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不知谁曾说过,当你开始逃的时候,便注定了不好的结局,或许不会死,也不会败,但注定是弱势的一方。
刺阳庄的兄弟们用生命战斗,为少主的离开赢得了有利的时间。可脚步终究奈不过马蹄,再加上前行路上的围堵,熊衍知道他们就要来了。
葬原的尽头其实并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如果逍遥子还活着一定不会选择这条路逃亡。葬原分南北两半,其实之前熊衍他们一直只是在南面奔波,横在南北之间的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山涧,涧上一座木吊桥连着南北两边,山涧其实和楠木有着的作用,涧下这么些年也不知埋了多少冤魂,想必如今已经尸骨成山。
熊衍和夏芸站在山涧旁边看着眼前这个因风飘摇的木桥一时间生出了太多惆怅。桥真的很长很长,熊衍知道他们是不可能在卜鹰追来之前顺利通过这座桥,所以才会停下脚步,毕竟双脚在地比凌空要来的实在,一直以来熊衍还是习惯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
山涧的风呼呼做响,再伴上漆黑的夜色,像极了鬼魂的怒嚎。卜鹰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夜色里显现出身影,先前拼斗时被留下的伤痕,早已被风风干,血伽结了很厚一层,这模样比鬼魂来的更加可怕!
肆意的笑在葬原,在山涧深处回响,这是来自内心深处得意的笑。逍遥子死了,唐锲被逍遥子杀死了,自己如果再杀死眼前这两人,那曼陀罗如何还能高自己一筹,这场争斗最终胜利的必将是自己。这是卜鹰得意的原因。
时间不断向前推移,围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有六扇门的,也有唐门追过来要问门主报仇的,没有刺阳庄,亦没有夏芸的那些得力手下,显然卜鹰早就先一步把这些可能随时倒戈的人扼杀在了摇篮里。
手轻轻一挥,便有数十人上前,个个都是好手,恶战即将开始,熊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握着重剑的手便不自觉又加了几分力度。师傅说过:“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自己必然不能落了他老人家的一世英名,今日必将血战到底。可谁曾想,出击的姿势才摆好胸膛上便结结实实中了一掌。夏芸在熊衍没有防备的时候在他胸前拍了一掌,熊衍借着这掌的余势飞落到了桥上,对岸已经能够看到,生机就在前方。
夏芸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在拍出一掌后。执剑守在吊桥边,这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她在拼命,为熊衍的离开拼命,不曾提前商量,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想做的,要怪也许只能怪人群里多看了你一眼。
熊衍突然间不大明白夏芸的心里到底想的是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自己是不会让朋友一个人战斗的。
熊衍卸下了腰带把逍遥子平放在桥上,快而认真的磕了三个响头,便持重剑向崖边飞奔。到的时候夏芸已经成功阻拦了第一波攻击,身上伤痕累累,有些乏力的向后倒退,一个厚重算不得温柔的手掌刚好在这个时候贴在了她的背上。
“你好傻呀!”夏芸头也没回,自然知道手掌的主人是谁。
“你不也好傻。”熊衍收回了手掌,走到了夏芸身前,牢牢的将她护在身后。
“一起吧!”夏芸绕过熊衍走到了和他并排的位置。
冲冠一怒为红颜,红颜携手赴江山。血染长林,伏尸一地,第三波的进攻被打退了,两人的躯体上被留下了各种伤痕,早已是伤痕累累支离破碎。熊衍左手牵着夏芸,右手重剑驻地以此来不让自己倒下。夏芸长发披肩,散乱不堪,脸色苍白,步法虚浮,随时都可能倒下。
从暮色时分到东方泛起点点鱼肚白,熊衍和夏芸整整战斗了一夜。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到夏芸苍白的脸上时新的一轮攻击又到了。三个人三把刀分别从三个方向攻向夏芸,她拿着剑的手已经无力格挡,只好闭上眼睛迎接死亡,也许这样不看便不会痛了吧!
刀横在半空迟迟没能落下,熊衍已经单膝跪地双手举剑用尽最后一丝力量阻挡着这即将到来的死亡。银针破空,从左肩入穿右出,吐血,匍匐,熊衍满是不甘的坠落在地。重剑借着自己倒下的余势不偏不倚的砍在了吊桥上,这座不知已经在风雨里飘摇了多久的吊桥,终于没能承受住这一剑的力量,断开,像秋千一样在山涧上空左右飘荡,一袭黑衣的逍遥子顺着断开的吊桥,往山涧跌落,熊衍闭上眼睛之前落下了两滴晶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