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唐溪转头看着她。
“本宫……”
德妃满脸犹豫,很是为难的样子:“本宫有些事想请教唐姑娘,只是不知道……”
唐溪道:“德妃娘娘太客气了,有话请讲。”
刚要开口,本来守在外面的一名宫女竟然进来了,手中捧着一个香炉,袅袅的烟雾升腾,清幽淡雅。她朝德妃道:“娘娘,这醉露香是陛下赐的,今天还没有点呢。”
德妃一看那香,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勉强笑道:“本宫还差点忘了,沉香,去放好吧。”
那叫沉香的宫女放好香炉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静候着。德妃看了看,唇动了动,并没有说出来,转头看着了唐溪。
“唐姑娘,你今天难得能来本宫这里一趟,本宫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一定答应。”她竟然站了起来,朝唐溪盈盈一拜,唐溪连忙起身避开:“娘娘使不得,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犹豫了一下,德妃面色一红,拉着唐溪的手道:“唐姑娘,前阵子发生的事,就是那个毒丸……你千万不要误会,本宫并不是怪你,而是因为……”
吞吐了好半天,她总算将意思表示清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毒丸的原因,德妃自中毒后,即使经过了御医的救治调养,但身上竟然会出现一股恶臭。德庆帝原本还偶尔会来她宫中歇歇,如今这个样子自然嫌恶,已经快两月没来了。依照她的身份,自知请不动整日忙着炼丹的楚轻侯,又知道唐溪医术高明,想想到了她。
唐溪这才明白,为何德妃竟然会拐着弯想法引她来。
不过略一看她,唐溪蹙眉道:“德妃娘娘,你说你身有恶臭,为何我……”她和德妃说了半天的话,并没有闻到什么异味。
“这,这味道……”德妃很是尴尬,红着脸隐晦的道:“只有……只有那个时候……才会散发出来,陛下他……”
一看她这样子,唐溪顿时明白了。只怕是在德庆帝临幸她时,这种臭味才会出现。如此煞风景,难怪德庆帝这么久不见她了。
德妃见唐溪明白了,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哀求道:“唐姑娘,我求你了,若是不能治好这毛病,陛下他再也不会来了。我不能没有陛下的,求你想想法子……”
唐溪打断她的话,笑道:“娘娘太客气的,我本是医者,况且您这怪病,说起来也和我唐家有关。您放心,我定会好好为娘娘检查,想法治好你的。”
不经意的一抬眼,她看到站在角落的那宫女,面上闪过一抹嘲弄之色,仿佛在讥笑德妃自作多情、白费力气。
“唐姑娘要为本宫诊治,你们下去吧。”德妃道。
“娘娘身体欠安,奴婢们怎敢……”
听着这些假惺惺的讽刺话,看着那宫女眼中的讽刺之意,唐溪面色一寒,清冷道:“下去!”
那宫女一愣,竟似没有想到唐溪会发火,还不待她再说什么,唐溪冷冷道:“德妃娘娘的话都不听,真是想死了?”
如此冷厉的话说出来,那宫女哪里不知道唐溪的身份,浑身一颤,终于走了。
唐溪面不改色,仿佛没有发生一般,和德妃进了后面寝宫。
“唐姑娘,对不起……”
半躺在透软的轻纱床榻上,一直面带歉色的德妃忽的笑的古怪起来,她忽的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飞快的架在自己颈脖下,眼中闪过一抹凌然:“刚才骗了你,其实我另有一事相求,若唐姑娘不答应,我便死在你面前。”
这反转的未免太快!
之前还温柔的连宫女都能欺负的德妃,现在竟一脸凌然的用刀子夹在自己脖子上威胁唐溪。看着她眼中的决绝,似乎只要唐溪拒绝,她立即就会挥刀割断自己的咽喉,不带丝毫犹豫,没有半点侥幸。
“德妃娘娘你……”唐溪后退一步,这次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眉宇中却透着无尽冷意,德妃眯了眯眼眸,红唇一勾,一抹强烈的恨意闪过。纵使她用刀对着的是她自己,唐溪绝对怀疑,她定能毫不留情的下手。
“唐姑娘,若不是已经无路可走,本宫也不会出此下策。”
德妃冷冰冰的看着她:“想必唐姑娘应该明白,寝宫中只有你和本宫两人,若是我死了,你会有什么下场?你虽然很得陛下宠信,但我毕竟也是他的嫔妃……”
配合她的话,唐溪转惊为怒,清冷道:“德妃娘娘,我生平最恨别人威胁。”
虽然她能够制止德妃的举动,但她就是想知道,德妃费尽心机将她引到这里,还刻意用治病的借口赶走宫女,不惜以自杀威胁,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今天之事,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对别人狠不算什么,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这个德妃,真不是简单之辈!
