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主见谭琰不信,就有些着急:“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我发现,那个女人的血统苏醒飞速度很可怕,我都被影响了!”
谭琰这下才真的有些担心了:“你是说你中午昏睡是因为受到了影响?”
印主没想到谭琰关心的重点在这里,就有些得意洋洋的:“嗯,受到了一点影响。但是没关系,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谭琰皱着眉头没有答话。
印主见谭琰半天不理它,有些慌了,也顾不上凝聚精神用神识,直接那凉津津的肉垫去推谭琰的脸,边开口:“妈妈,妈妈,你回我一声啊。”
谭琰叹了一口气,将那两只小肉垫捏在手里,用掌心温暖它,道:“我在想,既然你能够察觉到自己被影响,那那个人呢?那个人是不是也能感觉到什么?没理由什么好处都是一个人占了。你说对不对?”
印主眨了眨眼睛:“不可能的,这个世界承受不起那么多的……”
印主说道最后,也有些不肯定了。
但是谭琰却听出来了,它的不肯定针对的是那没出口的字,而不是那个和她有着相同血统的女人能不能察觉到它的影响力。
“呐,你看着妈妈。”谭琰将印主举到胸口,一点一点顺着它的毛,柔声道,“在你的祖先还存在的那个年代,是不是也有我和辰风炎这样的人?”
印主瞬间瞪大了眼睛,不过因为是在黑暗中,谭琰的视力受了些阻碍,并没有看得非常清楚。
“有……有的。”
“那你告诉妈妈,我们这种人,被称为什么?”
印主忽然哽咽了一下,扭过头去不看谭琰。
谭琰有些了然了:“是不是祭品?我们其实都是祭品的后代是不是?”
印主有些恐慌:“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看你……”
谭琰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它的鼻子:“我知道,你才不可能会伤害我呢。好了,你先睡,妈妈有事要出去找父亲。”
印主在谭琰起身的那一刻,有了一股冲动,想要不管不顾地将谭琰留在这个屋子里,但是就在它终于鼓足勇气伸出爪子的时候,谭琰却刚好侧身,衣摆堪堪擦过印主的爪子。
印主看着又重新开始流逝温度的肉垫,歪了歪脑袋,轻叹一声,就这么坐在床上,看着谭琰离开。
谭琰披着披风走到公主的门前,却有些迟疑了。
她知道宋烨修肯定会回到山庄,但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宋烨修回来了没有。
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就为了一个猜测来打扰自己身体并不好的母亲,真的合适吗?
她在屋外绕了一圈,正打算回去挨到天亮再过来呢,就见房门被打开,公主披着白色的披风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她。
谭琰鼻头一酸,赶紧三两步就冲进房间,将门紧紧地关好。
“怎么了?”公主看着谭琰坐下,就倒了一杯热水给她。
谭琰皱了皱眉头,道:“我有点明白那个墓葬群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哦?”公主也来了兴致,就这么披着披风和谭琰坐在了桌边。
谭琰虽然满心都扑在这个问题上,但毕竟也是个孝顺的人,一看公主这样的打扮,就觉得不行。
“母亲你上床去,这么冷,又这么晚了,熬夜对身体不好。”
公主笑着看着她:“我要是去睡了,你怕是就要睁着眼睛到天亮了不是?”
谭琰一下子被说破了心思,也有些不好意思,就摸摸鼻头,不说话了。
公主想了想,道:“你父亲还没有回来,我也没什么睡意。我看你的神色,不像是只有一件事的样子。不如,挑一件不那么费神的,跟母亲说说
?”
“呃……”谭琰不知道什么叫“不那么费神”,不过相比起她那大胆的想法,好像辰风炎的事情是不那么费神的哦?
“我听说,辰风炎养了一个血统和我很像的女人。印主的说法,似乎是要替代我。”
公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登时拍案而起,怒道:“好你个辰风炎!竟然打着这种主意!”
谭琰慌忙扶住她:“母亲母亲,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公主看着谭琰,眼中有怜惜也有气愤:“就这样的男人,你还喜欢他?”
谭琰被说的有些尴尬:“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想,一切等见到那个女人之后再说吧。”
“好好好,好!”公主挑了挑眉头,在一叠声的好中,逐渐平稳了呼吸,“我就让你看看。”
谭琰那天晚上和公主说了一会儿,没等到宋烨修回来,就被赶着回去休息了。
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公主殿下所说的“我就给你看看”是什么意思,但她在山庄里住了两天,不见公主有什么动静,就暂时将这个疑惑放到一边去了。
只是在第三天,她和宋烨修商量好回农庄的日子,公主却盛装,说要和谭琰一起走。
这下子,不仅是谭琰,就连宋烨修都被惊了一下。
要知道,自从那位倒霉的异姓王被郁竹正斩了之后,再加上宋烨修早就离开了东国,而檀烟又不知所踪,算起来,公主殿下已经有足足十五年没有离开山庄了。
至于是真的已经心如止水无心离开,还是行动受到了限制,就不得而知了。
更别提此时公主还如此盛装。
那神情,简直就像是皇家祭天一般。
但谭琰心里清楚,别说祭天这件事照例是被排在年后,就是公主这么个尴尬的身份,郁竹正是说什么都不会允许她出现在那种场合中。
那既然如此,公主却为何要做出这般姿态?
