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早就商量好了,等风头一过,我与林洎便辞官归隐,再不理这俗事。”淳歌的言语间有了几分难得的轻松。
“这样也好,伴君如伴虎,早些退了,倒还省事儿些。”乐水粗略地为淳歌算了一下,好家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家伙的资产都够花四五辈子了,只要摆脱这官职,天大地大淳歌爱到哪儿就到哪儿。
“哥,要不你也辞官吧。”淳歌苦涩一笑说道:“我若退了,官派一定会备受夹击,到时定会有人朝你动手的。”乐水与淳歌的关系,那是打断了骨头筋还连着,因此淳歌是拍拍屁股走得干净,可留下善后的就惨了。
“如今的官家家大业大,若在朝中没有做官的,谁会服气啊。”乐水是官家除了淳歌之外,第二位在朝中任职四品以上的官员,所以淳歌走了,官家的担子就该到他的身上了,再说这本就不是淳歌的担子,现在由他来背才是最好的归宿。
“官家也好,官派也好,我早就开始布置了,你大可放心。”淳歌并不是一个一意孤行的人,他既想退,必定是将退路给想好了,后事给安排了。
“据目前的形式看,我走了之后,官家还能安然无忧地过个十余年,所以官家你大可不必担心。”淳歌虽并不喜欢官家,但多年的习惯,已经让官家融进了他的血液,即便他不承认,他也是官家的人,官家也是他的根。
“再者说,官派的力量虽不大,但也不容忽视,再有十余年。天下还有那个党派能与其争锋。”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倘使淳歌走了,不还有一个‘含苞待放’的官派吗,以淳歌与他们的交情。他们多少会照拂着官家。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将路都想得妥妥的。”乐水展颜一笑,淳歌就是淳歌,不会因为任何的挫折而改变了多年的习惯,就算现在苏见豫并不是他的靠山,他依旧是哪个才智双绝的官卿士。
“要是他不肯就是不肯放人呢。”乐水静静地望着远处,淳歌知道,那是乐山埋骨的地方。
“即便是他放了人,他可是一国之君,你若有没了官位。他大可将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苏见豫是什么人,不用别人说,乐水这些年已经体会地一清二楚了,当年的一道空头圣旨,将淳歌摆在人前。利用干净以后,便将矛头指了回来,这样的人适合做君王,却不适合做一个明主。
淳歌拿出一枚铜钱,说道:“哥,这一枚铜钱,在我手中是钱。在你手中也是钱,在任何人手中它依旧是钱。”
“正如我,为官时我是官淳歌,不为官时,我依旧是官淳歌,我的价值。并不因为我的身份而有所改变。”即便淳歌不是官,他仍然是有苏最有钱的人。
“你做什么,哥都支持你。”乐水揉了揉淳歌的脑袋,淳歌还是他那个年幼的弟弟。
“是我懂得太迟了,才会让官家变得这般地冷清。”要是淳歌当初并没有选择走上官途。亦或者在平山匪后,便退出大众的视线,想来无论是那一条路,淳歌拥有的一定都比现在多
。
“父亲也好,大伯也好,老太爷也好,官家的祖祖辈辈也好,哪一个不想让官家荣耀无限。”乐水点了点淳歌的鼻子,说道:“可官家唯独在你的手上,发扬光大,这边是你的福气,官家的福气。”
“哥,几年不见,你这官腔打得,比我可好多了。”淳歌挑了挑眉,调侃道。
“和你官油条比,为兄的还差得远呢?”乐水小脸一板,一本正经说道。
“哈哈哈哈”
笑声,从亭子里传了出来,被房中的官二婶听到了,于是她便睡得更加安心了。
夜深了,淳歌又一次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可今晚他却睡不着,林洎有不能光明正大地陪在他的身边,所以他是真的失眠了。
反正翻来覆去睡不着,淳歌索性就起床了。子衿他们还在京城,留在官家的人他是不用担心的,只是他那些种了几年的菜,不知现在是什么模样。趁着这个空挡,奇葩的淳歌竟然选择去看看自己院子里的那些蔬菜。
淳歌的动静一直是统卫们关注的焦点,一个监视淳歌的统卫,看到那个朝野闻名的官卿士,竟鬼鬼祟祟地起了床,偷偷摸摸地走到外边,轻手轻脚地合上了门。这时间,这地点,这动作,一看就知道有料啊,于是这位统卫招来了下属,那是一同吩咐,势要将淳歌的短处给抓出来。
显然这家伙是新来的,但凡是统卫的老人,都知道淳歌是朝中绝对不能惹得大人物没有之一,谁让人家和三皇子有交情呢。
淳歌也冤枉,他不过是不想将人吵醒,才放慢了脚步,放轻了声音,如果他能提早知道会闹出这样一出的话,他一定放着鞭炮,打着灯笼,一路走一路说,将这院中的所有人都给吵醒。
等到淳歌来到自己的农作院子的时候,苏见豫已经被人给吵醒了,只听见那统卫说得是有板有眼的,煞有其事的样子,让苏见豫深深怀疑淳歌的脑子是被门夹了吗,明知道会有人跟踪,还半夜爬起来,让人不安生吗。
当统卫待着苏见豫来到了,淳歌‘与人私会’的地方,苏见豫是气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就是他的统卫,没弄清是非黑白,便扰人清梦。正当苏见豫准备瞧瞧地离开时,淳歌鬼使神差地转身了,要是再给淳歌一再机会,他一定等到海枯石烂都不会往后头瞧上一眼的,奈何这世间最缺的就是后悔药。
“皇皇,皇上?”淳歌奇怪地盯着即将转身的苏见豫,这个时间点,难道他梦游吗?
