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水岛腹地中心地带,是岛民的人口集中地带,城镇也就是建设在这里。在距离岛公所不到百米远的位置,建有一座三层楼的房屋。
一名须发皆白的中年人,此刻正拿着听筒,站在窗户前。
“保安部的人已经出动了,”中年人紧锁眉头道:“现在还是没有找到吗?不仅仅是蒋雪舟,竟然连祁书记官的儿女都不见了?”
电话另外一头则是说道:“非常抱歉!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许先生!”
“如果祁书记官的儿女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就给我自动请辞回家种地去吧!我这个人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说完,中年人重重将话筒搁上!随后,他回过头,脸上的怒容微微收敛,坐在了一张转椅上,隔着眼前一张桌子,对笔直站在他面前的一名黑衣短发女子说道:“禄青,你也动身去红落学院那里吧,我放心不下。祁书记官知道这件事情,只是时间问题了。”
那短发女子很是精明干练,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点头道:“明白了,我马上去办。无论如何,一定会找到祁家兄妹,还有蒋雪舟!”
离开这个房间后,她才略微松了口气。
方禄青,她的身份是许信的秘书,目前也在岛公所任职。高中毕业后,她直接选择了就业,并以其八面玲珑的交际能力,得以进入岛公所,这两年一直为许信处理各种公务。她看得出来,首席书记官祁晃身体一直不好,很可能会提前退休。首席书记官是民选而出,不可能世袭给子女,而一旦进行公投,下一位首席书记官肯定是许信。
方禄青放弃能就读红落学院的机会,进入岛公所任职并成为许信的秘书就是为了这个。她的家庭只是一户普通的棉花种植户,想要让家庭的命运改变,她自然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将来许信一旦成为首席书记官,那么她翻身的机会也就来了。所以,她现在非常卖力,一定要将许信交托的任务完美地完成。
走到一楼的时候,她经过了一面挂满照片的墙壁。墙壁上的照片,有不少是许允和祁天云,祁可竹等人一起拍摄的。她此时暂时驻足,朝着其中一张照片看去。照片上,许允和天云,可竹三人并肩站在一起,二人身后是红落学院的景象。
禄青看着照片上的三人,心中不禁有些唏嘘。她这种出身普通农户家庭的人,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唯有靠学习改变命运。而他们却可以更轻松地享受她付出无数努力才得到的一切。
她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刚迈开步子,忽然,只听“砰”一声,她随即回过头看去,只见那张照片径直掉落在了地面上,相框完全裂成两半。那裂痕,竟然正好横在许允和天云之间。
“这……”禄青看向这景象,不禁心头渐渐沉了下去……
雨水倾覆而下,天云皱紧眉头看着眼前的窗户。
这里已经是二楼了。
他开始发觉有些不对劲了,这个建筑内的所有窗户外面,竟然都有着铁栅栏存在。一楼在窗外装设栅栏防盗还可以理解,但是二楼也有……这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了?而且,那么大的房子,窗户也不少,可是找不到任何一个没有栅栏在外的!
“我怎么感觉……这房子更像是在困锁着住在里面的人,”天云身后的祝奇映也是感觉到越来越不对劲,“而且我刚才看过了,有很多房间,装设了很多把锁,很多锁的样式,我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啊,这……这幅画……”
忽然张君蓝的声音从走廊另外一侧传来,天云马上和奇映跑了出去。紧接着,就看到张君蓝站在另外一间房内,她和可竹在一起,而眼前,则是挂着一副画。那副画中,画的是一个身体被撕裂为两半的女人,很多血淋淋的器官都被栩栩如生地描绘而出,君蓝和可竹两个女孩子都是立即有股很恶心的感觉。而且,画面的基调看起来很暗,显得极为恐怖。
“我们走吧!”可竹最终还是打起了退堂鼓:“哥哥,这个房子太阴森诡异了,我待着感觉很不舒服……”
说到这,她的脸色都显得很是苍白。这个昔日开朗活泼的少女,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好吧!”天云看雨始终没有停息的迹象,其实也有了这个念头,妹妹既然先一步提出,索性就按照她所说,离开这里吧!
“等等……”他忽然左右环顾了一番,问:“张俊寒呢?他在哪里?”
“他?他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
此时的张俊寒,在二楼的另外一个房间。
张俊寒虽然身材不高大,但胆子其实反而不小。他离开众人,一个人独自在这二楼徘徊起来。
越是走越是慨叹这个建筑实在是大。整个死水岛的建筑与之相比,也只有岛公所比这里更大了。
张俊寒此刻所在的这个房间,反而显得略微狭小,似乎是个书房。这个房间的墙壁开裂得尤为厉害,甚至有一个地方露出了红色的砖块。
他蹲下身子,探出手指,碰了碰那砖块,却发现那砖头很是松动,心中一动,将砖头搬了出来。继而,他就发现,砖头里面,竟然有一块空出的空间,放着一本像是笔记一样的东西!
