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弱女子倒是没有受什么苦,但却都被看管住了,就像我的门外就有一个官差守着。不过倒是可以当做一个免费护卫。我乐观地想着。
本以为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结果事实证明我实在是低估了自己随遇而安的定力。官差来提审我时,我已在梦中和南宫燿的大小老婆们大战了三百回合,成功地在梦里狠狠地蹂躏了她们一回。
睡眼惺忪地来到“大堂”之上,只见季大人端坐在正中摆放的一张长案之后,两边各站了一排官差,端是威严无比。只不过比起南宫燿来,到底少了些雍容华贵的气度和举重若轻的从容。“难怪,人家做皇帝,你不过是个四品小官……”我低声喃喃道。然后紧张兮兮地抬头四望,暗叹幸好没人听见。
压我上堂的官差推了我一把,喝道:“见了大人还不快下跪!”
我鼓着腮帮子不满地瞪了一眼上面坐着的季大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下去。没办法,现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心里不禁暗暗发狠道:“等你哪天犯在老娘手里,肯定不会让你好过!”
“堂下所跪何人?”季大人待我跪下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喝问道。很明显是想给我制造一些心理压力。
我再次不满地撇撇嘴。“民女……蒋小小,见过大人。”
“蒋姑娘,你是何方人士?家在何处?为何身处这山寨之中?”季大人一丝不苟地询问道。听得我不禁有些好笑,从来没看过人家正经审案的,却想不到有一天会自己亲身经历一下。
不过……何方人士?这个自然是京城人士。但是“家在何处”要我怎么回答啊?墨兰轩还是……皇宫?我正暗自纠结中,忽听惊堂木重重地落下,吓得我一哆嗦。
“蒋小小,本官问话你为何不答?”季大人厉声喝问。啧啧,这人昨天还是一副好好先生的嘴脸,这不过睡了一觉的功夫,就变脸变得如此厉害,真是教人佩服!
“小女子是京城人士,家在……城中。原本是一大户人家的……的妾室,被家中其他夫人所陷害,所以逃难出来。途径此处却不料被寨主大人看中,所以被掳了回来做压寨夫人的。”一番话说的真真假假,想来他也不会深究。不禁暗自夸赞一下自己的聪明机智。
“那本官问你,既然你是被掳来的,那你为何与展凌云如此亲密,还挺身为他作保?”
“咦?他对我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又能陪我玩,我们是朋友啊,当然会亲密一些喽!劫官粮的不是他,我看不得他被冤枉,自然会为他说话。难不成就因为他没经过我的允许就将我带上山来,我就要污蔑他冤枉他吗?”我眨着眼睛,故作天真好奇地问道。
季大人被我问的一窒,半晌才又道:“你为何一口咬定他一定没有劫官粮?说不定他瞒着你做了这一切呢?又说不定……你和他根本就是同伙!”他前面还是慢悠悠地叙述着,到了最后一句却几乎是厉声疾叱,震得我头脑一热。不得不说,季大人这一喝当真有用,若我真是展凌云的同伙一起劫了官粮,说不定就要心神大乱了。不过可惜,我的案底可是比清水还清呢!所以根本不吃他那套。
我忍不住笑着调侃他:“季大人,您若是学过摄神之类的功夫,这时用出来小女子绝对有什么招什么!就连背着夫家有没有情人都会说呢!”言罢还冲他眨了眨眼。
然后如愿地看到季大人英俊的脸上泛起一
丝红晕,我忍不住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你!你放肆!”季大人气的不清,指着我的手指抖啊抖的,脸上更红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见势不好,我赶紧停下笑声,安抚道:“大人莫气,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玩笑而已!”
“你竟敢怠慢公堂,来人啊,给我重打二十大板,看她还敢不敢放肆!”季大人气道。
我不禁怀疑他有点恼羞成怒的嫌疑。但是当两个差大哥把我按在地上时,我突然发觉这个玩笑似乎把我自己给赔进去了……
“喂喂……大男人不用这么小气吧?我都说了开玩笑的嘛!……季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女子吧!”我装可怜,眼睛闪闪里面满是无辜。
“哼!胆敢邈视本官,再加十下!”季大人似乎根本就不懂得怜香惜玉,面无表情的下令道。
我真是欲哭无泪,暗骂自己怎么就改不了这嘴贱的毛病!
耳边只听见刑杖抡圆了的“呼呼”风声,不禁感叹一声这帮人还真是和他们头儿一个德行,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嘴里却不敢怠慢,赶紧扯着脖子大喊一声:“纳兰默你再不出来救我我就再也不理你啦~~”
“砰”的一声,刑杖被打偏,一个小小的东西滚落在地,细看竟是一颗水晶话梅。感情这厮竟然一边吃话梅一边看好戏!我盯着地上的话梅无语中……
“你是吃定了我在这才会这么嚣张的吧?!真该让你吃些苦头才对!”纳兰默悠哉的声音从大堂的横梁上传来。
“切!我一进来就知道你在了。一股子的花香味!”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屑地哼了两声。
纳兰默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那姿态,不了解他的人乍一看了兴许会觉得还真有那么点儿谪仙下凡的味道。其实说白了就是这个男人闷骚得很,非要学人家那些翩翩公子,还净挑那白衣穿,一天要换上两三次才能勉强维持他那所谓的“卓然风姿”。要我看分明就是一个疯子!心下不以为然,忍不住撇了撇嘴。
“怎么?又再腹诽我了?”纳兰默折扇一摇,不偏不倚正中我的头顶,快的我连看都没看清。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大冷的天还拿着把扇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热血青年怎么着?”