德妃轻笑起来,唇边流露出一抹死志:“唐姑娘,我不是威胁你,也不是在和你商量,更不是请求你。你只需要找我的话去做就行了,对你本身没有丝毫损失。”
“没有损失,难道还有什么好处吗?”唐溪轻嘲。
“你想要好处?”
德妃半点没有犹豫,反手从背后的枕头下又摸出一个木盒子,打开道:“只要你答应,这些都是你的。”
满盒子光芒璀璨,竟然是不下百颗各色宝石,基本都是拇指大小。只看那纯净犹如透明的一滴滴彩色水滴,每一颗都绽放着耀眼的光芒,这一盒子宝石,只怕不下五十万两银子。
“如何,唐姑娘肯答应了吗?”德妃冷冷的看着她,匕首再往脖子上一紧,一道血痕浮现。
“等等。”话说到这里,又是威胁又是利诱,唐溪明白该顺着她的话进入下一步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没有立即答应,是知道德妃反而不会相信。谋划了这么久,她连自己身边的宫女都骗过了,那她想要进行的事必定不简单。用如此手段威胁她,看来德妃更是个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心狠之人。
一抹料定唐溪会答应的样子,德妃微微一笑:“很简单,你帮我炼制一枚服用后十天才发作的毒丹就行了,我知道以唐姑娘的能力,不过是举手之劳。”
“毒丹?”
唐溪并没有丝毫意外,反而笑了起来:“难道德妃娘娘想毒杀陛下?
你以为我会答应?”
脸色一变,德妃飞快的朝自己咽喉上割去,不过她力气并没有很大,只刚刚割破表皮血流,她张口就想叫。
根本没有叫出来,唐溪已经不知道何时坐在了她床边,飞快的点了她的哑穴。
“德妃娘娘,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一番心机将我引来,还做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居然是想毒杀陛下?”唐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脸惨白的样子,不紧不慢的道:“你本就是他身边人,想要杀他难道会找不到机会,偏要拖我下水?”
“还说对我没有坏处,难道我真是傻了,以为拿了你这点东西,就是好处了吗?”
德妃无法说话,挥手就将匕首朝唐溪刺来。
唐溪素手一挥,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德妃握住被打的剧痛的手腕,满眼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怎么,没想到我竟然会武?”唐溪勾勾唇角:“德妃娘娘,我也很意外呢。”
“让我猜猜,你为何想要毒杀陛下。”
摩挲着一粒粒硕大的彩色宝石,耳旁响起叮当的脆响。
唐溪看着她,仿佛是讲故事般:“这种事情,我在话本子里看多了。什么番邦公主为保全族,被逼和心上人分手,和亲敌国。她委曲求全得到敌国皇帝的信任,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报仇罢了。以前没有动手,或许是时机不成熟,那番邦公主毕竟是有族人的,她总不能一刀将敌国皇帝杀了,让自己全族人承受后果……”
每说一句,德妃脸色就更加苍白,几句话下来,她整个人如同被抽光鲜血一般,再也坐不稳倒了下去。
德妃已经哭了起来,浑身轻颤,眼角的泪水一行行滑落在锦被上,满脸的绝望,仿佛已是必死之人。她双手紧握,指甲已经深深嵌入肉中,却没有感觉一般,连血都流了出来,沾染的满手心都是。
“难道我说对了?”
对她,唐溪可没有丝毫怜悯。虽说德妃的遭遇实在让人惋惜,但她也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若不是她有自保之力,她才是那个被威胁的人。一旦事情曝光,后果可想而知。
“德庆帝残暴昏庸,你要杀他我能理解,所以,我不会说出你的秘密的。”
浑身一震,德妃飞快的转头盯着她,眼带希翼似乎想说什么。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想什么,毒丸我是不会帮你炼制的,你死心好了。”
唐溪站了起来,淡淡道:“我不说出去,不代表我会帮你。今天之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不过我也不是任人威胁的,”她拿起那个装满宝石的木盒子,朝德妃扬扬,“这些东西我就收下了,多谢德妃娘娘,告辞了。”
走到寝宫门口,唐溪仿佛想起了什么,回头道:“一个时辰,穴道自解,德妃娘娘若是无聊,不妨睡一觉。”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两个宫女依旧守在门口,一见到她出来连忙行礼,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顺着原路走回,一路上几乎没有看见什么人,唐溪问了一个路过的宫女才知道,原来德庆帝已经到了,正在御花园中心的天阙台接见朝臣和藩国使臣的贺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