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祥和出来,小七一行人径直返回了旅馆,坐在旅馆的房间里一面喝着茶,几个人一面商量着接下来几天他们要干什么。
小七说道:“我记得以前的同事说过,济南城最有名的就是泉水,据说济南的泉水有好几十处,而且形状不一,要不然,咱们明天就去看看泉水吧。”
“泉水有什么好看的,水那么少,看着不过瘾,我在二龙山上都已经看够了。”桃宝转动着手里的茶杯,不甚开心地说道。
桃爷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然后缓缓地说道:“那咱们就去一趟大明湖吧,我记得大明湖上的风景还是很好的。”
“好呀。”桃宝立刻开心的叫道:“那就去大明湖吧,小七,你把避水珠带上,咱们再去一次湖底龙宫。”
“别闹了宝宝。”桃爷略带责备地说道:“水里岂能是说去就去的?咱们去了一次东海也就够了。”
桃宝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对桃爷说道:“爷爷,我说着玩呢,您老可别当真啊。”
小七好笑地看着桃宝,用手轻轻指点了一下他。
大明湖,绿草茵茵,花木茂盛,景色秀美,暖风习习,虽然已是秋天,但湖面上仍然有成片的绿色荷叶和几只晚开的粉色荷花,天空晴朗,阳光照耀得湖面波光粼粼,湖边小道上,绿柳浓浓密密,倒映在湖水中,把湖水也染成了浓浓的绿色,而在远处,绿荫掩映下的亭台楼阁时隐时现,好像是天上的宫阙降临到了人间。
一整天,小七他们都在大明湖畔走走停停,看树,看水,看荷花,兴致盎然,其乐融融。
其实,对于小七和长黑来说,大明湖的风景远远比不了灵山上的风景。
在灵山上,花草树木千姿百态,风姿绰约,几个山中湖泊也是景色旖旎,风光无限,不论是从看水的角度来说,还是从看景的角度来说,大明湖显然都没有什么可看的地方,但是,作为一个城市里自然形成的湖泊来说,大明湖确实有其不同寻常的地方。
首先,大明湖是汇集了众多泉水而形成的湖泊,湖水的质地异常纯净而清冽,据说湖水久雨不涨,久旱不涸,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其次,传说大明湖里没有蛇,也听不见青蛙的叫声,这一神奇现象至今也没有人能够解释得清楚;再有就是大明湖周围的亭台庙宇,以及那些名人大家们留下的名诗佳句,确实能让那些游湖的人们不自觉地产生对大明湖的崇拜心理。
美景配上佳话,让小七他们的此行收获颇多,眼看着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小七他们才开始慢慢向大明湖的东门走去。
快要走到东门的时候,从旁边的岔路上走来了一男一女,看他们的亲热程度估计他们应该是一对夫妻。
小七隐隐听见那个女人对身边的男人说:“子轩啊,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不开心啊,平时你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咱们在湖边走一走你就释怀了,可是今天,咱们都走了一下午了,你还是这么愁眉不展的,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啊?”
名叫子轩的男人始终低着头走着,听见女人的问话他也不做声,女人急了,她猛地甩开子轩的手,说道:“子轩,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先走了啊。”
名叫子轩的男人猛地站住,眼睛怔怔地望着女人,半晌,说出一句话来:“玉梅,我好像中邪了。”
正在此时,小七猛然发现,那个名叫子轩的男人的肩上,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亡灵,那个亡灵西装革履,一副公司职员的形象,而且,小七还看见,在那个亡灵的胸前,有一大片红红的血迹,而那个亡灵的脖子上,赫然还横插着一把锃亮的剃刀。
名叫子轩的男人突然间浑身哆嗦起来,他抓着女人的手不住的摇晃,就好像极度寒冷的样子,他身边的女人急忙抱住他,嘴里不住的安慰他:“子轩,你怎么了,子轩,你别害怕,我在呢,有我陪着你啊,别害怕啊,子轩。”
小七和桃爷停住了脚步,已经走到前面的长黑和桃宝也转了回来,他们都知道,他们不能像没看见这件事情一样离开这里。
小七几步就走到那位名叫子轩的男人面前,行了一礼,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你是不是有个朋友最近去世了?”
