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这个城市的天空呢?
因为在海边的缘故，总是澄澈一些。又因为发达的工业，显得暗淡无光。
于是，一年四季的天空，苍白的像是发了病。
连带着城市的人们都苍白的发了病。
林寂叼着牛奶，看到匆忙赶路的人们，觉得似乎能从每个人脑中挤出一个“钱”字。女生眯起眼事不关己的冷淡看着。
记得一部叫做《死亡幻觉》的电影，男孩周围的人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在林寂眼中，那不过是一部质疑人类正常逻辑的非主流电影。
为什么要认为细腰薄唇是美丽的呢？为什么觉得成绩优异才是值得期许的呢？为什么会恐惧死亡呢？为什么要努力赚钱呢？
林寂一点也看不懂。
就像相对于宇宙而言，大象与蚂蚁的大小差异小到难以计算。而对于时间轴而言，每个人的生命也都短到可以忽略不计。
那么，还有什么好斤斤计较呢？
幸福与否，也不那么重要。生存与死亡，其实也没什么差别。我们的自由，也只是轻若浮尘的无谓小事。
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可笑。
而看到那些为生活奋斗的人，觉得很不可思议。对于“努力”“目标”这样的字眼，觉得很没劲。
两年来，都生活在这样的虚无中。
其实感觉还不错，像是有贴心的温凉感，自得其乐。
一直没有和什么人来往了。家里还是空置着，一年四季的孤寂发酵出阴冷的气息，女生也没采取什么措施。尽管坚持着晨练，还是经常生病脸色不好，女生也没做出什么努力。
厌恶旅游，厌恶周末的超市，厌恶假期的商场，厌恶全市最著名的小吃街，厌恶早晨七点半的地铁站……
厌恶庞大的人群。
拥堵的味道，嘈杂的音节，尖锐的说笑，冷漠的神色……等到一切汇聚起来，其中的任何一个因素都足以将女生碾碎在剧烈的恶心感中。
不可忍受。
于是连吃到沾染了一点腥气的东西时，也不禁倒胃口起来。
看到烟气升腾，就忍不住想要避开。看到人流汹涌，就狠狠蹙起眉来。
大一的时候由于严重的厌食症，在几乎是靠牛奶度日一个星期后，林寂终于昏倒在教室里。之后推辞了学院里的看心理咨询师的提议，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晨练。
现在也会吃些东西，虽然大半都浪费了。
这时候会觉得家里很安全，冷寂的没有人烟，不会有令人反胃的气味。
也做过诡异的梦，梦到人类全体消失不见，女生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广场，看着这城市机械化的如同巨大的牢笼，安静得连风声都不见。
女生突然觉得快慰起来，像是搁浅已久的心情全都复苏起来，于是就哈哈笑着看这一片因人类的消失而沦为废墟的钢铁城市，心中充满了报复的愉快。
你们去死吧！
统统去死吧！
带着这个肮脏的世界一起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