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裂骨般的痛,聂可清感觉到全身翻腾的气血渐渐在流逝着,还有就是……周围寂静得很,除了一丝丝风声,没有别的声音。
眼皮像是千斤重般沉沉压在眼睛上,怎么都打不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聂可清的意识渐渐清醒了一些,她缓缓沉重睁开眼皮,入目是无尽的黑,望不到底的黑。
眼球随之转动一下,聂可清渐渐发现,自己正处身于一条横生,较粗的树枝上。
清新的绿叶气味不断窜进她的鼻腔,聂可清想要动一动手指,右手顿时传来一阵抽气的疼。
她的右手……貌似断了……
聂可清忍住疼痛吁出一口气,身上感觉到无数被树枝刺破的伤口,加上本来就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现在就如一棵接近枯萎的老树。
她现在心底实在是没底,不敢乱动一下,这条横生的树枝到底有多结实还不知道,而且听着周边呼啸的风声,距离底部应该还很高。
要是从这里掉下去同样是粉身碎骨苦不堪言。
只是,老天爷还是觉得她太安生了。
耳畔边突然传来“嘶……嘶……嘶……”的声音。
聂可清的心,登时一阵发凉,木讷的脑袋缓缓移动一下,扭头看向旁边的树枝上。
夜色虽是暗沉,却还是能目测近物。
一条头部呈三角形的蛇,缠绕在旁边的树枝上,正在吐着蛇信子向着她。
聂可清的头皮登时一阵发麻,她对蛇这种动物是打心里的恶心,只要一看见就会浑身发抖,起鸡皮疙瘩。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聂可清的左手缓缓伸到腰间,却摸不到那把不离身的玉骨扇,顿时一阵心凉无比。
那把玉骨扇她带在身边也挺久了,如今却先她一步掉进深渊之中。
玉骨扇没了,可是挂在身上的包袱却还在。
聂可清扯出一抹苦笑,这条蛇颜色鲜艳无比,还有那倒三角的头型,无不应正着它剧毒无比。
难道……今日不是死于深渊之下,就是丧生在这条剧毒的蛇口之下?!
那条蛇不断地吐出蛇信子,身体已经缓缓地朝聂可清游移过来。
聂可清一阵心慌起来,移动了一下身子。
结果……祸不单行,那条支撑她的树枝“咔嚓”一声,断了。
“啊!”聂可清惊呼一声,身体就急速下降,耳边的风不断呼啸而过,还有无数的枝叶怕打着她的身体,伤口痛的入骨。
更让她难受是那股下坠的离心感,已经超越了她所能承受的刺激感。
慌乱中,不断利用左手去抓住那些横生出来的树枝,一条条抓住,然后一条条不受重负的折断,聂可清的手被树枝刺破到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可她还是没有放弃,在急速降落的同时,不断地抓住身边的树枝,断了就松开继续去抓下一条。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聂可清稳稳地抓住一条可以承受得了她的树枝。
但是她的右手断了,只有一只左手紧紧攀附着,身体就这么掉在树枝上,很吃力!
聂可清趁着这个空档喘口气,低头看一眼下方,依旧见不到底。
那漆黑无尽的深渊立即充斥着她的感官,令她恐惧起来,聂可清赶紧收回目光,不再看一眼下方。
左手快要支撑不住了,攀住树枝的手指有些下滑。
聂可清咬牙,努力地,紧紧地抓住最后一线生机。
只是任由她再怎么努力,那只左手还是脱离了树枝。
聂可清犹如枯萎掉的残叶般,仰着头飘离而去。
紧接着,她看见头顶上方,出现一条黑色犹如巨蛇般东西,很快地追了下来瞬间缠住了她的腰身。
巨大的坠落力被拉扯住,然后反弹了起来,身体被拉扯上去。
聂可清看着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然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还来不及看清楚救他的人是谁,就不受支撑地陷入昏迷中。
带着面具的男人一手攀附着崖边的石块,一手紧紧抱住聂可清,低头看一眼底下的深渊,释然一笑,然后纵身一跳。
二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的深渊中。
面具男人抱着聂可清不断来回跳跃在陡壁突兀的石墩上,许久之后安然落到崖底。
聂可清昏迷不醒,分毫不知身处何处。
面具男人看了她一眼,然后寻找到路快速离开崖底,在他走了没多久,这里就来了一批人。
祐紫面色肃然,冷冷道:“找,给我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些训练有素的暗卫,快速在山涧寻找着,只是一刻钟过去,祐紫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时,无数的脚步声传入祐紫的耳朵中,顿时面色一变。