名叫子轩的男人身子猛地一震,他惊慌地看向小七,嘴巴张了张,好像想说什么,但是不知为何又闭嘴不说了。
小七感应到了,这个男人有点怀疑她。其实,这也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反应,小七也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可疑,似乎这个问题有引人上钩的嫌疑,于是,小七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你是不是有个朋友最近用刮胡子的剃刀自杀了?”
名叫子轩的男人大惊失色,他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身边女人的手。女人哎呦一声,急忙从男人手里抽出手来,一边甩手一边对小七说道:“这位姑娘,你怎么这么神呢,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家子轩的好朋友自杀了呢?”
小七还没答话,名叫子轩的男人已经开口回答道:“是的,我是有个好朋友最近去世了,而且,他的确是死于自杀,用剃刀自杀的。”名叫子轩的男人难过的低下了头。
女人口中的子轩名叫陆子轩,是济南市市政公所的一名职员,他有一个好朋友,名叫张绍伦,也在市政公所上班,两个人家里住的很近,平时经常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两个人之间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陆子轩结婚时间不长,还没有孩子,张绍伦却早已成家,家中除了三个儿女之外,还有自己的父母亲需要赡养,平日里,张绍伦就经常为家中境况发愁,经常发牢骚,有时还有想要自杀的言语。
这两年,由于时局动荡,市政公所经常对职员欠薪,张绍伦家的经济状况愈发不好,多亏有陆子轩经常施以援手,这才堪堪艰难度日,今年,从春天开始一直到现在,市政公所一直都没有发薪水,张绍伦因为此事几次找到他的上司去催要,但是都被粗暴拒绝,就在上个月,张绍伦突然在家里用剃刀自杀,留下了三个幼小的儿女和两位年迈的父母。
自从张绍伦过世以后,陆子轩就开始感觉不舒服起来,他经常感觉后背很沉,有时还会感觉肩膀上有很重的东西在压着他,他经常突然间就开始发冷,恶心,想吐,身上还一阵一阵地打颤。
身体上的不适他可以克服,可是精神上的失常更让他害怕,自从张绍伦过世以后,陆子轩就经常不自觉地想到张绍伦,他精神恍惚,时不时地自言自语,最可怕的是,他总是做噩梦,梦里总是见到张绍伦手拿剃刀往脖子上剌,每次在梦中,张绍伦都对他说:“快点。”可是,当他从噩梦中惊醒以后,回想梦中其他的情节,却又全都回想不起来,所以,他至始至终都不明白张绍伦让他快点干什么。
陆子轩有时心想:“难道张绍伦是想让我也和他一样自杀吗?”每每产生这个念头,陆子轩都感到万分惊恐。
陆子轩不敢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妻子玉梅,他不想让妻子为他担心。
今天,他在单位非常难受,于是就请了假,和玉梅一起来到他家附近的大明湖散心,他们在湖边走了一下午,可是陆子轩越走越心烦,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夫妻俩就遇见了主动走过来的小七。
小七提出的两个问题一下子就让陆子轩对小七产生了信任,陆子轩十分激动,他诚恳地向小七他们发出邀请,请他们务必要到自己的家里去坐一坐。
陆子轩的家就在离大明湖不远的地方,小七他们进到陆子轩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陆子轩打开屋里的灯,把小七他们请到了客厅里。
灯光如豆,客厅里昏昏暗暗的,陆子轩抱怨道:“电灯不明,电话不灵,道路不平,火车装兵,济南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陆子轩的妻子把茶几上的茶壶拿起来,幽幽地说道:“现在哪里不是这个样子?”
小七他们都笑了,他们知道这夫妻俩说的的确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