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萎推着被绑缚的张岭来到张义昌房中。
张义昌冷冷地看着张岭,怒道:“你竟敢背叛我!”
张岭冷笑起来,看了看张萎却没有说话。
张义昌指着他说道:“你既然已经查到了秦竹的下落,为何隐瞒不报?你到底是何居心?”
张岭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张义昌犹豫了一下,转身对张萎说道:“你先出去一下。”
张萎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只得离开。但他并未远离,出了门之后便绕到一扇窗户下偷听。
张岭一改往日的奴才相,愤愤不平地说道:“当初你答应过我,事成之后把秦鸾交给我。可是,你却把她囚禁在那个小院中,我倒想问问你是何居心?”
张义昌欲言又止,支吾了半天这才说道:“我给你的已经够多了吧,金银珠宝、田庄奴仆。我本想给你谋个一官半职,但你自己不愿意要。”
“你说得这些非我所求,你尽可以把这些都收回去,只要将秦鸾给我。”张岭道。
张义昌不耐烦地别过脸去,又道:“除了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张岭道:“除了她,我什么都不要。”
“你……”张义昌转身指着他的鼻尖,但手指颤抖了几下,又放了下来。“我就是把她交给你又能怎么样?你是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她永远都会恨你。”
张岭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恐怕还担不起‘罪魁祸首’这四个字。她最恨的人也不是我。”
张义昌身体一抖,恶狠狠地看着张岭,“看来,你今天是要跟我摊牌啊!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要做梦了,你永远无法得到她。因为你配不上他,以前配不上,现在配不上,以后更配不上。”
张岭冷笑道:“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但你更不配。”
“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张义昌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声。
张岭轻蔑地笑了笑,把头偏在一边。
张萎却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指着张岭说道:“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实话跟你说,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你埋在西郊田庄的那口箱子岂能瞒得过我?”
张岭大惊,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后手被人发现,而是感觉面前这个人的言语习惯跟死掉的张萎一个样。
“哈哈……”张义昌大笑起来,伸手一指张萎,对张岭说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收他当义子了吧?因为他本来就是我的儿子。”
张岭意识到这可能是风神的杰作,不由得打量着张萎。
“好了,你可以安心去死了。”张萎得意地笑道。
“哼!”张岭撇了撇嘴,笑道:“张公子果然聪明,但狡兔三窟,田庄里的那些证据不过是其中一个备份罢了。”
张义昌立刻又沉下脸来,以张岭的行事作风,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张萎却不信,瞪着张岭说道:“本公子倒是想赌一把,我赌你根本没有其他后路。”
“好啊,那咱们就赌一把。”张岭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两人面对面对峙着,张义昌却招架不住了,忙对张萎说道:“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张萎忙道:“爹,他是在诈你。我一直在派人监视他,他根本没有机会把那些证据分散藏到别的地方。”
张岭冷笑道:“你就这么相信你手下的那些蠢货?”
张萎一愣,这事已经无法考证了,他最忠心的手下张霸已经被柳晏杀了。
“你先出去。”张义昌不耐烦地催促道。
张萎只得怏怏离开。
“外面的人听着,三丈之内不准有人,违令者杀无赦。”张义昌冲着门外喊道。
沉默片刻,他有气无力地坐了下来,然后对张岭说道:“我不管你做了什么样的准备,秦鸾是不能给你的。因为……因为她是我的女儿。”
“什么?”张岭瞪大了眼睛。
张义昌并不理会他的惊讶,娓娓说道:“她是我跟滟阳公主的孩子。”
张岭不禁苦笑,冷静一想,倒有可能是真的。张义昌曾是秦国公的门客,滟阳公主则是秦国公的妻子,凭张义昌的为人,他们俩勾搭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征发现了我和滟阳公主的事,便要杀我。滟阳公主为了救我,才将我引荐给如今的陛下。后来,滟阳公主经不住他的折磨,很快病逝了。”张义昌一脸悲伤地说道。
张岭这才明白张义昌为何对秦国公恨之入骨。
说起来,他也曾是秦国公的门客,因为博学多才,成为秦国公一双儿女的老师。渐渐地,他爱上了秦国公的女儿秦鸾,只是碍于身份地位的差异,未能如愿。后来,秦鸾嫁给了一个纨绔,日子过得极为悲苦。为了救秦鸾出苦海,他便和张义昌合作,找到秦国公谋反的证据,导致秦国公被灭族。
他答应跟张义昌合作的唯一条件就是要得到秦鸾,只是事成以后,张义昌却找各种借口推三阻四。他原本以为张义昌觊觎秦鸾的美色,不曾想他们之间竟是父女关系。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对秦鸾是真心的。”张岭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兑现当初的诺言。”
张义昌还没来得及表态,张萎又推门走了进来,其后跟着张兴。
张兴看了张岭一眼,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对张义昌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张义昌命令张萎:“先把他关起来。”
张萎领命,将张岭推了出去。
张兴坐倒之后,说道:“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个张岭确实可恶,不过眼下危机重重,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张义昌抬了抬眼皮,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兴道:“我刚从宫里回来,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就是要利用柳晏来对付我们。张岭虽然可恶,却还有些用处。不妨先答应他,待事成之后再一并算账。”
张义昌摇了摇头,不说话。
张兴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把秦鸾当成女儿,还是当做滟阳公主的替代品呢?”
