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蒙手握火炮。”淳歌只说了这一句,便已抵得上前方的一切军情了。
“火炮”司马舒狠狠地咽了口口水,他活着这么多年,还没见什么人拿火炮打仗呢。但惊讶归惊讶,他还是冷静的,曾经的东南统帅也不是吃素的。
“看来这场仗是不好打了。”虽然林蒙在武器上占优势,但是不知为何书叔并不觉得林蒙一定能赢。
“的确。”淳歌不否认。
“老夫这一次,就看看,你这闻名天下的卿士是如何反败为胜的。”书叔拍了拍淳歌的肩膀,露出了一脸的信任。
“那您可别抱太大的希望,我也不过是个俗人。”淳歌无奈地一笑,耸了耸肩,再度回到了城楼之上。
这一会司马舒跟着淳歌到了城楼,苏佑君已经回到行宫了,在杭城全员的忙碌下,天逐渐亮了,一个时辰过得格外得快。
就在第一缕光照过淳歌的眉角时,浓重的血腥味从城外缓缓地飘了进来,估摸着不出三刻钟,林蒙的人便能到达杭城城下。
“你就这么干等着他们来。”书叔有些意外,淳歌的镇定他是清楚的,可是什么事儿也不做,就这奇怪了吧。
“有时候,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但总有相反的时候。”淳歌的话音刚落,杭城的四周便升起了入冬以来最大的雾气,在雾气的笼罩中,别说是杭城了,就是近距离的书叔和淳歌也是近在咫尺却看不见啊。
“起雾了”书叔惊讶得不能自已,他想过淳歌用才智吓退林蒙,但绝对没想到。上天竟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帮助淳歌。
“是啊,起雾了。”淳歌的语气平淡,仍然坐在位置上。
书叔没有从淳歌的话中听出惊喜。毕竟有了这雾气能阻挡林蒙一时,对淳歌而言可是大喜之事。这般情景之下的云淡风轻,可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莫非”书叔一下就瞪大了眼,问道:“你早就知道有这一场雾气。”书叔越想越觉得不可能,淳歌又是神仙,怎么可能连天象都预料到了呢,他这问题问得极傻。
“我确实早就知道会有雾气。”淳歌也不说谎,这么大的雾本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东南的冬日本就是湿冷,故而秋冬早晨多雾气。我夜中觉着今早会有雾气。”淳歌耸了耸肩,说道:“但雾气却没有这么大。”
“哦,你让百姓网地上洒水为了就是这雾气吧。”书叔一下子就想起了淳歌一个时辰前,那怪异的命令,想来就是为了制造出现在的大雾。
“是的。”淳歌记得书中曾有记载雾气的形成,说是白天温度比较高,空气中可容纳较多的水汽。但是到了夜间,温度下降了,空气中能容纳的水汽的能力减少了,因此。一部分水汽会凝结成为雾。特别在秋冬季节,由于夜长,而且出现无云风小的机会较多。地面散热较夏天更迅速,以致使地面温度急剧下降,这样就使得近地面空气中的水汽,容易在后半夜到早晨达到饱和而凝结成小水珠,形成雾。秋冬的清晨气温最低,便是雾最浓的时刻。而淳歌让人往地上洒水就是为了加速地面温度的下降,如此一来空中的水汽更加多,杭城这一片的雾气便会格外大。
淳歌这边为了这及时的雾气感到庆幸,而林蒙那一方就犯了难。本来他们走得好好的,谁知今晨出现了入冬以来最大的雾气。若是等雾气散了,不知淳歌他们是否弃城而逃。若是坚持行军,谁也看不见路,摔着了也不知道,此时可谓是进退两难啊。
“这场雾怎么就这么招人厌。”先锋那个气啊,伸手不见五指的这会儿,他们也只能原地休息,因此众将士便开始抱怨起这场雾气。
“你说,怎么就偏偏在要到杭城的时候,来了一场大雾。”一位士兵垂着脑袋,郁闷说道,他本以为他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谁知现在只能干坐着。
大家伙都认为这场大雾是偶然,但林蒙却觉得这并不是偶然,像是人为的。
“听说十五年前柳护城地震,当年是解元的官淳歌,以火引雨,被传为一时佳话。”林蒙一直以为这个传闻是人家刻意夸大了淳歌,毕竟一介凡人怎么可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呢,可如今这场大雾一来,林蒙却信了几分。
