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小武,这人今晚你守着。”粗狂的男人边说着边指了指身边低眉顺眼的男子。

被叫做“小武”的少年看了看身边的人,有些犹豫,“李哥,就我一个人吗”

李哥莫名其妙地笑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个人就够了。”

小武:“可是…”

李哥已经不耐烦了,摆摆手,“让你看着就看着,哪那么多废话?死了又不算你的,瞎操心什么”

小武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往常他们押送犯人的时候,路上都极为小心谨慎,生怕犯人出了什么问题,上面的人怪罪到他们的头上,晚上看守也尽量两个人一起,每两个时辰换一次人看管。

可这次他们的押送却着实奇怪。

这被押送的人叫何延之,没犯事儿之前也是个位高权重的,家里恐怕家底丰厚,他们这些衙役一路上吃的好喝的好,住的也好,知道的他们是押送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他们对于这何延之的看管极为松懈,一晚上随便选一个年龄小好欺负的就打发了,似乎对着何延之半点也不担心一样,嘴里还总念叨着“死了也不关他们的事”。

自古流放的犯人死了,最先被问罪的就是他们,他们都是老人了不可能不知道。

今晚,他们在一处客栈落脚,这些人就随随便便的把人交给他了。

小武挠了挠头,一转头,正看见那男子目光沉沉地从他身上掠过,落在了大堂的角落里。

小武:“怎么了?”

他对这些衙役没什么感觉,反倒是这个何延之,刚过而立之年,长得一表人才,总给他一种舒服安稳的感觉。

何延之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今晚可能不太平。

夜间,小武搬了把椅子坐到了何延之的对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突然之间,门外传来细微的声音。

小武一下子警惕起来,扬声问了一句,“谁?”

门外没有人回答。

小武思索了一下,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与此同时,闭目养神的何延之睁开了眼睛,却是看向了与门相对的窗子。

就在他即将把门打开的时候,“砰”地一声,窗子被人打开,一到黑影直冲进来,小武眼中却只有那道快速地来不及阻挡的银光,刹那之间穿透了他的胸膛。

鲜血涌出,倒下的时候,他看见那人逼近了床上的何延之,耳边突然嘈杂起来的声音,还有映在眼里的火光,转瞬之间,都变成了一片无声的黑暗。

当晚,客栈失火,所有衙役无一生还。

……

……

盛南桥昨日告了假,顾知心里松了口气,她来回打听这才大致知道了那晚发生的事情,恨不得一个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

色胆包天啊。

居然连盛南桥都惦记上了。

顾知一直怀疑自己的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总是趁着她醉酒出来闹事。她寻思着将这说法说给盛南桥听,没准儿还可以糊弄一下。

“先生?”盛南桥伸手在顾知面前挥舞了一下,一下子把顾知的魂儿叫了回来。

“先生在想什么?”盛南桥勾起嘴角,“这么心不在焉的?”

顾知看了一眼盛南桥。

想好了一堆说辞,必要时还得来一出“以死谢罪”,没想到对方避而不提,她连挑起话头的机会都没有。

盛南桥这样睚眦必报的人,竟然没提起这事,难道是没想起来?

顾知笑了笑,“在想小郡王身体如此康健,怎么还会……偶、感、风、寒?”今日来时,盛南桥脸色便不大好,没多久更是咳了起来,一下子倒显得有些虚弱了。

盛南桥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怕是被传染了吧。”否则他现在想要折腾她也不会这么有心无力了。

顾知一噎。

他哪里是没想起来,分明记得好好的!

盛南桥没拿这说事儿,偏偏就是最大的事儿。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用这件事情来威胁你。

顾知喝了口茶,平静了一些,“小郡王是郡王府的中流砥柱,这身体可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更是整个郡王府的,这风寒得了也有一两日了,我听说小郡王非但没有请大夫,更是将府里熬好的姜汤偷偷倒了,小郡王,这是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啊。”

盛南桥:“……”

这事儿是怎么传到她的耳朵里的???

顾知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盛南桥盯着她,“风寒而已,本王现下好的很,浑身清爽,精神振奋,明日或许就可以痊愈了。”

顾知眉头微皱,一副忧心不已的模样,“风寒虽是小病,若治疗不当,也会引起大的祸患啊,城东那家有只狗,听闻就是得了风寒,第二日就病死了。”

盛南桥冷哼一声。

将他与狗相提并论,也亏得她想的出来,而且还有这个胆子在他面前,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来。

他实在是看惯了这人虚伪的脸,若有机会,他必定要将她这张皮撕下来,看看下面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嘴脸。

盛南桥靠在椅子上,换了个散漫舒适的姿势,顺着顾知的话问了下去,“先生可是有什么好的法子?”

“有,”顾知眼睛亮晶晶地,笑眯眯地看着他,“保证药到病除。”

只可惜,她越笑,他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顾知本以为盛南桥答应了,却没想到盛南桥一脸失望地说,“那不必了,风寒好的慢一些,才能让我多感受一刻与病魔斗争的感觉。”

顾知嘴角一抽,干笑了两声,“没想到小郡王还有这种癖……情怀?”

盛南桥闻言一笑,“本来没有,现在有了。”

话落,只感觉鼻间一痒,盛南桥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刚刚想要开口说明只是个意外的盛南桥又马不停蹄地接了三个。

顾知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郡王何必勉强,明知道我忧心小郡王的病,还说快要好了这种话来宽我的心呢?”

盛南桥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

这种话她也说得出口?

顾知笑着看他,“放心,先生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