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个冰玄卿替她们办置的牢笼,容善便听着如天的话儿去了膳房看晚膳。
待她指使着下人准备好晚膳之后,却又怎么都找不到如天的人影。
wωw◆ T Tκan◆ ¢ ○ 原想着她或许是呆在后院,指不定就躲在下午她躺过的吊床之上偷懒,哪晓得扑了空,后花园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虫鸣之声。
如今,天气已是一日热过一日,到了初夏时节,这傍晚的花园也不如寒冬时节那般幽静了。
容善慢慢的步出水榭廊桥,寻到了她们的寝房前。
“容善。”
突然传来如天的声音,容善倏地收住脚,回过身去,却发现身后空荡一片,丝毫不见一个人影。
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她还是没弄明白如天到底在何处?
“容善,我在上头。”
上头?
容善抬头,还是没见着人影,便后退了几步,这才瞧见她正坐在屋脊之上,一手握着个酒瓶子,一手搭在膝上,笑意浅浅的看着她。
“你怎跑到那上头去了。”仰头看着她状似一副悠闲的模样,她便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
爬得这么高也太过危险了,若是不小心摔下来那还得了,她还真是忘了自己是个女子了!
“身处高处,自是能看到别样的风景,你在下头是感受不到的。”如天放眼远眺着,仿佛远方有着令人着迷的景致,令站在下方的容善也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你要不要也上来瞧瞧?”
正想着,如天便在上头引诱着她。
“可是……梯子呢?”她可没瞧见哪里架着梯子。
话才说完,只觉眼前黑影一闪,如天便已站在了她的面前。
“这等小事,让为夫效劳便是。”她一笑,伸手紧紧的揽着容善的纤腰,运气双足一点地,便携着她腾空而起,轻盈的落在了屋顶上头。
双足一沾上屋顶覆着的瓦片,便觉着身子不自觉得要往下掉去,忙伸手牢牢的抓住了如天的腰际。
“来,坐下。”如天扶着她坐在屋脊之上,她这才觉得安心了些。
“如何,风景不错吧。”
借着西下余晖的映衬,那屋瓦之上便像是镀上了一层金粉,像是湖面一般泛着点点金光。
“没想到,落日余晖竟也这般迷人。”容善喃喃说着。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如天在身旁轻叹了一口气,取过搁在一旁的酒瓶子喝了一大口,而后伸手用衣袖一抹,擦去了沾在唇边的酒渍。
容善为之宛然失笑,如天这般行径,又有几人会怀疑她的真实身份,她可是比男人还男人啊。
“若不是与你同床共枕过,我还真相信你是个男子呢。”
“若不能让你觉得我是个男人,我又如何骗过天下人呢?”如天没有回头,只是淡淡了说了一句,那双眼执着的盯着某处。
“只可惜,却还是瞒不过有些人。”
好比那陵王便不信她是个男子。
她悠悠望去,看到了仅一墙之隔的王府后院,那一景一物,在渐暗的天色之中,显得有些熟悉,却又那般陌生。
是啊,那后院的布局早便因为那银月公主而改变,她在离开之前不已知晓了么,也难怪会觉得陌生。
“你,曾住在那里时,可觉得厌烦?”身旁的如天喃喃的问着,只是却没有转过头来,故而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听这声音,总便觉得她该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想来,若是再让我住下去,定会觉得厌烦,只是我在那王府逗留的时日不多,故而,还未有那种感觉。”
那后院,隐隐有几个婢女匆匆行过。看到她们,她便想着在她离开之日,曾想要将自己身上所有银子都赠于她的那两个婢女,也不知如今她们可还在王府里头,可有受人欺凌。
“这一堵堵墙筑起的,是个坚固的牢笼,住在里头的人,又怎会不觉得厌烦呢,因为永远都看到不外头的世界,他们看到的,永远都只有那砖墙砌出来的,头顶上的四方天空。”
不错,如天说的不错。
若不是她被冰玄卿休离,那么,她看到的也只有头顶的一方天地。离开了京都的短短几月,她所经历的一切,比这几年都要来得多。
那么,她是否还需感激冰玄卿,若不是他的无情,许是她这一生都会如个木偶一般任人摆布,直至踏入棺材。
一想至此,她轻笑了一声,那轻柔的笑声随风飘散开去。
王府的后院之内,突然出现了一行人,前头的几个婢女打着灯笼,想将原本便未曾暗沉的天色照亮,如今看来,俨然只成了手中的摆设。
她们的后头,冰玄卿反剪着双手缓步走着。
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是他的行态和一身的霸气,让容善足以肯定他便是冰玄卿。
他的身旁,紧随着一名女子,左右各有侍女扶持着,瞧那排场,定是银月公主。她怀着冰玄卿的孩子,所以才会被他如珠如宝的捧在手中疼爱吧
而他们的身后,还跟随着几名侍卫。
“那人,便是银月公主?”身旁的如天也瞧见了,转头看了一眼容善有些僵硬的神色,问着。
“看不清,想必是吧。”容善游移着目光,避开了她的眼神,转头看向屋顶下方冷清的小院。
“你,还是忘不了他么?”如天又问,“还是你从未曾想过要忘记他?”
容善闻言倏地回过头来看着她,只是看着她正色的表情,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她从未想过该如何才能面对冰玄卿,她总是口口声声的要自己忘记他,却又从未阻拦自己的心不停的去想他,所以她自个儿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想要忘记他,还是想一直便这么记着他。
“容善,若是他不能真心爱你,只专情于你一人,我是绝不会让你再回到他的身旁的。”
见她久久都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如天这才沉声说道。
她见不得容善受苦,不想要如亲人一般的她再陷入情受的痛苦之中,她宁可她就这样,报着对得不到的爱惋惜一辈子,也不要她到最后被情爱伤得痛不欲生。
容善不语,只是那双眼忍不住再次看向王府后院,只可惜已见不着那道身影了。
“我们,下去吧,晚膳早便备妥了。”容善垂下眉眼,轻声说着。
如天无声的轻叹了一口气,一口饮尽了酒瓶之中最后一口后,然后起身拉起容善,抱着她翩然而落。
“走吧,吃完晚膳,我们就早些休息吧,只怕这种舒坦的日子,我也过不了几日了。”如天说罢,不容她多问,便拖着她往花厅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