公主殿下微微一笑,伸手让宋烨修扶住,这才看着谭琰道:“算起来,距离你和辰风炎的亲事也不过是二十天。为娘还没有亲自去见见亲家公呢。”
谭琰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说以现在公主的身份地位,若是去见辰家老太爷,也还说得过去。
但公主已经表明了是去见“亲家公”——也就是辰风炎的父亲,辰舟。
但辰舟是什么人?
人家虽然是名震天下的征西大将军,但这几年已经逐渐从将帅之位上退了下来,名望虽高,却远远不足以让公主殿下躬亲相见。
公主只是笑,却不回答。
谭琰无奈,上车的前一刻,还不忘转身对自家母亲叮嘱道:“母亲,你真的要做什么的时候,千万要跟女儿知会一声啊。”
公主抿嘴,只是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谭琰一见这种神情就知道要坏事,但见宋烨修在边上挡着,面上已有丝丝不悦,也不好再说什么。
马车是山庄之内特制的,行驶起来四平八稳不说,挡风防寒的效果还特别好。
公主又偏好动物皮毛,因此将车厢之内装点得是暖洋洋、软绵绵,那怎是一个舒适了得。
宋烨修扶着公主上了马车,两个人就靠在一起,虽然不说话,但偶尔之下传递糕点或者水果什么的,眼神和肢体交流,无一不透露着缱绻和爱恋。
谭琰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被刺激得眼睛疼,干脆就转过身躯,抱着印主假寐。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她并没有任何厌烦自家父母恩爱的感觉,只是想想公主和宋烨修虽然分别了十几年,但再见的时候,却犹如新婚,温柔缠绵,让人好生羡慕。
但自己?
明明就快要和喜欢的人成亲了,不仅没有得到他的真心欢喜,更在前两天还得知,人家连能够替代她的人都准备好了。
饶是谭琰心志坚定,却终究是个女儿身,女儿家,最受不得感情上的刺激。
如今她遭此沉重打击,也不免有些心灰意懒。
公主见谭琰的神情都有些变了,轻轻拍了拍宋烨修的胳膊,对谭琰道:“烟儿,过来母亲这里。你在想什么?”
谭琰愣了一下,视线游离在印主身上,就连语调也透着点茫然:“我想,这个亲事,是为了什么呢?”
公主愣了一下,抬头看宋烨修,惊道:“你还没有告诉烟儿?”
“啊?”谭琰率先愣了一下。
宋烨修也有些尴尬,难得结巴:“我……我忘了。”
谭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母亲不要怪父亲。父亲怕是日理万机,顾不上女儿吧。”
宋烨修有些羞恼,不过看着谭琰好转了的脸色,也就不在意了:“还记得当时我问你,有没有和辰风炎圆房了吗?”
谭琰嘴角抽了抽,点头,同时补充:“女儿还记得当时已经明确告诉父亲,辰风炎根本就没有碰我。”
公主愣了一下,她倒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其中曲折,不过这么听着,难免就有些误会:“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辰风炎却不碰你?他不要你?”
这么说着,公主的面上就带出点愤怒和鄙薄的神情,顺了口气,道:“他倒把自己看的挺重!”
面对谭琰疑惑的神情,宋烨修解释道:“我算了一下,你们成亲的日子,正好是太阴星和太阳星相交的开始。也就是天地阴阳互逆的时候。”
谭琰依旧是一头雾水。
因为家教关系,谭琰对于那种玄而又玄的东西都奉行着一套准则——敬鬼神而远之。
所以宋烨修说道术数之类的东西,她就难免有些理解不了。
反正没那么快到达辰府,宋烨修就耐着性子详细解释道:“具体是怎么个算法我就不告诉你了。只是你们这样经由皇帝赐婚的亲事,又是在年前,郁竹正必定会来观礼。他一个皇帝杵在那里,亲事的节奏还不是由他掌握?”
谭琰点头,对这点表示深刻认同。
“既然这样,你们什么时候入洞房,那时间基本上是差不了了。”
谭琰眨了下眼睛:“我和辰风炎什么时候入洞房,有和郁竹正有什么关系?”
公主道:“自古女子为阴男子为阳。男女交合,又称为阴阳和合。今晚亥时,正好是太阴冲太阳的时辰。你们在此时交合留下的精血,恐怕就是开门的钥匙。”
谭琰嘴角抽了抽,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神情还无比嫌弃:“那多脏啊。”
宋烨修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憋得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
公主见自己拉下脸面跟谭琰这么细细解说,只换来这样一句不经大脑的感叹,一时间也有些生气。
谭琰见自己一句话惹恼了衣食父母,赶紧解释:“母亲、父亲不要生气。只是我当初就已经和辰风炎说好了,我们的亲事是假,自然也就不可能发生什么圆房。那郁竹正就是再有本事,总不可能闯进新房,强压着我和辰风炎行房吧?”
公主闻言,轻叹一声,却没有惊喜:“到时候你未必不会配合。”
谭琰瞪起眼睛,有些不明白。
宋烨修只好道:“你是不是已经和辰风炎有过肌肤之亲了?”
谭琰有点把不准古人所说的肌肤之亲是指什么程度。
因为她跟在辰风炎身边这么久,算起来也有过不少亲密接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