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怎么可以把景云……收入府中。”见萧凉还在装傻,谢禹鸢一咬牙开口问道。
“一个侍卫而已,本王喜欢,收了又如何。”萧凉有些恼火的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想将怒意压制下去。
“你不可以这么做,他……”喜欢?谢禹鸢忽然想起萧凉喝醉酒的那晚,对啊,这人说过的,他喜欢宁景云,所以他才会
这样做。“这样……不对。”谢禹鸢急躁起来,喜欢又怎么样,这个任性的公子哥难道不晓得这样会毁了宁景云吗?他喜欢了就收进府里,他哪天不喜欢了,他还是他尊贵的凤三爷,宁景云该怎么办?便是真的喜欢了一辈子,宁景云也得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度日。
“怎么,心疼了。”凤三爷笑了起来,打从认识过谢禹鸢,还没见过这人变过脸,皱眉还是头一次。
心疼?谢禹鸢不懂萧凉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己,摸摸自己的胸口,应该心疼吧。
将他的反应一一看入眼底,萧凉冷笑着勾起一边嘴角,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走到了谢禹鸢身边,伸出手指把玩着他耳边的一缕青丝,冷笑着开口说道:“不碰他,倒也不是没得商量。”
听到他的话,谢禹鸢有些惊喜,这事还有余地。“真的?”
“当然,如果你替他给本王暖床的话。”萧凉说的又急又快,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谢禹鸢的脸。
听到他的话,谢禹鸢猛的抬头看着他,一付见到鬼怪一般的神情。
“先生觉得。”凤三王爷邪气的笑着靠过去伸出手臂从背后将人带椅子一同拥入怀中,伸出舌头舔舐那人的耳垂。“如何。”
如果他在这人面前他会看见怀中人似哭一般的神情,那种深深的绝望无奈和痴迷。
“若如此,禹鸢愿意代为……”
“啪——”
谢禹鸢话未说完人便被一巴掌打翻在地。
谢禹鸢懵住,萧凉也懵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微微颤抖着,他不是真的想打他,他只是不愿意听他说出来…
…只要听不到……只要听不到也许……
“王爷是觉得禹鸢还不够资格爬上王爷的床。”两人间沉默了许久,谢禹鸢笑了起来。“那倒也是,谢禹鸢这样的货色怎么能跟宁景云相比。”他早该知道的。
“住口。”萧凉觉得自己快要疯掉,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作践自己,他哪里不及了。
“遵命。”连说都不让说了?谢禹鸢苍白的脸上因为有些恼意染了些红,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后起身,双手交叠对面前人深深打了个揖。
“……”萧凉刚想开口说什么,嘴唇却抖了抖发不出声来。
“你真的为了宁景云什么都愿意做。”不对,他不是想说这个,快住口,萧凉心中叫嚣着,但是张开嘴继续说着伤人的话。
“你说的没错,你怎么可能跟他比,他至少家世还算显赫,相貌也好。”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我会喜欢你。
“禹鸢让王爷见笑了。”
“他在你心中那么……不同……”
他宁景云在禹鸢心中是不同的吗?谢禹鸢微微苦笑了下,恐怕自己不但救不出宁景云怕还会给他带来麻烦,他应该马上否认,这样才是对宁景云最好的,但是他没办法欺骗自己,所以他点了点头。
“是。”
萧凉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想起那日在二王爷府中的对话来。
“日后你少与他来往。”
“为什么?”
