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你是当朝太子,战场如此危险之处,你怎能去得。”苏见豫毫不犹豫的否决,但是苏佑君的确是此时的最佳人选,既不会背叛他,又不会引起淳歌的反感。
“儿臣多年来在父皇的庇护下,安然度日,如今大敌当前儿臣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为父皇分忧。”苏佑君说得言辞恳切,好似他与苏见豫两个人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跟随苏见豫来到东南的那一刻,他们父子间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那份薄凉。
“好孩子。”苏见豫眼中一热,他培养淳歌这么多年,始终抵不过一个林洎,好在他自己的儿子并没有辜负他,在这个时刻送来了温暖。
苏见豫的感动是苏佑君没有料想到的,淳歌果然是料事如神,此刻出手不仅没有引起苏见豫的疑心,反倒是苏见豫更加相信自己,待到此事一过,他的地位更是要水涨船高了。
“你自个儿小心些。”苏见豫拍拍苏佑君的肩膀,也许是时候让这个孩子在所有人的面前,展示他的风华了。
“儿臣定不辱命。”苏佑君跪地一拜,那坚毅的模样恍如苏见豫年轻时候。
当苏佑君踏出行馆的时候,他感到的轻松是这些年都不曾有过的,他不禁感叹,淳歌既然能这么了解苏见豫,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更加如鱼得水呢。
“看来殿下心情甚好。”淳歌站在阴影处,淡淡地看着苏佑君,似乎早就料到苏佑君会出来。
“淳歌,你为何”苏佑君不理解,淳歌为什么会在这种紧要关头点拨他,难道还念着往昔的友情。
“殿下能得到好处,下官能得到利益,仅此而已。”淳歌客气地颔首,展现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问道:“下官要与众将领商讨军情。殿下去否?”
“你不就在等着我吗。”苏佑君是第一次与淳歌并肩作战,他忽略了淳歌阴阳怪气的神气,绽开笑脸,恍如初相见一般。
淳歌骤然一滞。随即转身,朝着杭城驻扎营地走去,苏佑君也不多说,静静地跟在后头。很快这两个人便到了军营,一众士兵是认得淳歌的。但也知淳歌的牢狱之灾,这会儿见着淳歌都便觉着十分惊讶。
“大人,您,您放出了。”一个守门的小兵,吃惊道。
“这话说得可真怪了,什么叫我放出来了。”淳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他素来与将士们不分彼此,感情甚好,故也没有上下之别。
“大人,我是粗人一个。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兵挠了挠脑袋,憨厚一笑。
“我不是叫你多看点书吗,别将孩子也带成你这德行。”淳歌摇头调侃道。
“嘿嘿,还没来得急讨媳妇呢。”那小兵笑得更傻了,不过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叫道:“官大人,来了。”
在东南的军营中,只有淳歌一个人被称作是官大人,官家的官员,要不就是将军。要门是统帅,因此淳歌的称呼是特定的,加之淳歌为将士们的抚恤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故而将士们都愿意去亲近这位位高权重的文官。
那小兵喊了一嗓子。才发现淳歌身后跟着一个身穿华服的公子,不由得问道:“大人,您身后的是?”
