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风炎拉过她,抱过她,摸过她,甚至还吻过她,要真算起来,她和辰风炎也只差最后一步没有做了。
见谭琰神情变化,宋烨修就知道自家女儿还是没能把持住,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辰风炎那种男人,不管对于什么样的女人而言,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谭琰的视线在宋烨修身上停留片刻,忽然转向公主,脱口而出:“母亲,那你觉得跟父亲比起来,嗯,再加上洛未好了。你觉得辰风炎、父亲以及洛未国师,哪个更加吸引女孩子家?”
公主没想到谭琰会问这个问题,一抬头,果不其然看见宋烨修黑了脸色。
公主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边握着宋烨修的手,边道:“要母亲来说,洛未国师清雅出尘,潇洒俊逸;你父亲神秘高贵,正邪莫测;辰风炎嘛,虽然稚嫩了些,但野性难驯兼之年轻有为。个人有个人的爱好吧。”
谭琰却笑了笑,道:“但是洛未和辰风炎的长处,都能在父亲这里看到。而父亲的长处,辰风炎却未必有。”
公主愣了愣,嘴角却先一步微微翘了起来。
宋烨修则有些羞恼:“我是你父亲!”
谭琰耸了耸肩,讨好地笑:“是是是,您是我父亲。所以这样才最保险啊。要是辰风炎连我的父亲都比不过,我怎么相信,我能像母亲一样幸福?”
这句话谭琰并没有大声说出来,甚至还微微压低了声音,但听在宋烨修和公主的耳中,却重如千金。
他们的幸福,是用他们几乎不能承受的代价换来的,是用了无数人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如此,他们,怎么敢不幸福?
只是看着谭琰严肃而憧憬的神情,公主和宋烨修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
等到马车停下,谭琰不等侍卫为自己挑开帘子,率先走出车厢,一抬头,却看见了本应该在将军府中的辰风炎。
果然是不放心了吗?
谭琰的嘴角微微挑了挑,却最终没能形成一个微笑的弧度,就转身,侧开一步,让宋烨修下车。
然后,宋烨修对着半挑开的车帘,再次伸出手。
他们来辰家,并没有通知什么人。除了时刻都在关注山庄的辰风炎,辰家人对于连公主也来的事实,并不了解。
所以辰舟并没有跟着辰风炎一起候在辰家外面。
因此,当车厢之内伸出来一只葱白的手,柔柔地搭在宋烨修的手臂上,一个盛装的绝色女子,披着纯白的狐裘斗篷,缓缓走出车厢的时候,辰家的家臣就那么瞬间的呆滞。
要说一个家族,到了辰家这种地位,不仅家族中的普通成员,就连家臣也该将京中所有的达官显贵牢牢记在心中。
而在他们眼中,排行第一的,就是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连个像样的名号都没有的公主殿下。
公主一下车,嘴角还带着笑呢,环视了一周在辰府门口候着的人,朱唇轻启,含笑道:“看来辰舟真是日理万机啊。”
这一句“日理万机”本来是谭琰用来调侃自家父亲的,带着脉脉温情。
只是现在被公主用来形容辰舟的轻慢和骄傲,就带上了些讽刺的意味,在冬日的寒风中,尤显刺耳。
家臣不敢争辩,边告罪,边让人快去请辰舟出来。
辰舟本来正在内屋和远道而来的宾客笑谈呢,却见自家一向训练有素的家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抖着嘴唇,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更别提仪态。
他不觉有些恼怒,抬脚就踹了上去:“说话!”
那家臣狠狠咽了口口水,依旧哆嗦,却能说出完整的话了:“公主、公主殿下来了!”
辰舟愣了一下,瞳孔
瞬间紧缩了一下,,连那坐在一边看好戏的外宾都顾不得了,一叠声地往外赶,嘴里还道:“快快快!领我去见公主殿下。”
要说这当今东国圣上郁竹正,后宫佳丽也有那么几十人,却子嗣稀薄。
郁竹正只除了一个已经成年的皇子,只有两个未成年的皇子以及一个刚刚牙牙学语的皇女,也够不上封公主的资格。
但之前皇帝留下的姐妹或者女儿,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算不的公主。
以至于偌大的一个东国,够资格被叫一声“公主”的,竟只有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谭琰母亲。
但是也别因此就小看了她。
要知道,这十五年来,东国几乎所有的轰动全国的事情,都跟这个公主有关。
那异姓王造反失败,最后死在了自己的卧房,外界传闻是慑于天威自尽而亡,但亲自参与了围剿行动的辰家,却知道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杀了他。
只是当时公主的身份地位太尴尬,这件事虽说能说成是大义灭亲,但终究对一个女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郁竹正就让人秘而不发。
而之后,京中有个炙手可热的权贵因为言语不干净,得罪了她,不出半个月,就被人发现暴毙在花街柳巷中。
当时辰家的一个家将正负责京中的治安,对这件事自然是极其重视。但却在他调查半个月之后,被郁竹正一道密令,终止了调查。
关于这种事还有很多,但因为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贸然去找公主的茬,无异于直接往郁竹正的脸上呼巴掌。
这种事,但凡有点有头脑的人,都不愿意去做。
因此,在朝廷权贵中,也逐渐流传开了公主残暴弑杀的流言。
可即使只是流言,也惹得公主殿下不高兴。
不出两天,京城中就发满了不知从哪里流出来的传单,上面言之有物地记载了一些权贵见不得人的肮脏事。
而那些人,正是诋毁公主最不遗余力的人。
辰舟一想起这件事究竟是怎么被平息的,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当时传单在民间流传了一阵子,不等权贵想到什么应对之法,几个极富盛名的御史就联名上书弹劾那些人,声势之大,逼得郁竹正只能让步。
最后的最后,那些权贵好一点的下了大狱,惨一点的,直接“咔嚓”了事。
在这件事上,郁竹正的威望明明也受到了挑衅,但是郁竹正却从来都没有、哪怕在自己的近侍之前,也没有流露出一点点对于公主的不愉。
那些权贵就更不要说了。
他们只不过是看着公主如今没了靠山,在郁竹正那儿有不受宠,才胆敢去讲皇家的事。
而这,恰好是任何一个皇族都不能容忍的。郁竹正只是处罚了那几个始作俑者,还算是手下留情了些。
至此,公主的名头,才真正成为京中权贵碰不得、说不得、听不得的禁忌。
谭琰垂首恭敬地站在公主和宋烨修身边,也不去看辰风炎。
一行人在风中等了一会儿,就见到辰舟急急忙忙赶出来的身影,若是靠近了些,还能看看见他额上细细密密渗出的汗水。
谭琰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说呢,按理来说,阴晴不定偏偏又身怀绝技的宋烨修才是最怕人的那个吧?
