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轩侧头,看着孟毓晓脸上的笑容,心里稍稍有些不是滋味。
想着如果是周牧泽,大家都是商人,自己到有竞争的机会,可若是静西王,自己怕是连争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想想从孟锐那里听来的消息,静西王对孟毓晓虽不像外面说的那般可怕,定也是有些故事在里头的,否则静西王又何必大张旗鼓地为孟毓晓造势呢?
“瑾轩大哥,走吧,我们也赶路吧。”孟毓晓缓过神来,瞧着不远处的瑾轩似乎在深思,便张嘴叫了他一声,“要是快点,今晚就能到你的茶园了,早些到了,你也早些安心!”
因为听到周遭的人都说王爷是位好人,孟毓晓也心情大好,再开口时,都是满脸的笑容,可是这笑容看在瑾轩眼里却有些刺痛。
孟毓晓只当瑾轩是牵挂着茶园里的事情,才没太在意,见他回了神,便转身上了马车,不一会儿,马车便又开动了。
“姑娘怎么这么高兴?”丽娟也看出了孟毓晓的兴奋,连忙笑着问。
孟毓晓这一路都看着马车外面,因为运水的渠道很多时候也是沿着道路修的,所以一路上隔一段路程便能见到一些聚在一起做工的人,孟毓晓没见一次,就会想到王爷,忍不住就会扬起嘴角。
“想到这些百姓能有王爷这样的好官,为他们高兴罢了。”孟毓晓盯着车外,轻声说着,“一方官员造福一方百姓,江南十县能够有静西王在这里,真的是他们的服气!”
“理是这么个理,只是这些人同姑娘你也没有多大关系,您这是为这些百姓高兴呢?还是为着自个儿高兴呢?”丽娟笑着说。
孟毓晓愣了一下,收回目光,看了一眼丽娟,顿时嫌弃地白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这几日没说你,又胆大了是不是?竟敢那我打趣了?”
“哎呀,奴婢可不是打趣姑娘,奴婢可算是看出来了,什么周公子,瑾公子,都是过客,原来王爷才是姑娘心中的良人!”丽娟一遍告饶一边说。
孟毓晓顿时抬手在她身上轻轻掐了一下,“你这丫头,越发是大胆了,好端端的又提这些干嘛?怎么,怕我嫁不出去,挡着你找如意郎君了?”
“姑娘这说的什么话!”丽娟娇嗲地说了一句,害羞地抿起嘴角,“姑娘不愿意听,奴婢不说就是,何苦拿了奴婢来打趣,奴婢这辈子,也就只能跟着姑娘,姑娘去哪,奴婢便去哪,何曾能想这些事!”
孟毓晓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淡下来,听着丽娟这话,心里不由得想起了巧云,这两个丫头,怕都是这样的心思吧?在古代,一般被人卖去大户人家做了丫鬟的,若是一般的粗使丫鬟也就算了,横竖等院子里的姑娘出嫁了,得了机会也能出府,像她两这样买回来给小姐们要贴身丫头的,多半还得作为小姐的陪嫁,嫁去夫家,这后半辈子到底如何,还真不由她自己。
或许能在姑爷府里寻一个合适的管事,二人结做良缘,又或者直接收进了姑爷房里,再有一辈子伺候小姐终身未嫁的也大有人在。
丽娟倒还好,当初那一招将她送出府来,如今她的卖身契在孟锐手上,想要就能要到,巧云的卖身契还在大太太那里,除非自己要去作了陪嫁丫头,否则大太太定然不糊轻易给自己。
可是如果自己不愿意按着大太太的意愿去嫁人,她怎么会把巧云给自己做陪嫁呢?
这样一想,顿时越想越苦恼。
“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奴婢哪里又说错话了?”丽娟见孟毓晓忽然间就不笑了,连忙询问,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想起自己本就是被孟毓晓赶出院子的人,如今竟然厚颜无耻地说什么一辈子追随的话,怕是惹得姑娘不开心了。
“没事,没事。”孟毓晓见着丽娟担心的样子,赶紧挤出一抹笑容,心中却暗叹了一口气。
如今她们还拜托不了这些旧想法,自己还是不要与她们说太多,再者,如今的时机也不够成熟,等着自己力量足够了,能够为这二人挑选合适的人家的时候再想这些吧。
骊山在更南边,离骊山越近,这天气便越热,人倒是还好,躲在马车里,喝着水,到晒不着,但是赶车的马儿受不了,走不了一段,便要停下来喝水,奈何如今这一带都大旱,几乎看不到水塘之类的,好在出发前马车上备了一些水,才勉强支撑着马车到了茶园。
茶园的管事,见了瑾轩差点没哭出来,拉了瑾轩进院子,便开始哭诉他那些茶水。
“靠着山脚的茶树,已经死了二亩地,若再没有水,只怕那一片都保不住。”一个大男人,说起那些茶水跟死了亲人似的,孟毓晓静静地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如今到处受灾,有些损失也正常。”瑾轩轻声安慰管事道,“好在山脚下的那一片只是一般的山茶,虽说可惜,倒也损失不了多少,待灾情过了,将死去的树枝全部拔了,重新再种上一批就可以了,你且说说园子里现在的情况,人都没问题吧?吃饭能解决么?再者就是山后的那些珍贵品种又怎样了?”
“这些倒是没有问题。”管事地连忙说,连语气都平静了不少,“园子里有好几口井,现在虽然水少了些,倒也没干,供着大家吃饭倒也够,还能余一些,正好可以给那些珍贵品种浇上。”
“只是可惜了这满山的山茶,本该是采春茶的时候,碰上这大旱,出芽极少,如今这么大的一片山,每日你那个采到两斤茶叶便知足了!”管事的又说回到茶叶减产的事情上,顿时唉声叹气的。
孟毓晓知道,一年之中,春茶最贵,如果整个春天都是这样,那么这么大的一片茶园,损失可还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