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唯一永远的话题就是利益这句话是真理,利益的大小,决定了国与国之间是友是敌。
如今大唐想灭高句丽,其实也是利益使然。第一、高句丽太大,又与扶余、靺鞨等北方少数民族关系密切。加上高句丽向来不买大唐的帐,之前的高建武、到现在的泉盖苏文,一个比一个蛮横,若是真让高句丽坐大,等于在大唐东北又放了一个吐蕃。这一东一西的,稍微有点儿脑子的帝王都得头疼,更别说在李大帝手里了。所以,灭高句丽势在必行。第二,高句丽地里位置重要。在唐初,现在咱们的东三省等于有三分之二被高句丽霸占在了手里。这事儿一牵扯就的扯到周朝末期的战乱上,咱就不掰扯了。如今突厥实力大伤,北方没有那股势力能单独抵抗大唐。可地里大家都知道,比起渡沙行军,从东北、或西北走更划算。而且如今西域有安西都护府,若辽东灭了高句丽在建一个都护府,等于卡死了北方部族侵略大唐的东西两条要道。说的更好听点儿,就等于用钳子一部族。其战略意义重大。你说,就凭这两点好处,李大帝能容高句丽安睡与卧榻之侧?
而对于新罗来说,高句丽等于住在身边的一头饿虎,偏偏凭新罗的实力还真拿这头饿虎没办法。说的简单点儿,如今高句丽等于北朝鲜,而新罗、百济加起来等于韩国,高句丽实力稳稳压过新罗百济,想拾掇他们就拾掇他们,还就打的新罗百济没脾气。你说,新罗能不把高句丽恨到骨头里?好吧,靠自己是打不过了,自然就得找帮手不是,可是就新罗处的这地方,能找谁?百济?世仇高句丽打过来的时候大家不相互拆台就不错了倭国?先不说隔着汪洋大海的,就是倭国那点儿实力,除了百济义慈王喜欢跟倭国勾勾搭搭的,新罗还真看不上眼往北,往东都不行了,往西那就是高句丽,怎么办?只能往南了不是。
既然大唐也要打高句丽,新罗也要打高句丽,虽然利益不同,但目标一样啊所以新罗善德女王远远跟李大帝玩起了小暧昧,在新罗刻意奉承之下,你说大唐能不跟新罗凑一块?照说,新罗的策略还真的很成功。李大帝征高句丽,虽然没灭了高句丽,但重创了高句丽的实力,给了新罗蓄力之机。之后,善德女王的接替人真德女王继续跟李大帝的儿子李治玩暧昧,结果李治真的就给百济先灭了,这下半岛局势一下成了新罗一家独大,最终给唐军也骗出了半岛,统一了辽东三国。不得不说,新罗之所以能从一个小国,完成统一辽东三国的壮举,跟新罗几代帝王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他们的这一条国策得到了很好的延续。
好吧,既然大家目的一样,但既然让我乱入到了大唐,那新罗这招借力打力的把戏就得改改。至于怎么改,还得跟金春秋、金庾信这两位大拿商量着来。
回到唐元殿,盘腿坐了床上摆个老僧入定的架势开始谋划。让新罗把家底儿掏出来,那是不可能地,俺也没这么大本事。但是,让他凑个一两万兵马还是应该可行的。只要说通了金春秋和金庾信,让他们坚信,这点儿本钱花的值得,那他们还是能做的了这个主的。
既然花了本钱,那就得吊大鱼,大鱼是谁?泉盖苏文想要引出大老虎,那准备工作还真得做做充足。
心里一路想好了套路,笑眯眯的起身,去写了三张拜帖,然后走到房间门口叫了一声:“来人”
“李大人有何吩咐?”一个新罗侍卫立马过来问道。
“你拿这三张拜帖去趟皇城,一张送给武烈王大人,说我晚上没事儿干,想到他家喝酒。”先递给人家一张拜帖。然后又给两张:“这两张直接给金庾信将军和阏川将军,说我请他到武烈王家里喝酒。”说完拍拍他肩膀:“记得直接往皇城里送,一准儿能送到。省的你跑两趟了”
新罗侍卫张大嘴看看我,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李大人,要是这样送去怕是会害我被打一顿的。”
“放心,不会记得问金春秋大人要赏钱还有让他派车来接我,说我不认得道儿”我笑着摇摇头,然后看看这个侍卫:“愣着干啥,去啊””
…………
徐罗伐皇城御有没有,编的。)就四个人,善德女王、金春秋、金庾信和阏川。
“陛下,这个李逸怕是有备而来啊”金春秋开口说道。
“难道唐朝皇帝看破了我们的策略?”善德女王皱眉道。
没人吭声,因为谁也不肯定。
“要我说,不如给这小子宰了看看唐朝皇帝的反应就知道了。”阏川看看屋里几人说道。
“糊涂”金庾信直接出言呵斥:“切不说这李逸是唐朝皇帝的女婿。就凭这小子的身份,要是他真在咱们新罗出点儿事儿,断了与大唐的盟约还是小的,若是大唐下令征讨我国,那岂不正合了高句丽心思?到时候就真的是灭国之祸了”
“不错”武烈王金春秋也点点头说道:“李逸胆敢一个人孤身赴辽东,肯定也算准了这一点若说没有后手布置,以大唐皇帝对他的宠信,肯定也不会放他来。”
“你们说,大唐皇帝派这个李逸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善德女王用手揉揉额头:“如今我是越来越想不明白了。要说咱们求援,唐朝皇帝要么就该派大军救援。要么就是不救,失个名声,欠我新罗一个人情。可如今你说他不救,他却派了个有身份的人来。你说他救,这一个连武艺都不会的人能救得了什么?”
