高声唤道:“来人呐!”
瞬时,便有士兵抬着准备好的钱币走上前来,将沉甸甸的钱袋递到赵强与马车夫手中。
赵强见状,激动得眼眶泛红,连声道:“丞相,这些日子在客栈中,我们已然被好酒好菜地招待着,这般厚待,已是仁至义尽,何必再赐予盘缠呢?”
戏煜摆了摆手,郑重说道:“这是你二人应得的。赵强,你需牢记,自此往后,定要改过自新,莫要再走那歪门邪道。若日后本相听闻你仍有偷盗之举,定不轻饶。”
赵强赶忙挺直腰杆,神色严肃,大声发誓:“丞相放心,我赵强在此立誓,此后绝不再做小偷,定当重新做人,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赵强与马车夫拜别戏煜后,匆匆转身离去。赵强脚步略显沉重,待走出丞相府大门,那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决堤,泪水夺眶而出。
马车夫见状,不禁有些诧异,轻声问道:“你这是哭啥呢?”
赵强抽噎着回答:“从前,旁人都只把我视作无恶不作的坏蛋,对我不是唾弃便是辱骂。可今日,丞相却认可了我,还赏赐于我,这般看重,让我如何不感动?”
马车夫微微点头,脸上亦带着笑意。
“那是自然,你此番立了大功,丞相自是不会亏待你。”
言罢,他又兴致勃勃地说道:“这次回去,我拉你这趟车,分文不收。”
赵强一听,立马收住眼泪,笑骂起来。
“你这老小子,平日里没少赚我的钱,这次倒好,还在这儿充大方,好像我还得承你的情似的。”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渐行渐远,身影慢慢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两人沿着街道不紧不慢地走着,马车夫拉车的速度放得挺慢,正悠然间,却见前方突然闯出一个横冲直撞的人来。
那人身材魁梧,活像一座小山,正是陈寿在客栈里遇见过的那个彪形大汉。
此刻,他手里拎着个酒葫芦,酒水还不时从葫芦口晃荡出来,边走边往嘴里灌着酒,嘴里也没闲着,大声骂咧咧地吆喝着,让众人都赶紧给他让道。
周围的行人畏惧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纷纷避让开来。
可马车夫却没理会,照旧沿着路前行。
那彪形大汉见状,当即冷笑一声,扯着嗓子吼道:“我让你让开,你没听见啊?别人都识趣地躲开了,你凭啥还在这儿挡道呢?”
马车夫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火来,眉头一皱,毫不示弱地回怼道:“你是什么人呀?这般无理取闹,凭啥要求我给你让道,这路又不是你家开的!”
可那彪形大汉哪会讲理,完全就是一副蛮横无理的模样。
周围不少人都朝着马车夫使眼色,那意思分明是让他别和这如同疯狗一样的人计较,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儿惹麻烦上身。
然而马车夫却是个倔脾气,偏就不信这个邪,梗着脖子,坚决不让,还大声回怼说要让路也该是对方让。
这下可把那彪形大汉彻底惹恼了,只见他恼羞成怒,扬起蒲扇般的大手,照着马车夫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马车夫被打得脑袋一偏。
这时,坐在车上的赵强再也坐不住了,赶忙跳下车来,上前质问那大汉。
“你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还动手打人呢!”
赵强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怒目圆睁地吼道:“哟,他还想找事儿是吧?既然如此,那咱就跟他好好较量较量,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说着,便摆开架势,准备动手了。
那彪形大汉见状,也不含糊,骂骂咧咧地就朝着赵强扑了过来,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难解难分。
马车夫一看这架势,心里有些发慌,赶忙对赵强喊道:“不行啊,这事儿闹大了可不好,咱们不如赶紧把这消息汇报给丞相吧,让丞相来处理。”
赵强一边和大汉纠缠着,一边气喘吁吁地回道:“你赶紧去!我在这儿先拦住他,绝不能让他跑了。”
周围围聚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看着这一幕,都面露诧异之色,私下里纷纷议论着:“这两人胆子可够大的呀,还说要汇报给丞相,难道他们两个真认识丞相不成?”
众人皆是满脸疑惑,目光紧紧地盯着扭打中的两人和匆忙跑去报信的马车夫。
马车夫对着赵强大声回应道:“你在这儿先拖住他,我这就去!”
说罢,他迅速跳上马车,用力挥动马鞭,赶着马车快速掉头,朝着丞相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马车夫心里直犯嘀咕:“就这么点小事去麻烦丞相,真的有必要吗?也不知道丞相会不会管这档子事儿啊。”
可事已至此,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当下还是尽快赶到丞相府要紧。
不多时,马车夫便赶到了丞相府前,他顾不上擦一擦额头豆大的汗珠,径直朝着府内跑去,跑得气喘吁吁的。
等进了院子,只见陈寿和丞相戏煜仍旧坐在石桌旁,悠然地下着棋呢。
戏煜瞧见马车夫又匆匆折返回来,心中满是疑惑,不禁皱了皱眉头,便停下了正在下棋的动作,抬眼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有什么急事?”
马车夫赶忙上前,喘着粗气将刚才在街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丞相大人,实在是气人呐!我们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个横冲直撞的彪形大汉,那家伙蛮不讲理,让我们给他让路,我们没依,他竟动手打人,还扬言说要弄死我们,简直是岂有此理呀!”
戏煜听完,脸色一沉,手抚胡须道:“哼,居然还有这般张狂之人,这幽州城内向来秩序井然,他是如何进入幽州的呢?”
一旁的陈寿听闻,若有所思地回忆起之前的事,开口说道:“丞相,我在路上也曾碰到过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就在客栈那会,那人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行事极为蛮横,难道这两人是同一个不成?”
说罢,眼中满是疑虑之色。
戏煜当机立断,沉声道:“不管怎么说,先去看看情况再说。陈寿,你且在家中候着便是。”
说罢,便让马车夫在前面带路,匆匆往事发地点赶去。
而此时在现场,那彪形大汉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力气极大,已然把赵强狠狠摁在了地上。
赵强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得,嘴里不停地高声辱骂着那大汉,骂得是脸红脖子粗。
可周围围聚的众人虽都在瞧热闹,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去拉架、制止这场打斗。
他们面露畏惧之色,生怕惹祸上身,只是远远地站着观望。
赵强又气又急,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你们都在这儿看着,还有没有王法了呀!光天化日之下,任由这恶霸行凶吗?”
那喊声里满是愤怒与无奈,在街道上空回荡着,可众人依旧只是怯生生地看着,没人敢有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