“太子殿下”淳歌往旁边一站,淡淡说道。
“啊”那家伙这才意识到他忽略的是一号什么样的人,连忙跪地说道:“参见太子殿下,小兵无礼。请殿下恕罪。”说着,小兵还一只磕头。
“好了。”淳歌摁住小兵的肩膀,说道:“瞧你这出戏,人家是堂堂太子,怎会与你这守门小兵一般见识。”末了淳歌还看向苏佑君,似乎征求意见一样。
“你起来吧,本宫到了这军营,便也不摆什么太子的架子了,你怎么待官大人,便怎么待本宫吧。”苏佑君摆了摆手,一个和善地笑道。
小兵显然是个极聪明的,他用余光瞧了淳歌一眼,见淳歌点头示意,这才起身,将这两人迎进军营。
“官大人,回来了”众士兵一见果真是淳歌,便一声一声地将这消息传到营帐内给将军们知晓,苏佑君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影响这么多的人,也不知道到,原来拥护可以这样的发自内心。而此时的淳歌,似乎是他从不曾见过的,云淡风轻中有一抹浅浅的笑意,静静地望着这些人,这样平淡,却又这样令人渴望这份平淡。
“淳歌”
“大人”
“大人”
三个将军从营帐中冲出,似乎仍然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是淳歌,他们正商量着如何能救出淳歌,哪知淳歌已经自己出来了,也是他淳歌是何等人物,哪里用得着他们操心啊。
“太子殿下。”乐水是第一个看见淳歌身后的苏佑君的,他深知淳歌与皇室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自然不能怠慢了这位太子殿下。
在乐水的提示下,大家伙纷纷向苏佑君行李,将淳歌晾在一边,此时此刻亲疏立见,显然苏佑君是那个融入不了的人。
“我奉皇命,领兵抵御林拓,太子乃是监军。”淳歌轻描淡写地将苏见豫的旨意说出来,只是大家伙听到后的表情却是大不一样的。
“太子殿下,我与将士们许久未曾相聚,可否待让我等小聚片刻。”淳歌是文官,一举一动都是在大众的视线中,他更是不能私自与将士们相见,否则罪名可就大了。
“好,你们先聊着,本宫先去自己的营帐看看。”苏佑君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他自然知道淳歌的意思,反正他的作用一时半伙也不能发挥,倒好不如先买淳歌一个人情,给众将士留下一个好印象。
淳歌瞥了一眼苏佑君,便让人将他带去营帐,自己则跟着乐水他们,进入主营帐。
“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四十多岁的将领,一进主帐便迫不及待地询问。说话的这人是淳歌与官二伯一手提拔上来的将军,姓赵乃是大硬仗的好手。
“赵将军稍安勿躁。”淳歌看了一眼赵将军,说道:“皇上怀疑我与林拓勾结,便让我为先锋军,与林拓相抗衡。”
“这是什么意思,怀疑你,还让你带兵?”另一位老将也糊涂了,此人是官二伯同期的将军,姓李。
“只怕这才是皇上的高明之处。”乐水抿嘴一笑,神色有些发冷:“你有如此嫌疑,他却还是用你,明着做出了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行的确是削弱你势力的事儿。倘使你真的输了,便是忘恩负义之人,你赢了倒是他慧眼识珠。”
“哼哼”赵将军是个火爆脾气,也不管大不敬,鄙夷道:“这就是皇上,前些年我们为他卖命,官统帅去后便分割东南的兵力,兄弟们天南地北地去,现在后来编排大人了。”
自从官二伯死后,尤其是在淳歌称病的日子里,苏见豫可没少调动东南的兵力分布,好几个大将都被安排到北方守边,人生地不熟地硬要消磨了他人的意志。至于那些有点能力的士兵,要么被安排去做巡视兵,要么就以军饷不够劝退了人,搞得东南的兵力直线往下走,被人家嘲笑了好些年。
幸好淳歌回到京城后,一点一点地将这个情况扭转过来,不然他们东南军营早就成了人畜可欺的营地了。所以说将士们对淳歌是真心拥戴,对苏见豫是着实不待见。
“此话不可多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放肆。”淳歌冷眼看着赵将军,有些话深埋心底就够了,太过直率,往往是催命的东西。
赵将军也被淳歌的冷眼给吓了一跳,但他也知晓淳歌是为了他好:“大人,你也知道老赵是个粗人,有什么说什么,我改就是,改就是。”
“大人,当务之急便是这场仗该如何打?”李将军不禁深思。
“往昔怎么打,现在便怎么打。”淳歌如今手上的兵力也不过五万人,这五万人中老弱病残者有一万五,新兵有一万人,一万五是从别处调来不久的,最后这一万才是淳歌的子弟兵。说白了,淳歌手中可操控的兵马也就只有一万人。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林拓的手中却掌握着十万兵马,且在悄无声息之中进入南方,镇守在南方的边界地带。
“往昔你的敌人可不是林洎。”乐水没好气地看了淳歌一眼,真不知道淳歌与林洎打的是什么算盘,这两个人从没对上过,要真打起来苦的还不是他们自己。
“就因为是他,对手才应该是我。”只有他才配做桑青的对手,才不会辱没了桑青。
“你也是个倔人。”乐水就知道劝不住。
“好了,我向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我敢接,就不怕为难。”淳歌这半年多来,一直为了能早日脱身官场,而活在压抑中,许是太久没有爆发了,人家都以为他是一直家猫,忘记了他是一直有着利爪的虎,不叫两声,所有的人都遗忘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