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可琎和小王买好东西,开车奔二道沟,这里和小毫村虽然不远,但是北边刚好隔着一座小山和树林,所以从这边看不过去,西南山脚靠着路边探出一个二三十户的小村,灰色的福克斯开始在土路上颠簸。绕进小村,小王指点转向西北,停在西院门外面。这里的房子比小毫村的好些,淡红的铁门有些锈蚀,上面落满了灰,门口左边是个大大的猪圈,上面搭着棚子,南北是一趟小棚,直接连到三间正房。小王让可琎等在外面,他先探探风,一会儿出来。估摸着十几分钟,小王,身后跟着一个黑袄的中年男子从院子出来。
“快来里面坐。”男子招呼他们,脸上堆着笑。可琎怀疑他是否北方人,自己都算比较矮的,他只比自己肩膀高些。他们穿过满堂漆黑的堂屋,来到北边的住室,靠窗一张大炕,东边两个深黄漆的箱柜,上面黝黑的污垢特别显眼。”来,吃瓜子。”来人又端上两碗白水,看着这些用具,可琎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
“小王这娃子真好,还带这么多东西,比我儿子都强,半年都不看我一次。”
可琎对这个对比有点惊讶,对这个语气有些厌恶。
“二舅,这是我的伴儿,从北京来的,他是写书的,对土嘎啦子感兴趣,来咱这儿收集资料,你给他讲讲呗。”小王给我使了个眼色。
可琎勉强的叫了声二舅。
小王和可琎坐在炕边,二舅搬了个板凳在对面,可琎装模作样的打开 ipod的录音,二舅放开了话匣子。
因为原述比较零散,可琎做了简单的整理,故事大概如此:这不知道何朝何代的事情,那时候塞外依旧荒原一片,有魅生于山间河谷,深夜四处游荡,逐牛羊,百年无人可驱,势力日渐强大,嗜人血肉,牧民不敢至,村子荒于野,后来有征战的金甲将军,听说通晓古今,有万夫不敌之勇,无惧鬼神,率军驻扎于此,有人听见整个山谷便传金石之声,言将军与恶鬼大战,数日后凯旋,牧人进入山谷,发现遍插长矛,上系红布,从此之后再无恶鬼出没。这些叙述是可琎去除了土喀拉话之后的一个大概意思,二舅前后叙述了半个小时左右。可琎思量着这个故事,感觉神话传说大于实际意义,几乎没有实际的价值。但他感觉这个故事条理清晰,似乎也不是编纂之词,用期待的语气催促他接着说。可琎心里微微一震,感觉故事虽然仍旧不着边际,但是似乎有些信息。小王也听的津津有味。可琎继续催促下一个故事。
“舅,有没有近些年代的故事,不怕离奇,我们也不怕吓人,你知道我是主持鬼怪频道的,人门都爱听这个,越吓人越好。”可琎开始磨刀。
但是二舅似乎并不上当,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着小王,小王并不做声,歪头看了一下可琎。
“舅,我们频道也不是白收信息的,对于有价值的,一百一条,我可以做主。”
二舅的眼睛停下来,”真的?”可琎点点头,”我倒是知道两个,而且,”他压低声音,”这是真事儿。”
可琎心想他真是没有追求,摆了饵就上钩。
“你知道不,你们村的那个湖,响水湖,原来不是个湖,湖里埋着一个村子。”话刚开始,可琎心里一凛。”不是老一辈的人不知道,原来,那里只是五龙源的一条河,那时候,五龙源还不叫五龙源,叫五龙渊,你别看这一个字的差别啊,传说,那个地方有鬼,而且是恶鬼,一直都不太平,直到解放后,毛主席镇天下,才开始安生下来,后来在那个湖岸边的平地,也就是现在的湖底,建立了一个生产队,可是后来有一天夜里,风雨大作,西边的山崖塌了下来,把河谷给堵上了,结果一个村子里的人,一个都没逃出来,全都给闷在湖里了。”二舅说的口干舌燥,拿过炕边的水,一口灌了半瓶。
“后来呢?”小王愣愣的问。
“事儿还没完呢,那时候,我还住在那儿呢,那时候我还小,也就几岁小娃子,我家还好没住在队里,在现在村子的地方,御山居还北面,那天晚上可把我吓死了,我听着天摇地动,好像自己要给埋到阿鼻地狱去了,早上出去看,吓了一大跳,家门口居然变出一个湖来。我爷爷那时候还在,他说什么也不在那住了,举家搬到我们现在这个地方。”
可琎心想原来这个地方真有问题,继续向下问。
“下面啊,那就是另外一个事儿了。”二舅滴流这眼睛看着可琎。
“你说吧,第二个。”可琎提醒。
“还好当时我们搬过来了,当时还没人肯来呢,刚开始还没事,过了几年,我的一个伯伯,当时还和我爸争家产呢,看我们搬走了,正好把那儿占了,就出事儿了。有天晚上,他从城里回来,听说去讨账,结果到了大深夜也没回来,他家子也没去找,以为太晚住城里了,结果第二天一上午,被村里人抬回来了,说是倒湖岸边了,整个人昏迷不醒,摸着还有脉,老人说是遇到鬼吓破胆儿了,回来就一直那么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可琎一直看着他的眼睛。”那后来呢?”可琎心里一凛,却只做好奇状。
“久病床前无孝子啊,他儿子守了他几年,看着实在没希望,就送旗里养老院去了,再后来就没怎么打听了。”
“过程能更详细些吗,有人知道他到底碰到什么?”可琎追问。
“这个就只有鬼知道喽,谁也没看到。我还有个呢,要听不?”
可琎点点头,其实他更关心刚才的故事。
“第三个啦,那是我结完婚两三年,我有个小时候的伴儿。。。他托人给他找媳妇,”
可琎看到他眼里闪烁的光芒,”有名字没?”
“他。。。”
可琎猜测他在编故事,那这些话没有有用的价值,心里转念一想,”你知道小毫村有个疯老太太不?离你这不远。”
可琎看到他一瞬间流露出大骇的眼神。
“没听说过,我不住那边,不知道那边的事儿。”他连连推脱。
可琎知道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看看小王,看到小王阴沉着脸,歪过头去一边,收起 IPOD,向二舅道别,他虚情假意的留他们吃饭,可琎客气了一下,执意要走。
“二舅,如果想起什么,让小王找我。”可琎还抱些希望,感觉他还有话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