“大胆!”季大人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很明显对于我们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指着纳兰默喝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无视公堂?!”
“大人息怒,在下不过一介布衣,本不该打扰大人问案,但是无奈这丫头是却是在下的属下,若是她就这样被欺负了在下的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啊!”纳兰默拱手一礼,自认为做得风流倜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季大人此时倒似是已经熄了怒气,又恢复了昨日的模样。这人倒是识趣得很。我暗暗点头评价道。
“在下纳兰默。”
“纳兰默?!”季大人猛然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知季大人可否看在纳兰默的薄面上饶了这丫头一回?”纳兰默仍旧折扇轻摇,不疾不徐地问道。
季大人慢慢坐回到椅子里,轻轻笑了起来。“纳兰公子,你的面子下官定是要给的,既然蒋姑娘是公子的属下,下官自是不会为难,这轻慢公堂的罪过倒是可以免了,但贵下依然牵扯到管粮失踪一案,只怕这个情面下官可给不起。”说白了就是还要继续审我关我。
“这是自然。”纳兰默“唰”地收起折扇,笑眯眯地,“在下不过是得知这丫头在这,来凑个热闹罢了,自然不会打扰大人办案。”说完竟是真的不再管我,径自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大有看好戏的意思。我差点忍不住跑过去在他那满是欠揍的笑容的脸上狠狠地踩上两脚。
“蒋姑娘,可否将你知道的关于官粮一事所有情况说与本官?”季大人徐徐问道。
“前日早上,在这个大堂里,秦佑说早上有巡山的兄弟发现了几袋粮食在山道上,所以就派人扛了回来,因为前夜下雨,粮食湿透了,所以正在晾晒。”我慢慢地诉说着,眉头却皱了起来。小云说他本已命人将原来装粮食的麻袋都烧了,现在却又被搜出来,肯定是有内鬼设了计栽赃他们。可是小云却为什么下令将那麻袋烧掉?难道早有预料?
“你可信秦佑的话?”季大人又问。
“为什么不信?他又为什么骗我?”我反问。他们又不会是想在我这图谋些什么,再说我也没什么可给他们图谋的。
季大人被我问的一愣,随即有些无奈地笑道:“想不到蒋姑娘竟是这般不涉世事的性子。”
我也有些无奈地瞪着季大人,干嘛把我说的像是白痴一样?
“哈哈哈,小小,想不到季大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你!”纳兰默在一旁快乐地说着风凉话。
季大人想必也知道再审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就叫人将我带了下去。刚走出大堂,就看见青冥被带了进去。看见我身边的纳兰默,青冥的身子顿了顿,目光里闪过一丝欣喜,却又伴着一丝心痛。但又很快就恢复了原状,顺从的跟着进了大堂。
“青冥她……”我有些担心的拽住纳兰默的袖子。
“担心你自己就好啦!青冥可比你聪明多了。”纳兰默的扇子再次敲在我的头上,痛得我龇牙咧嘴,挥拳就打了回去。
就这样打打闹闹地回到了我的房间。细心地关上门,我瞪着纳兰默,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是不是派人跟踪我了?”
纳兰默自顾自倒了杯茶,喝了几口才嘿嘿一笑答道:“我想知道的事,又有什么能瞒得过我?别说你还在京城范围之内,就算你跑到了荒北塞外,我也能把你给找出来!”
“这么说……既然你能找到我,那南宫燿也能找到我喽?”我颇有些不安地问。
却不料脑袋又被敲了一下。“哎呦……好痛的!干嘛又打我?”
“笨啊你!他虽是皇上,但是宫外这些眼线大都惫懒无用的很,只知中饱私囊,又岂能比得上我这天下第一杀手阁的精锐。”
我揉了揉脑袋,虽然他的话有些瞧不起南宫燿的意味,但却让我的心放下了些。
“筱璇,你真的没怀疑过这官粮其实就是展凌云劫的吗?”纳兰默突然问我。
“想过,但只是想想而已。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最后我选择相信他。”我坚定地说。然后冲他笑道:“如果我怀疑他,肯定会让他难过的。而且,既然选择了把他当做朋友,我就会给予他我的信任,绝不会在他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
“那如果最后发现他真的是在骗你呢?”
“他骗我是他的事,我相信他,是我的事。”
“果然,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纳兰默无奈地摇头,脸上仍旧带着那熟悉的宠溺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