他立即将笔记取出,上面写着“日记”二字。
莫非……是四水岛原住民留下的吗?若真是如此,可就是了不得的东西了!张俊寒一时兴奋地手都有几分颤抖起来,翻开了那本日记,也没有考虑看他人的日记是否是不道德的行为。
毕竟,现在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不过可惜,日记内只写日期,却没有写年份。而字体很是娟秀,一点也不难辨认,基本上一天的日记会写半页左右,也有写得多的有超过一页的。翻到后来,日记记到三分之一就戛然而止了。
他翻回最初的内容,开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3月2日
今天开始,我想写一些日记。最近总是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一些以前发生的事情都记忆得很不清楚,如果写日记的话,也许以后就能回过头来重新浏览一遍过去的人生了吧。
今天一早,我就发现他不在床边了。连一张纸条都没有留下,总让人感觉难过。
这座房子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太冷清了。都没有可以说话的人,而我平时又不能出门。窗户外面都有栅栏,外面的门也牢牢锁住。他不止一次叮嘱我,没有他的允许不可以踏出大门一步。其实这样子我就算想走也做不到啊!
我好寂寞,真的好寂寞。”
“他?”罗俊寒舔了舔嘴唇,认为“他”应该是日记主人的丈夫吧?从字体的娟秀来判断日记主人很可能是女性。
他兴奋地继续翻了一页。
“3月3日
今天回来得又是很晚,他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就睡了。一整天被锁在家里面,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感觉,他变了,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
最近吃的东西,日益变得简朴,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造成了这样的情况。问他,他也不说,只是他的肤色也是一天比一天苍白起来。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我们不是夫妻吗?”
“果然是夫妻啊,”罗俊寒笑了笑,继续看着,后面的内容大同小异,只是“他”的异常却是一点点地明显。
“3月17日
我发现他的嘴角有了明显的淤青。他却是对我大吼大叫,我怎么问,他都不肯告诉我。
我感觉越来越不安了。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当日记到了下一页的时候,罗俊寒却是惊骇万分,不停倒吸着冷气。
“3月18日
我在他的饭菜中加入了毒药。
毒药是从山上挖出的植物中萃取的,我在书籍上看过提炼毒药的方法。他回来后只顾着吃饭,我没有想到下毒居然如此顺利。
我知道如果我不杀了他,迟早有一天他会杀了我。当他五个小时前浑身是血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有这个打算。他毁掉血衣,告诫我不能把他身上沾血的事情说出去。
他杀人了。
而我知道他杀人的事情。
如果说出去,那么他和我都会被杀死的。我不能坐以待毙。
当他在饭桌旁倒下,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我的时候,我轻蔑地看着他。他已经不是我爱的那个人了。
确认他断气后,我脱掉了浑身的衣服,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锯子。从仓库里面找出它耗费了我不少功夫,看来没有生锈。
不能让尸体被找到。我决定将尸体丢到海里面去。为防万一,我想先肢解尸体,再将尸块分开丢弃。我可不希望哪一日他的尸体被漂浮到海面上来。
锯开尸体比我想象中要简单许多,而他那充满恶意的眼神一直盯着我,似乎还残留在死去那一刻。但是我已经无所谓了。他已经死了,再也无法伤害到我了。
血沾满了我的全身,尽管过程中好几次都恶心得想吐,但总算把尸体分成了三包。必须要尽快动身丢弃尸块才行。
一个小时前,我将包括他的头在内的那包尸块,丢进了大海里面。我们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此刻坐在桌子上写日记的我,竟然还是很平静。但是,杀死他的时候,他那双眼睛一直死盯着我看。我不止一次想过干脆挖出他的眼珠吧,可是还是忍住了。算了,反正他死了。
对……他死了,他不会回来了。”
杀……杀……杀人?
张俊寒只感觉头皮发麻。
在四水岛,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一宗杀人案发生。而日记中却记载着血淋淋的谋杀罪行,还是将对手肢解分尸!
但是,张俊寒将日记翻到下一页,他的脸色却彻底失去了血色。
“3月19日
不,不可能的!
这怎么可能?
上午,林雪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原本是打算告诉她,昨天晚上丈夫一夜没有回来,可是她,她却对我说:‘紫馨,我刚才给你家打电话,是你丈夫接的吧?一直都不说话,然后就挂了。’
不可能的,我明明没有接过电话!她一定是打错电话了!
然而接下来我就发现,楼下的大门竟然朝内反锁了!我明明只有锁住外面啊!
为什么会这样?谁潜入了我家吗?我根本就出不去了!”
“3月20日
他回来了……
我确定……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