可是辰舟在面对宋烨修的时候,还能做到不卑不亢、进退有据。
但一听说公主来了——谭琰敢打赌,辰舟出来一定忘记换一身庄重的衣服了——却将什么世家风骨都抛到一边去了。
谭琰微微抬眼看了眼自家气定神闲的母亲,抿着嘴笑了笑。
真看不出来,公主殿下的能量这么大。
公主如有所察,看了眼谭琰,微微抿起嘴角,却是带着笑意的嗔怪。
见辰舟出来了,宋烨修却并没有放开扶着公主的手,反而施施然地站着,脊背挺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辰舟心中有些骇然。
要说皇家之间的那些龌龊事他都知道,但从来都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这一幕。
宋烨修究竟是怎么和公主勾搭上的,他们这种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但是他们清楚地知道,先不说东国和照国之间的历史嫌隙,单说两国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局面,两国的皇族也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两个人堂而皇之地在一起。
所以宋烨修来到东国京城,辰舟也只当是他为了那远古的墓葬群而来。
却没想到,这两个都不好惹的人,竟然在青天白日之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如此亲密的姿态站在了一起?
这两个人,怕是日子过得太舒坦,忘了要韬光养晦了吧?
辰舟震惊之下,也忘了要掩饰眼中的鄙夷和不屑。
很不巧,不管是宋烨修还是公主,都不是吃的亏的主。
只不过公主因为这十几年的幽居生涯,性子已经养得柔韧了点,做事更喜欢“来日方长”。
但宋烨修不一样,他虽然在年少的时候吃过很多苦,但毕竟已经风光骄傲了十几年,再加上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又是他倾心爱慕的女子,怎么能忍?
当即,宋烨修就冷笑一声,道:“要说辰将军真是好威风。让我们在寒风中等了半天不说,就连行礼都自己免去了啊。怕是,郁竹正给宠的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辰舟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前两天,辰风炎进宫的时候,辰舟因为无事,也按时进宫点卯。
但就在早朝结束之后,郁竹正让辰风炎进御书房商量事情,却让他这么一个不世名将站在门外,做他们两人的守卫!
这简直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毫无准备的辰舟的脸上,好多天都没缓过劲来。
后来,辰舟也曾经想要单独求见郁竹正,奈何人家宁愿失了身份去找各种借口不见他,也不远给个说法。
辰舟的心,登时就凉了半截。
在他做辰家家主的时候,辰家在东国君主郁竹正的眼里,只有辰风炎是可以信赖和倚重的了吗?
辰风炎见父亲的神色变化,轻叹一声,对着公主和宋烨修躬身行礼,朗声道:“此处风大,不如进屋相谈?”
谭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公主的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辰将军,领路吧。”
辰舟这一口气憋在胸口,闹得他心肝脾肺肾都疼,却无法反驳,只好转身带路。
一行人进了大厅,辰舟才算是缓了过来,早就准备在此的丫鬟赶紧奉茶,井井有条的模样,也算是挽回了一点辰府的面子。
但公主自从坐下之后,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辰家的人忙忙碌碌,并不说什么。
而宋烨修一向唯公主马首是瞻,更不可能开口说话了。
现在,唯一能够打破僵局的人,就是谭琰了。
谭琰接收到辰风炎有些疑惑的眼神,再看看辰舟疲倦而压抑的神情,眨了眨眼睛,张开嘴:“呃……母亲,母亲只是想来见一见亲家公。呵呵……”
特么的,谭琰内心默默泪流,难不能说公主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你辰风炎养的小三就在辰家,所以过来砸场么?
她能么?
看你做的究竟是什么破烂事!
谭琰思及至此,狠狠地瞪了辰风炎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