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勃触及顾衡的目光,心中一阵惊颤,忍不住噎了噎口水,指着顾衡大声问道,“我打她又如何?你还能把我怎样?”
随喜皱眉看着顾勃,莫名问道,“顾大少爷凭什么打我?”
“本少爷高兴打就打!”顾勃鄙夷地看了随喜一眼,以为她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丫环。
高兴打就打?她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随喜突然就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顾衡低眸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你先回去。”
随喜抬头看着顾勃,嘴角的笑容愈发地甜美,本来她觉得顾衡已经很讨厌了,昨晚想了很久才想出要用什么方法整他,如今有了对比,才觉得顾衡虽然傲慢,但怎么也比这个目中无人的纨绔大少爷好太多了。
也不知道昨晚磨出来的药粉有没效果……
“三弟,你不要以为到京城拜柳阁老为师就能目中无人,我怎么说都是你大哥。”顾勃见顾衡根本不理他,心里更觉得他是瞧不起自己。
“大哥,请你小声一些,祖父在休息。”顾衡不愿意在外面跟顾勃起冲突,事情闹大了,只会让母亲难做而已。
“你不必拿祖父来唬我!”顾勃叫道,顾家谁不知道祖父只喜欢这臭小子,迟迟不肯将爵位传给父亲的原因不就是想要保护这小子吗?哼,说不定祖父心里就是想将爵位越过父亲,留给顾衡吧,想到这个可能性,顾勃更觉得一阵心烦气躁。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情。”顾衡冷冷地道,身子不留痕迹地站在随喜面前,他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小丫头,可不代表会眼睁睁看着她被冤枉欺负,特别还是被顾勃这种人欺压。
顾勃火气冲上脑门,双手用力地一推顾衡的胸膛,“难道我连教训个丫头都要经过你同意,你算什么东西。”
“大哥,三弟,别动怒,大家都别动怒,以和为贵啊。”顾惟站在一旁大声说着,却没有走过来相劝的意思,语气也没有表情看起来那么焦急。
随喜有些厌烦地看了顾勃一眼,悄悄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打开了瓶盖,从顾衡身后站了出来……
顾衡强忍心中的怒意,“大哥,别逼我和你动手,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你敢打我?”顾勃嚣张笑了起来,“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毫毛,父亲定不会饶了你。”
这人简直是睁眼说瞎话,明明就是他先动手的!随喜不忿地想着。
“顾大少爷,请你离开这里。”随喜板着脸看向顾勃,“侯爷正在养病,城要安静,你在这里大吵大闹是什么意思?”
“臭丫头,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顾勃伸手又要去打随喜。
随喜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异常明亮的光芒,想要阻拦顾勃的顾衡正因为看到她眸色蕴藏的狡黠而动作微滞。就见到她一手扣住顾勃的手腕,侧身移位,反手一翻,顾勃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只听她清亮的声音透着讽刺,“手无缚鸡之力就别学人家动手动脚的,丢人现眼!”
“大胆!”顾惟惊愕地看着眼前一幕,恍惚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指着随喜大叫。
顾衡的冰山脸也释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贱丫头,你竟敢……竟敢……”被摔倒在地上,吃了一口泥土的顾勃狼狈大骂,“还不扶我起来!”
顾惟急忙过来扶起他。
随喜拍了拍手,笑得风轻云淡地看着他们,手中的小瓶在地上转了几圈,无人注意,这两年来,她可是经常练习这招擒拿手的,像三师兄她都能摔倒,别说这个看起来像柔弱书生似的顾勃。
顾勃气急败坏地拍走身上的灰尘,对随喜大吼,“你找死!”
“这是怎么回事?”顾勃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就在后边传来,是悟明。
“三师兄。”随喜笑容马上收了起来,露出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忽略了旁边一直饶有兴味看着她的顾衡。
“小师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悟明走到随喜身边,声音关切地问着。
小师妹?顾勃诧异地瞠大眼,这丫头不是顾衡的丫头吗?