倘若这场雾是自然现象,那么整个东南都该是弥漫着大雾,可独独是杭城与周遭十几里被大雾笼罩着,由此可见,这场雾并不寻常。然而在杭城中,有这种本事的人,也只有淳歌一个罢了。
“难怪义父常说,淳歌于他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淳歌的能力天下无双,若要林拓下杀手,实在是为这位天才人物感到可惜,然不杀淳歌,淳歌所展现的能力是阻挡林拓前进的东西,左右为难之间,还真是矛盾啊。
但是林拓也曾说过,淳歌迟早会死在苏见豫的手中,因为淳歌于苏见豫正如杨修于曹操,三国时期的杨修聪明决定风头不下于现在的淳歌,而曹操好几次要除掉他,没有下手,或许嫉才的同时,也爱才吧,但最后曹操还是将他枭首示众了。而今的淳歌也是如此,苏见豫不是没有起杀心,只是没有下手,最终淳歌的下场与杨修会是相差无几的。想到这里,林蒙就更加为淳歌感到可惜。
“将军,不只这雾气何时会散,这么等下去也不是法子啊。”先锋算了算,他们在此地休息也有一刻钟了,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
“传令,点起火把,朝着杭城进发。”林蒙望着杭城所在的地方,露出了难得的坚毅,或许只有等打下杭城,才能保住淳歌的一条性命吧。
点起了火把,在大雾中亮起了一道道光,果然稍稍清晰了一些,以林蒙他们现在的脚程三刻钟后便能到达杭城城下。
不出淳歌所料,林蒙果然寻到了法子还是到了,在火把的帮助下,林蒙看到了一个消瘦的轮廓。
林蒙不曾料到才几天的功夫,淳歌竟消瘦到这般地步,心下一叹:“城楼上的可是官淳歌官卿士。”
“正是本官。”淳歌坐在上头连动都懒得动。
“想来苏佑君已经将前方的战况告诉你了,本将军保证你若是降了,我军绝不伤害杭城百姓。”林蒙让人举着火把高声说道,似乎是想让淳歌看见他面上的诚恳。
“哈哈哈哈”淳歌微笑着起身,俯视林蒙说道:“你怎么本官只有这一条路呢?”
“官大人,你我相识一场,我并不想用火炮逼你就范。”林蒙凝视着淳歌,无奈说道。
“火炮”淳歌重复道:“你觉得我会怕。”不等林蒙回答,淳歌便说道:“那你也太小瞧我官淳歌了,大风大浪,我见过不少,可投降这一说,却从不会出现在我官淳歌的口中,你若要开炮,尽管来。”
“你可别觉着火炮有多了不得,如今的天气,你也瞅见了,再好的火炮也可能受雾气的影响,在开炮时爆炸。”淳歌粲然一笑,说道:“我拿杭城赌,你拿什么赌。”
当淳歌的赌字落下话音,苏佑君的脚步瞬间就停了下来,他在城楼下,望着淳歌的背影久久不语。他与淳歌相比,总是弱了一成,今日他终于明白了,是勇气。淳歌敢那杭城赌,即便输也不在乎,可自己却不能拿皇位赌,因为他怕输。
“林方说,你是赌徒,从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林蒙以为淳歌应该是步步为营,深思熟虑的人,哪知今日又见到了淳歌的另一面,这句话不可谓不霸气啊。
“林蒙,杭城的坚固,你应该有所了解,我防着,你有几分把握,能破城呢?”淳歌低声笑道:“若我预料没错,林拓给你下得命令,绝对不可能是以火炮攻城。”
林蒙闻言一怔,的确林拓三令五申说过,这架火炮是用来吓唬淳歌的,绝对不可以对杭城开炮。
“杭城,整个南方的经济中心,南方叫得上名头的商家总店均在此城,毁了杭城,岂不是毁了南方,那么林拓千辛万苦谋逆是为了什么?”淳歌扬起了一抹邪邪的笑意。
林拓选择南方目的就是以南方作为基地,想北方进攻,试想一下,若是南方不再有财力,那么落在林拓手中的不是优势而是劣势,为了南方林拓费了多少功夫,要是不能有所收获,等到林拓与苏见豫两败俱伤之势北王南下,岂不是得了渔翁之利。所以淳歌大胆地猜测,林拓不敢动杭城,除非有了不流血的把握。
“可官卿士,你也听过这么一句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啊。”林蒙沉声说了句,其实他这是赌气的成分较多,他以为他与淳歌还能称得上朋友,结果刚一个照面淳歌便这么不给他面子,实在是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