房间里一阵沉闷,大家都在苦思,却越想越想不明白。
“笃笃笃”有内侍在外轻轻敲门。
“什么事?”阏川喝斥道。
“启禀陛下,唐使李逸遣唐元殿的侍卫送了三张拜帖来。”内侍回答道。
“哦?”几人相对望望,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让那个侍卫进来”金春秋想了想说道。
“是”内侍退下,一会儿就带着那个唐元殿的侍卫来了。
“参见陛下,参见各位大人。”侍卫进来先磕头。
“李逸让你给谁送拜帖?”善德女王直接问道。
侍卫也不敢起身,就跪着回道:“那个李大人让我直接把拜帖送至皇城。一张给武烈王大人,李大人说他晚上没事儿干,让武烈王大人请他喝酒。还有两张是送给金春秋将军和阏川将军的,说他请两位将军到武烈王大人家喝酒。他还让武烈王大人派车去接他”说完,恭恭敬敬的给手里三张拜帖举起来。
金春秋上前直接拿过三张拜帖,看看信皮儿,冲其他几人点点头,然后对侍卫道:“知道了,你下去吧,自己去领赏”
“是谢谢大人”侍卫很高兴。
“你为何如此高兴?”金庾信看到了侍卫的表情问道。
“回金将军,我本来担心这样冒冒失失的送信会被打。但是李大人跟我说,肯定不会被打,武烈王大人还会给我赏钱。故此我才大着胆子来了。如今武烈王大人真的赏了赏钱给我,所以我很高兴。”侍卫赶紧老实回答道。
“行了,你下去吧”金庾信点点头。
侍卫退下后,金春秋把三张拜帖都放在善德女王面前,然后看看金庾信和阏川,笑道:“这个李逸,是个妙人胆子之大,行事之奇,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
善德女王看看面前三张拜帖,再看看面前三个人,摇头叹道:“这个李逸,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
徐罗伐的晚上天黑的比长安晚点儿,什么?为啥?有时差啊
果然,在戌时刚过的时候,金春秋派来接我的马车到了。四匹马的车架,全套的仪仗,实在太给面子了
一路吹吹打打,晃晃悠悠的到了武烈王府。
金春秋、金庾信、阏川三人已在府门口等我。
冲三位抱抱拳,我从车上下来笑道:“各位大人能给李逸薄面,李逸倍感荣幸。叨扰之处,万望海涵”
“李大人说的哪里话,李大人初临新罗,我却没及时为李大人接风,已是我的不对。如今李大人能看上我这小小府邸,前来喝酒,我是高兴还来不及,何况李大人还请来了我的两位好友,思虑之周,另我自愧弗如来来来,快里面请”金春秋是主人,自然要上来客气,于是大家说说笑笑就来到后院中庭。
呵呵,不错,野餐,庭院里假山流水,百花吐信的,加上皓月当空,美酒当席,倒也是一番雅趣
四人落座,武烈王率先举杯敬酒,大家哈哈一笑给酒干了。
“不知李大人今日相邀,有何见教?”阏川老实人,自然是先出头的好人选。
我笑笑举杯敬酒道:“阏将军,今日大殿之上,我李逸代表的是我大唐颜面,自然针锋相对,言辞犀利。此乃国事,大义所在,纵斧钺加身,亦不退让分毫。以阏将军之忠肝义胆,必能体会。”
阏川捋须点头,举杯与我相敬。
仰脖一杯喝完,然后哈哈笑道:“今晚冒昧相邀几位大人,乃是我李逸毛遂自荐来了”
结果一句话说的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我是何意。
“李大人此言何意?”金庾信看着我正色问道。
我也不说话,只是看看四周侍卫和侍女。
“啪啪”金春秋一拍手,所有下人走了个干净。
“李大人有何话,可大胆而言”金春秋笑笑道。
“好”我点点头,持杯站起,盘腿坐着累,不习惯这个。
“三位大人是新罗顶梁之臣,如今形势,大家心知肚明,不用李逸多言。李逸今天之所以毛遂自荐,一来解此大局,二来解自身小局。不知各位大人可愿听李逸分说?”举杯敬酒。
“我等自然洗耳恭听。”三人举杯点头。
“如今新罗之困境在于两面交兵。高句丽大军压境,百济趁火打劫。以一国之力,应对两国之兵,自然力有不济。若正兵合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怕是就算能退两国之兵,新罗亦将元气大伤。此乃几位将军之顾虑,不知李逸所言是否有理?”