苏见豫那个尴尬的啊,但是皇上就是皇上,在他转身的刹那间,他依旧是潇洒自然,且淡定的。
“淳歌,也在啊。”苏见豫摆出了一副,偶玩遇见淳歌的样子。
淳歌余光瞥见了那黑衣的统卫,心中聊然,便开口道:“没想到皇上也和臣一样,被这月色迷得不知安歇啊。”
睁着眼说瞎话,哪里来得月光啊,明明就是大阴天,月亮都不知躲到了哪里去了,跟在苏见豫身边的统卫,偷偷瞥了一眼淳歌,眼中露出了不解,原来这个官卿士,眼神不好,真是太可怜了
。
别人不知淳歌的用意,苏见豫哪能不知道啊,淳歌这还是给他解围呢,他自是顺着台阶往下走了。
“是啊。”苏见豫咳了几声,问道:“淳歌这一身衣服,是做什么呢?”
淳歌此时正穿着粗布麻衣,还挽起了袖子,一副农家的打扮,这是苏见豫没有见过的淳歌,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得意门生一直都是高雅的,偶尔会有几分谪仙的气质,尤其是和林洎在一块以后,淳歌变得更加的温和,像是没有了年轻人该有的棱角一样。
“臣在给蔬果浇水,顺便除草。”说着淳歌还扬了扬自己手中拔下来的杂草。
“此处便是你所说的菜园。”苏见豫将视线移到淳歌身后,果然种着一大堆他不认识的蔬果。
“正是,闲来无事倒弄的,登不上大雅之堂。”淳歌摸了摸鼻子,在有苏会种菜的官员,大概也就只此一家了吧。
一阵风吹来,让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苏见豫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树?”
淳歌顺着苏见豫眼神的方向一看,答道:“这是林洎的柿子树,唯一这一棵是他种的,如今已经开花了,再几月变呢个结果了。”这是淳歌与林洎一同种下的,他们约好了,今年一起摘柿子,做柿饼。
“林洎也喜欢摆弄这些?”苏见豫想象不到林洎种树时的样子。
“皇上,林洎也不过是个普通人。”遇见苏见豫,又是在这样的气氛下,淳歌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和苏见豫把话说开。
“淳歌话里有话啊。”苏见豫一个眼神,身边的统卫便退到了几米开外。
“皇上英明,臣确实有话要说。”淳歌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说道:“皇上,如今的朝堂上,太过寂静了,所有的势力埋藏在暗处,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臣大胆直言,如今的有苏,除皇室之外,最大的威胁有两处。”淳歌伸出一个手指头说道:“一是盘根错杂的林派,二是野心勃勃的北王。”
“北王经南王一事,正休养生息,林派在朝廷的风头正盛。”淳歌清了嗓子继续说道:“如今看来此二者,林派的猖狂合该走向末路,但以大局看,却是北王更能动了有苏的根基。”
淳歌的意思很明白,趁他病要他命,人家北王手握重兵,有正在休养,就是出手的好时候,虽然人家林派的狂妄需要打击,但是林派归根结底只是文官,没有兵力造不了反啊,所以说,还是先对付北王的好。当然了淳歌摆明是挑拨北王与苏见豫的关系,只是他俩的关系还用得着淳歌刻意去挑拨吗?
可惜苏见豫只是欣慰地一笑,说道:“淳歌与林相倒是冰释前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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