“放肆!”张义昌大怒。
张兴连忙赔不是,“恕罪,不管您怎么想的,还是要从大局出发。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是连命都没了,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心绪有些乱,你决定吧!”张义昌无可奈何地说道。
……
张岭又来到秦鸾所在的小院,但秦鸾并不在院中。于是他端着酒菜来到秦鸾的房里。
秦鸾坐在镜子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张岭笑道:“竹儿被柳晏带去了仙园,那里是除了皇宫之外最安全的地方了。”
秦鸾立即回过头来,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张岭很久没有见到她笑了,不觉看得痴了。
秦鸾起身抓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哈哈大笑起来。
张岭感觉到她的精神状态又有些不正常了,赶忙劝道:“冷静点,我有话跟你说。”
秦鸾像变脸一样换了一副冷漠的表情,“你想说什么?”
张岭抓住她的手说道:“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秦鸾摇了摇头,“不必费心了,柳晏会救我的。”
张岭的嘴角不由得了几下,同时松开了她的手。
秦鸾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仍自顾自地说道:“他是徐泰最好的朋友,我就知道他不会不管我的。曾记得,当年选婿的时候,我还差点选中了他。如今想来,真是后悔啊。如果我嫁的是他,也许不会是今日光景。”
“闭嘴!”张岭怒喝了一声。
秦鸾吓了一跳,赶忙拉住他的手,很抱歉地说道:“你生气了?真是抱歉,我一向有什么就说什么,你知道的。不过,虽说你一直比不上他们几个,却也不能嫉妒不是。”
“你……”张岭知道她又是在故意气他,只得强忍着怒气。
秦鸾伸手抚摸着他的脸,继续道:“论相貌,你不及徐泰;论才学,你不及柳晏;论家世,你和崔琰差着十万八千里。虽然你们曾一度并称神都四大才子,呵呵,可是你始终是个奴才命。跟我说说,你当奴才上瘾吗?”
张岭终于被她激怒了,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秦鸾随即转了半圈,倒在地上。
“我从来都不是谁的奴才。”张岭扑了上去,把她压在身下,“当初我留在国公府是为了你,现在我留在这也是为了你。”
秦鸾并不惊慌,两手抱住他的脸,说道:“是吗?你竟对我如此痴情,我真的好感动。”
张岭厌倦了她的疯话,猛地撕开她的衣衫,说道:“你既然知道,那就该好好报答我。”
秦鸾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冰冷的刀刃此刻就贴在他的脖颈上。
“你就这么点本事吗?真是让我失望。”秦鸾笑道。
张岭只得慢慢爬起身来。
秦鸾掩上衣衫,对张岭说道:“你口口声声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但你却什么都没做。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去杀了张义昌,我甘愿给你当牛做马。”
张岭忙道:“你冷静点,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秦鸾笑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个胆量。罢了,那就换一个简单点的,我要见竹儿。”
“好,我来安排!”张岭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