“高句丽势大,与我国交兵已有百年。其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过来,我新罗已被他磨的苦不堪言。所以才向大唐求援,若此次大唐再不派兵相救,我新罗怕是真要灭亡了。”金庾信沉痛的说道。
呵呵,不错,这时候也还记得演戏,果然有一套。
“所以我李逸毛遂自荐来了”我正色抱拳道:“李逸愿在三位将军面前立下军令状,只要贵国借阏川将军和三万雄兵,我李逸愿献泉盖苏文人头于女王陛下阶前。若是做不到,我也无颜去见我朝陛下了,李逸就自刎于汉江之前。”我掷地有声的说道:“泉盖苏文若死,高句丽必乱,自然无力再侵略新罗。而只要金庾信将军坐镇百济前线,百济必然无力再进。至此大局可解各位将军认为如何?”
金春秋三人大惊失色,相顾看看,再看看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咳”金春秋咳嗽一声说道:“李大人要带三万人去刺杀泉盖苏文?”
“呵呵”我笑了,看看金春秋道:“金将军说笑了,要刺杀的话还用得到三万人?”
“那李大人的意思是?”金春秋继续问道。
“阵杀”我昂然道:“打痛泉盖苏文,再配合些小计谋,逼泉盖苏文与我决战,堂堂正正取其性命难道我一个唐人都有此豪气,与高句丽有国仇家恨的新罗,就无人敢去么?”说完我看看阏川:“久闻阏将军勇武过人,不知可敢去看看我李逸究竟做不做得到?”
“好”阏川啪的就拍案而起叫道:“就冲李大人这份豪气,只要你真敢立此军令状,便是此去是黄泉地狱,我阏川也奉陪到底”
嘿嘿,要激将,就得激老实人,没见金春秋和金庾信都急着给阏川打眼色么?呵呵,可惜阏川不接眼色啊
“来人,拿笔墨来”我也不客气,高叫一声,仰脖干了半壶
下人立马就给笔墨端上来。
“呲喇”一声,也不要纸,我直接给青衫前襟撕了下来,提笔就唰唰唰的给军令状写完。内容当然要写清楚,新罗举雄兵三万,角干阏川为辅。这是条件,否则我才不理泉盖苏文呢
写完直接递给阏川:“若李逸违了此军令,自刎之时,请阏将军为我守礼阏将军可敢签名?”
“啪”阏川冲我一抱拳:“阏川自当奉陪”说完也不拿笔,接过我的军令状,直接咬破食指,以血签名。
金春秋和金庾信相顾摇头,叹息一声。
阏川签完军令状后,直接给军令状递到金春秋面前,抱拳行礼道:“还请武烈王兵”
金春秋看看眼前这东西,无奈的摇头笑笑,冲我抱抱拳道:“不知李大人说的解自身小局又是何意?”
