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盛南桥一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怎么这么疼?”
快到正午了他才刚刚清醒,谁知道一坐起来肩膀就疼的不行,他伸手摸了下,便又觉得多了几分刺痛。
一边拿着外袍的盛淮摸了摸鼻子,“可能……睡觉压着了?”
“压着了?你给我压一个试试,还是说我睡觉太有水平,单压还没巴掌大的这么一块地儿?”
盛南桥斜睨了他一眼。
别的不行,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怎么越来越厉害了呢?
盛淮干笑了两声,没敢再说些什么。
盛南桥伸手在肩膀又摸了摸——凹凸有致,虽不大明显,但是,就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被、人、咬、了?!
某些被遗忘了的画面顺着零碎的记忆冒了出来,盛南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怪异。
……
“你过来,让我咬一口。”对面的人红着眼对他说。
“为什么?”
“啧,知道狗撒尿吧,”她笑呵呵地说,脸上带了红晕,“撒完了,那就是自己的地盘了,你快过来!”
而盛南桥本人就乖乖地凑过去,老实地说,“就一口啊。”
……
“……”盛南桥低头扶额,脸上莫名有些发热,随即转头剑一般的目光直直地射向盛淮,而后者移开视线,老实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昨天送往那位就回去了。”
大概是觉得对不住自家主子,盛淮嘟囔了一句,“还不是您自己招的……抓着人家不撒手,最后把人家惹急了……”
盛南桥脸色一滞,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扔了过去,“我要你是干嘛的?”
屁用都没有!遇了事儿了,竟然还推在他的头上!
盛淮不敢躲,只好站在一手把枕头接了,再好模好样的放回去。
盛南桥呼了口气。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后果,他竟然醉在一个书生之前,醉了也就醉了,偏生还不老实。不老实就不老实了,两个人还都不老实,得亏昨晚还有人拦着,否则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们两个男人……
“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盛南桥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头,“不说清楚,你就自己收拾东西滚蛋,回家喂牛算了。”
盛淮眨了眨眼睛,说道,“您昨晚回来,一直拉着柳先生的衣角,还要拉进卧房,拽都拽不开,谁上踹谁,韩苳被踹了好几脚,差点就断子绝孙了,”看见盛南桥越来越黑的脸色,盛淮咳了咳,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又强调了一遍,“我昨晚送王爷去了,这都是听别人说的。”
盛南桥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盛淮看了看盛南桥的脸色,心里哀叹一声,接着说,“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你俩就吵起来了,柳先生一生气咬了您一口,您不服气,生要扒着人家的衣服要回来,还是人家柳先生争气,最后自己跑出来,不然……”
不然这场面都不大好控制。
盛南桥:“……”他放弃了挣扎,揉了揉肩膀,“算了,你滚吧。我就当被狗咬了。”
主子这话,是不打算追究了?
刚刚被盛南桥放过,盛淮就忘了,有些惊异地问,“王爷,您就打算这么放过他了?不得教训他一下吗?”
盛南桥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问,“你什么意思,我是能咬回来不成?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昨天演了一出热闹给你们看?”
“不是,”盛淮连连摆手,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小郡王若是想要折腾他,那有一千一万个法子,都不带重样的,可是,“我就是觉得……主子似乎对柳先生格外宽容。”这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被扔出去了,哪还有继续留下来的份儿?
一边说着,盛淮还一边注意着盛南桥的脸色。
自打柳邵谦进了郡王府以后,这郡王府着实没怎么安静过,可奇怪的是,小郡王竟然一直容忍他,直到今天,也还想要就此揭过!
一个天天睚眦必报的人竟然有一天要放过别人,放在谁身上都让人觉得奇怪。
想想昨天晚上柳邵谦说的那话……
盛淮打了个冷颤,“主子你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盛南桥正皱着眉头,显得有些不悦,听到他这话,有些不虞地问,“什么?”
盛淮一愣,“没,没有没有。”
这怕是有些……恼羞成怒?还是不提的好,免得王爷一气之下砍了他的脑袋。
盛南桥瞪了他一眼,那摆好不久的枕头再一次被他扔了出去,“没有就滚蛋,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盛淮抱住枕头,“好好好,这就滚。”
主子这脾气真是奇怪。前一句好好的,后一句立马就翻脸,一点过渡都没有,衔接地极为顺畅。
盛南桥看着盛淮转身就走,恨不得一脚踢在他身上,咬牙切齿地说,“枕头!给我拿回来!你抱着拿回家吗?!”
“哦哦。”盛淮又走回来把枕头放好,这才离开。
盛南桥冷笑一声,靠在了床边,想着盛淮走之前说过的话。
他对柳邵谦格外宽容?这话听起来别扭。
可盛南桥歪着头想了想之前的事情,却也没有找出一星半点的奇怪之处。
他做事凭心,做的都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将以前的先生气出府去是真的,现如今想要灌醉柳邵谦看他丑态也是真的。
怎么就格外宽容了呢?
盛南桥皱了皱眉,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
窗边突然传来轻轻的敲击声,一道身影迅速闪过。
盛南桥收起了脸上的表情,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一张薄小的纸正好掉落下来,上面黑色的字迹混乱,夹杂着许多奇怪的字符,若是别人看见准以为是小儿随意涂抹,可看在盛南桥的眼里,这些字迹却自动排成了清晰的文字。
片刻之后,他将手里的纸随手扔进了铜盆里,那黑色的字迹便瞬间消失不见。
盛南桥站在窗边,窗外的柳树投下的阴影盖住了他黑沉沉的眼睛。
“有重要的事情了。”他轻轻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