“我只是跟顾大少爷说侯爷在休息不能吵闹,他就要……”说着,眼眶含泪低下头。
悟明俊秀的脸庞浮起不悦的神色,转头看向顾勃,“顾大少爷,天色不早,若是不早些下山,只怕就太迟了。”
这还没到晌午,怎么就天色不早了?顾勃闻言心头又起了火气,但对方是青居真人的徒弟,连祖父都要卖三分面子的人,他怎敢轻易得罪?又觉得全身突然不舒服起来,好像有成千上百的蚂蚁在啃咬他的肌肤似的,肯定因为山里飞虫太多了才会不舒服。
他又看了一眼仍然紧闭的房门,外面这么大动静,祖父为何没有出来?真的已经睡下了,还是不想看到他?顾勃憋闷地想着,身上越来越不舒服,只得恼怒地对顾惟叫道,“走走走,回去了。”
随喜嘴角微翘,满意地看着顾勃边走边挠手臂,小小惩戒,不足挂齿!
顾衡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脸庞,没有错过她眼底的狡黝黠笑意,不知为何,躁闷的心情有些轻快起来。
察觉到盯着自己的视线,随喜侧头一看,便见到顾衡一双乌黑幽深的眸子正灼灼地看着她,俏脸微热,才知自己刚刚的得意忘形都被他看了去。
急忙撇过头,有些尴尬起来,问着悟明,“三师兄,你是来找我的吗?”
“嗯,明天我要下山一趟,有没需要帮你带的东西?”悟明跟顾衡行了一礼,才低声问着随喜。
随喜眼睛一亮,立刻就明白三师兄是什么意思,拉着他走到一旁,“三师兄能不能给我送些虫草去那边,上次我忘记带去了。”
悟明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没问题。”
“谢谢三师兄。”随喜甜甜地笑了起来,眼睛眯成月牙形,很是娇憨可爱。
顾衡站在原地,皱眉看着她对那个道长笑得如花般灿烂。
悟明叮嘱了随喜几句话,又跟顾衡寒暄了一下,就离开了。
随喜转身也要离开,顾衡却先一步拉住她的胳膊,低下声音问道,“你在他身上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随喜挥开他的手,视线瞟到别的地方去。
“我明明就看到你往他身上撒了东西。”顾衡轻笑出声,当时虽然惊讶她竟然能够摔倒顾勃,但也没错过她摔倒他之后的小动作。
“那又怎样?”随喜没好气地问,要不是看在他刚刚帮过她的份上,她才不会替他出这口气。
顾衡低低地笑出声来,胸膛微微震动着,笑声磁沉悦耳,如陈年老酒般醇厚,淡淡的热气轻拂过随喜的耳廓,“就不怕他记恨你?”
随喜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难道他还能上山来咬我啊。”
顾衡笑得更加开怀了,许久不曾这么舒畅地笑过,“他不敢!”
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吧……随喜惊讶地看着顾衡,原来他也会笑,还以为他那张冰块脸只有一个表情呢,不过,他笑起来的样子比寒着脸好看多了。
有些窘迫地别开头,“我要去忙了。”
顾衡却不肯放过她,挡在她前面,脸上已经收了笑容,冷硬的线条却柔缓了不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就是一些让人身上发痒的。”随喜瞪了他一眼,明白他是非要问个清楚才罢休,没好气地解释着。
“为什么身上会带这样的东西?”顾衡双手环胸,挑眉问着。
随喜眸色一闪,嘴硬道,“没有为什么。”
顾衡轻哼了一声,目光熠熠地看着她,“本来是想用在我身上的,嗯?”
那是肯定的!当然,这话她肯定不会说,这个顾衡比那个顾勃可怕多了,“没有,我怎么敢给你下痒粉呢。”还不知道有没效果呢,毕竟是第一次做出来的。
这两年来,她将书房里所有的药书都看了,更清楚知道有些草药除了医病之外,还有别的功效……她可是钻研了许久,只是没有试过效果如何而已。
“嘴硬!”顾衡轻斥,“以后别在我面前装出怯怯懦懦的样子,难看!”
“关你什么事!”随喜低声嘟嚷着。
“说什么?”顾衡皱眉问道,怎么她对着别人就一副开朗爽快的样子,对着他就唯唯诺诺的,看了都觉得碍眼。
“没说什么。”谁让他总是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山脸,谁见了他都害怕吧。
“大声点!”顾衡声音一冷,喝了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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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喜吓了一跳,“突然那么大声做甚。”
“谁让你不好好说话的。”顾衡不悦地叫道。
“谁不好好说话了,你才不好好说话。”随喜嗔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叫道。
顾衡抿紧了唇盯着她瞪了一会儿,突然就转身大步走开,直接回了自己的屋里。
“莫名其妙!”随喜嘀咕一声,在地上找了那个空小瓷瓶,决定先到木屋的药房拿些虫草托三师兄给阿娘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