“呵呵,李逸不才,蒙我朝陛下赐婚,可这婚期将近,却被派来辽东。这美人恩重,翘以盼,我李逸怎敢不用全力?只盼给泉盖苏文老贼早日宰了,我也好快些回去操办婚事啊”我自嘲的笑笑,反正大家都演戏,大家看谁演的好。
“看来李大人对娶泉盖苏文老贼级信心十足啊”金庾信笑道。
“这个还请各位将军拭目以待”我自信的说道。
“此战可还是为善德女王陛下扬名的打好时机哦”我神秘兮兮的笑道。
“此言何解?”几人讶然。
嘿嘿,把自己的小计策说出来,连金春秋和金庾信都抚掌大笑。阏川更是激动的热血澎湃
别的不敢说,这泉盖苏文进兵新罗的战役,后世辽东三国史记中可是有的,别的我不多说,只要能掌握了几场关键战役的套路,我还真有那么七八分把握呢
贞观十七年七月二十日,新罗大将金庾信前往新罗与百济的前线坐镇,抵挡百济兵马。
贞观十七年七月二十二日,新罗善德女王通令全国,檄文征讨高句丽泉盖苏文。起兵三万,亲征高句丽。同时了两封国书给高句丽,一封给泉盖苏文,骂他篡权夺位,禽兽不如。弑主谓之不忠,杀国臣谓之不义,欺压百姓谓之不德,攻伐邻国谓之不道。善德女王虽为妇人,却也耻于与这样的人渣活在同一片天空下,所以倾国与其一战,若他泉盖苏文还有半分男子阳刚之气,请来一战。否则送他一把阉割用的阉刀,让他自己切了,做个不男不女的算了
另一封国书给如今的高句丽王高藏,骂他懦弱无用,面对弑杀自己兄长仇人,居然也能笑颜而对。实在是没骨气加没志气,属于为了苟全性命而丧失人伦大义的懦夫。身为一国之君,却行懦夫之事,连善德一介女流,面对禽兽不如的泉盖苏文,都敢奋勇而战,高藏你连女人都不如,也送你一把阉刀,省的坐在那位置上替高句丽列祖列宗丢脸
两封国书还不是派使节送的,而是满天下张贴。前线阵中更是绑在箭上向高句丽军阵中射。
同时还有一封告高句丽国民书,内容说白了就是煽动。你们的王被人杀了,如今的王被视作傀儡,你们的国家被权臣掌握,你们却自甘堕落的为这等奸臣卖命,你们的荣誉呢?你们的忠诚呢?你们还是人吗?你们还有一丝做为高句丽人的骄傲吗?等等之类。总之什么话戳心窝写什么,什么话刺激人些什么,就是要堂堂正正的打击高句丽的士气。
结果还真很有效,不到三天,高句丽十二万大军士气低迷到了极点。
据说泉盖苏文当庭给案子都掀了,再次征集十万大军,要亲自为帅,消灭新罗。
而新罗三万大军帐中,坐在善德女王王旗之下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而一旁辅佐的正是善德女王的左膀右臂角干阏川。
“泉盖苏文次来,气势汹汹,乐休可有良策?”阏川看看我问道。
“那就送他个见面礼好了”笑着指指面前案子上的地图。
“哦?计将安出?”阏川凑过来问道。
我指指地图,嘿嘿嘿的奸笑着。
贞观十七年七月二十六,新罗善德女王掘了太白山下洛东江堤,由于正值夏季汛期,洛东江水沿太白山一路横扫安东、荣州、新田等城,高句丽驻扎在太白山南侧的六万大军一阵尽灭,损失战将二十余员。
善德女王大军一路挥军掩杀,追高句丽逃兵至如今的堤川沿线。
高句丽大将高延寿从原州、丰岩里两处军营调兵,率高句丽、靺鞨联军三万来救高句丽残兵。结果在苍洞里被善德女王大军伏击,高延寿重伤引残兵2oo余逃窜至春川城,其余兵马尽皆被诛。
经此两战,善德女王大军士气如虹,而高句丽军士气低迷,加之前线十二万大军如今只剩三万不到,不敢跟善德女王大军正面交锋。全线龟缩至春川城。
见此良机,新罗武烈王金春秋再起两万兵马,与善德女王三万大军一路将原来被高句丽占领的四十余城全部收回。然后两路兵马围攻春川城。
贞观十七年八月二十四,善德女王大军与武烈王金春秋配合,将春川城前后六座城门全部用巨石封死,然后劝降。但高句丽大将高延寿拒不投降。
贞观十七年八月二十六,善德女王大军趁南风大作,引火烧城。高句丽军无处可逃,哗变,斩高延寿,献头而降。是役,高句丽军被烧死一万余,剩余一万八千余投降。大将高延寿被杀。至此,泉盖苏文派来入侵新罗的十二万大军全灭
从善德女王起兵征讨泉盖苏文至今,新罗兵马损失不足两千人(主要是封春川城时候的损失。),一时间,善德女王名震天下,辽东三国形势大变。
八点多回家,接着昨晚写的一千多字一口气写完肚子饿,去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