祐紫大手一挥,立马带着自己的人隐藏起来。
而这一批人马是夙天泽的人马,只见夙天泽那挂彩的脸没有丝毫影响到他的霸气,一声令下,身后上百名士兵,尽全力搜查山涧。
祐紫蹙眉,这样子下去他们会被发现的,于是带着不甘的心,偷偷撤离了山涧。
“靖王,有发现。”一位士兵大喊道。
夙天泽几乎是狂奔过去的,只是当他看见士兵手里捧着的是那把玉骨扇时,他的心顿时就凉下去。
皇宫中,夙靳言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手里拿着的是夙天泽从崖底带回来的玉骨扇。
都已经在崖底搜寻了三天三夜了,除了这把玉骨扇之外,一无所获,而他自己,也待在这个御书房中,三天三夜没合过眼。
夙靳言不断地把玉骨扇打开,合起,打开,合起,一直重复着动作,放佛这样做就能看见聂可清那张遗失的容颜。
苏公公弯着腰,守在御书房门口,表情纠结得要命,皇上不高兴,他的命就得悬着。
只是有一个人更加的纠结,那就是一直被夙靳言拒之门外的夙天泽。
那天他全力搜查都没能找到聂可清半条头发,唯有这把玉骨扇完好无损地送回到夙靳言手中。
然后就再次被暴怒的夙靳言狂殴了一顿,丢出御书房,而夙靳言自己就关在御书房整整三天都没有打开门一次。
夙天泽深切的体会到,夙靳言这次真的是伤透了,而他也是满满的愧疚感。
“天泽……”身后传来幽兰兰柔和的声音
。
夙天泽愣住一下,转身,看见幽兰兰一袭淡紫色的着装,容貌娇柔丽人,唯有眉间处一抹忧愁的神色,令她看起来更加的让人忍不住疼惜。
“言……他还没出来吗?”幽兰兰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夙天泽不语,缓缓摇了一下头,想要开售说些什么,只是到了嘴边却化作郁气呼出作罢。
幽兰兰扭头看一眼御书房那扇紧闭的大门,对夙天泽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言他……”
无害的眼神令人心生怜惜,幽兰兰那双眼眸登时就像是浸满了水雾,就要夺眶而出。
夙天泽看得一阵揪心,安慰道:“大哥他没事,你不用太担心……”
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杀掉聂可清的心思,全是幽兰兰传送给他的,全然当幽兰兰只是一个受害者,不知情的受害者。
“你的伤……还好吧?”夙天泽问道,那日幽兰兰撞到桌子角,那片触目惊心的血还是令他心有余悸。
“没事了,都怪我不好,身体这么的脆弱……”幽兰兰低着头,仿若造怨恨自己为何这么的柔弱。
那模样看得夙天泽的心,又是一阵揪心的疼。
就在这时,御书房中突然传出一声破碎的声音。
夙天泽大惊,顾不得那么多的破门而入,刚好看见夙靳言正拿着玉骨扇,刺入自己的胸膛中,不断冒出鲜血。
“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夙天泽赶紧冲过去,一把摁住夙靳言的伤口,对正处于极度惊恐的苏公公道:“还愣着干嘛?!快去宣御医啊!”
夙靳言低沉地笑声传入夙天泽的耳中:“呵呵……我在感受一下,当时她放血的时候是有多痛……”
“你……你真是……”夙天泽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夙靳言这幅要生不死的样子,更是让他无限的自责。
幽兰兰缓缓走过来,看见夙靳言的样子心里的怒火滕然而起,藏在袖子中的手掌不断收紧。
“言……你这是怎么了?”幽兰兰把心中的怒火压下,表面上装作很吃惊,又担忧的样子。
只是这次夙靳言却没有被幽兰兰的模样影响到,他轻轻抬眸瞥了一眼,伸手推开夙天泽。
当着他们的面,夙靳言把玉骨扇从胸膛上抽出来,无数的鲜血登时喷涌而出。
夙靳言淡笑一声道:“看见没有,当时她就是这样子,每天都要刺进自己的身体取血……”
“够了,不要再说了!”夙天泽简直就是受不了这样子的夙靳言。
他一世威风凛凛,居然变成这幅相思入骨,接近痴癫的状态。
“御医来了,来了!”苏公公跑得满头大汗,身后同样是跟着一群满头大汗的御医。
御医们个个提着药箱子跑进来,只是还没得及参拜,就被一阵强烈的掌风给震了出去。
那些御医统统都被震出门口,滚落一地,哀嚎声连天。
夙靳言不管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面色肃然地站起身来,怒道:“朕还没死,不需要你们来插手。”
夙天泽想要上前阻止,夙靳言立即回头给他一个狠厉的眼神,他只能叹息一声后,无奈地作罢。
(本章完)