“我说了算,你日后少和那些个人来往,也不看看你结交的那些个全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
“他谢禹鸢不一样。”
不,不可以,萧凉猛的向前,伸手抓住了谢禹鸢的衣襟。“哪里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
论相貌论家世,他萧凉哪点比不上那人,明明是自己先遇见的。
谢禹鸢先是一惊,随后不由有些恼火起来,表现的再温润,也不过是弱冠少年,少年的血性上涌也顾不得什么身份,拼命挣扎起来。“不同就是不同,你作又能有什么相同不成。”
“是你逼我的,就别怪本王,是你自己要作践自己的……”听到他这样说,萧凉的脸都扭曲了,嘴唇哆哆嗦嗦的轻声说着,将他抵制在门框上,抬手掐住他的脖子。
你就那么喜欢他?嫉妒的眼睛发红,手指收紧无视谢禹鸢痛苦的表情,既然不能属于自己,便毁掉吧,想起宁景云他就恨不得立刻去杀了他,这个人是自己的,发红的眼睛里看到面前的青衣与那人白衣纠缠在一起。“就凭你也配,你有什么资格,就连提鞋也不配。”
谢禹鸢闭上眼睛,颤抖的睫毛掩饰不了他的愤怒,为什么要这么对他,难道他以为他就不会难过,以为他不会痛吗,没错,他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样貌,所以无论他做的有多好,也无法和那人相比,谁能晓得他费尽了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嫉妒,他谢禹鸢不是圣人。
他抬脚踹在了萧凉的小腿上,萧凉吃痛一放松谢禹鸢立刻将萧凉推开转身就跑,不知道撞倒了几个仆人,只知道连一秒也呆不下去。
跑出很远之后这才停下干咳了起来,那个人是真的要杀他,他知道,而他不想死。
咳嗽了许久谢禹鸢在清冷的空气中打了个寒颤,冬天要来了。
抬手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一个圆润的玉佩从袖中滑落出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谢禹鸢弯下腰去捡,在指尖碰触到玉佩时,玉佩发出轻微的声响,碎了,谢禹鸢的手指像是被刺痛一般收了一下。
他沉默了一下伸手将玉佩碎片一片片捡回到手心中,就着月光捡了很久才将最后一片碎片捡起来,玉佩碎的厉害,让他总担心会漏下一块来,只好不停收拢手掌,紧紧的握紧,玉佩虽然被打磨的圆润,但断裂处却是锋利异常,将他掌心划的血肉模糊。
谢禹鸢沉默的看着自己握紧的手掌,慢慢扬起嘴角最终苦笑了起来。
那人与自己就像这玉佩一般,那么昂贵,那么不配。
死心吧,月下的少年慢慢死心,将手慢慢放开,任那碎片一点一点撒了一路,既然握不得,那便任了吧。
跌跌撞撞回到府上就撞见管恒与那五王爷,管恒还是那一付见了猫的老鼠模样,索性是五王爷事务繁杂,逗弄了他一会就连夜赶了回去,管恒这才像捡回一条命似地探头探脑的跑到自己这哭诉五王爷的种种恶行。
“他跟我说我天天见不到他就想他,一靠近他心就快跳出来,他说一句什么我心里可以难受半天这是因为喜欢他,你说这可能吗?”管恒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着,想扯衣袖来擦却又舍不得污了,这衣服还是那人给自己的呢。
“原来如此……”
他哭的稀里哗啦,那边先生却一付恍然大悟的纠结表情,似笑非笑,一付快哭出来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先生先生……”扯着自己白净的衣袖,管恒在纠结,如果先生哭了,自己要不要拿这袖子给先生擦擦呢?
正打算给先生擦擦,那边有人通报,说是老侯爷命人接先生过府。
“这都什么时辰了……”管恒刚开口抱怨就被谢禹鸢拦住,轻轻站起身跟那人离去。
等谢禹鸢再回到府中,已经是丑时,他洗手将棋盘摆好,拿着一本书独自坐在桌边整整一夜也没有翻开一页,直到天空破晓,一豆火光熄灭,冉冉升起一缕青烟,谢禹鸢才放下手中的书卷,缓缓将棋盘收起,站起身打开窗户通气,然后准备打些井水回来洗漱。
那人昨夜并没来,其实他一直都很随性,想起就来,忘记便不来,只是不晓得为什么谢禹鸢忽然会有些难过,他对自己很失望吧,经历了昨晚的那件事,怕那人再也不会来了吧,他心中想着,却不晓得就在他来之前那人才离去。
提着水桶,谢禹鸢看着水面上的倒影,不好看也不难看,再平庸不过,丢在人群中转眼就会被淹没的普通长相,他本就是如此,拿什么和那人比,那人是天上的云,自己不过是熙熙攘攘人群中的芸芸众生之一,只是一张看了一眼后转头便忘了长相。
还是放弃吧,等这事情完了,就隐姓埋名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开个私塾教书育人,也可以娶个温柔娴淑的女子,再添个可爱的娃娃,闲云野鹤,老来弄孙,更符合他的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